魏司丞和郭主簿去了,过了一会儿,只有永王进来。
大概是外面情势太危急,魏郭二人不得不守着。
“陆侯,你可真是会给我惹麻烦。我现在求父皇将钦天监从我治下划走,还来得及么?”
永王好似并不着急,背着手好整以暇。
陆景道:“殿下与其为钦天监求情,不如求求皇上别夺您阳寿吧。”
不管之前永王是否清楚流花御泉的猫腻,这段时日居住在永王府,有张清灵在身边,他不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永王一怔,随即仰天大笑。
“陆侯今日如此狂浪,难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本王不是好好的吗,不劳您操心。”
“钦天监如今势同危卵,殿下为何冒险前来?难道不怕右相寻个借口制造意外,连您也除掉?毕竟,他可是太子的亲舅舅。”
“陆侯不必挑拨。我前来,当然是为了救钦天监。”永王微笑道。
“如何救?”陆景挑眉。
他才不信永王这么好心。
“陆侯不必怀疑我的用心。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天下。至于如何救嘛……我先要向陆侯借一样东西。”
“什么?”陆景有些警惕。
永王的目光落在陆景身后的闻茵身上。
“我要借闻姑娘。唔,不会归还的那种。”
永王竟然笑了,笑得轻松无邪。
好像只是向朋友讨要一把扇子、一幅字画一般。
见二人面色不定,永王径直向着闻茵道:“想必闻姑娘已经看出来了,本王确实属意于你。我未娶妻,府里缺个精明会理事的女子,我瞧着闻姑娘颇为适恰。”
闻茵抿了抿唇,问:“跟你走,有什么好处?”
永王笑着摊开手:“姑娘想要什么好处?天下之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闻茵道:“包括,确保钦天监上下所有人的安全?”
“那是自然。这本是我分内事。”
“碧君,别理他。”陆景见闻茵有些动摇,压低声音道,“我一样可以护你们周全。”
“……”
可是闻茵想不出,走到这一步,他还能有什么法子。
天下黑白,是掌权者说了算的。
右相一口咬定是陆景豢养猫鬼,又有谁会听他一个小小景明侯的辩白呢?
如同当年皇帝不问是非,便将陆家满门抄斩,这么多年,又有谁为他们喊冤。
闻茵虚张了张嘴。
“碧君!”陆景眼睛红了。
“殿下,我……”闻茵转向永王,“我相信行之,他会保护我们的。”
永王的笑容微微凝固。
“行之,我说过,京城之中,我只相信你。”当着永王的面,闻茵也不怕这么说。
“好。”永王笑不及眼底,“如此,我也尊重闻姑娘你的选择。不过我要提醒你,你错过了解决此事的捷径。”
“殿下,捷径往往是绕远路。”闻茵耿直以对。
要赌,她定然全副身家压在行之这一头。
要死,也是为知己者死。
她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一个从未了解过的人?即便他说得再动听。
“如此,我倒要看看陆侯如何周全此事,告辞。”
永王拂袖而去。
待他走了,闻茵问:“行之,眼下的死局,你有何妙计可解?”
“我没有。”回答很干脆。
闻茵脚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可那老头子一定有。”陆景道。
“你是说,老侯爷?”
“嗯。我最近才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当初把襁褓之中的我送去远房旁支寄养,并非祖父绝情,他是想为陆家保留血脉。他早算出陆家难逃一劫,唯一能为陆家报仇的,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