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茵和陆景骑马缓缓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长乐公主府门口。
大门紧闭,里面一点儿人声也没有。
闻茵仰头看了看那金字匾额,道:“卫蘅,他一直就在里面。他失踪之后,我曾来过公主府两次,他都没有现身,甚至没有给我留下一丁点提示。”
作为这个棋局的一枚棋子,卫蘅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让闻茵爱上自己,然后伪造一场失踪,引导陆景入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永王和左相大杀四方。
那场障眼法的夜宴结束之后,卫蘅只需要躲在公主府不现身即可。
陆景握住闻茵冰凉的小手,柔声道:“你既然都想明白了,就回去吧。那人,不见也罢,只当从未认识他。”
闻茵摇摇头。
她转头看着陆景:“行之,卫蘅刚失踪时,我去找你。你那时就说过,‘卫庭郁若是无事,不需要你去找他;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轮不到你去救。’难道那时你就已经知道,卫蘅就在左相府?”
陆景道:“我哪有如此神算。只是朝廷之中,不论太子党还是永王党,我都认定没一个好人。不论他们闹腾出什么动静,我都不予理会,这样就不会踩中他们的圈套。”
闻茵苦笑:“可是我踩中了圈套,你便不能独善其身。哪怕明知前面是陷阱,也会跟着我一同跳下去。”
这就是永王和左相用心歹毒之处。
闻茵欲下马,陆景见状,便抢先翻身下去,住着闻茵的手,将她扶下马来。
可是他肩膀有伤,方才将将止住血,稍微一用力,血又流出来。
闻茵心疼他,陆景却不以为意,又从身上那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将左肩再次缠紧。
“既然你执意要去,我就陪你进去。”陆景看着闻茵,沉声道,“如此也好,把那桩狗屁亲事退了,还有这个——”
他指了指闻茵头上的白玉簪子,那是卫蘅送给她的信物。
“也还给那人。”陆景冷道。
他早就将此物视为眼中钉了。
二人走上门前,叩响门环。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
门后立着的竟然是长乐公主府的管家。
“是陆大人和闻小姐?我家主人在里面恭候。”
闻茵和陆景相视一眼。看来,就连他们今日的拜访,左相也早就算到了。
管家领着闻茵和陆景入内,还来到闻茵初次拜访时那座花园。
还是上次的玉阶亭。
公主正与一位青年对弈。
那男子有潘安之貌,眉目间隐隐有忧郁之色。
亭子里的两个人,皆是锦衣华服,身旁放着香茶。
而闻茵和陆景二人,则是衣衫褴褛,浑身血渍。
“庭郁。”
见到寻找了许久的人,见他安然无恙,甚至有几分无聊的样子,闻茵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卫蘅转过头,看见闻茵,又瞧见她身边的陆景,面上神色换了几番。
闻茵挤出一丝笑容:“你还好吗?”
“我……”
“你一直在这里?”
“……”
“为何不告诉我?”
卫蘅站起来,朝着她走近了几步。
“碧君,我身不由己。”卫蘅沉声道。
“好一个身不由己。”闻茵惨然一笑。
当着公主的面,卫蘅不好多言,他看着闻茵,字斟句酌道:“碧君,有的事,我也是来了京城方才知道的。”
闻茵苦笑,点点头。
“就当你也是被胁迫的吧。”她看着他,眼中涌出热泪,“庭郁,我为你丢了一条命,可你却没有为我尽一分力。”
难道,就连给她带个信,留下一点提示也做不到吗?
无非是担心坏了永王的大事,自己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