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茵一觉醒来时,发现陆景还守在自己身边。
他嘴唇发白,面色发青,眼底乌紫。
闻茵一怔:“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他似是长舒了一口气。
“两天两夜?你一直守着?”闻茵问。
她记得自己好像在陆府门外就睡着了,是陆景将她抱进来的。
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守在她身边?
陆景无言,拿起闻茵的手腕,为她诊脉。
闻茵仔细打量着陆景。
她记得昏迷之前的事。
在幽冥之境,玄期曾说,行之想血祭命星,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她醒来时,见他肩头满是鲜血。
“行之。”闻茵轻声唤道。
陆景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她,干裂的嘴唇勉强勾出一个弧度。
“你如今对我坦诚相待,难道是因为你学会了换命的法门,所以无所顾忌了?”
“蒙祖父垂怜。”陆景只淡淡应着,转头将桌上一碗稀粥端来,“这几日你身子虚弱,只能吃点清粥。等你身子养好了些,我再给你弄点好吃的。”
闻茵看着陆景那副虚弱不已还强撑着的样子。
她睡着的这两天,他一定是眼睛都没闭过。
明明他身上的伤比她还重。
闻茵坐起身来,接过陆景手里的清粥,懂事地说:“我自己来。”
陆景欣慰地笑了,至少她醒了,有力气自己吃东西了。
闻茵一边吃,一边打量自己所处的这间房。
朴实无华,墙角的书架上堆满了卷帙。
“这是客房?”闻茵问。
“是我的房间。”
闻茵一怔,差点打翻了手里的清粥。
“侯府荒废多年,本来就没几间像样的屋子。这间是我回京城之后才收拾出来的。”他仍接过她手中的粥,喂了起来,“等过阵子,我问问祖父当年把家财都藏在哪儿了,有了银子,再将这侯府好好修葺一下。”
闻茵噗嗤一笑:“我以为你就喜欢住鬼屋呢。”
陆竟抬眼看着她:“嗯,能开玩笑了,看来恢复得不错。”
他又道:“我一个人住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将来若是迎娶夫人,还是得体面一些。”
闻茵愣住,心头漫上悲戚之情。
她方才经历了让她心碎的事,被寻找了许久的未婚夫背叛,本来实在是没有心力再去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
可是他想。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已经没有初时那种疯狂悸动的心跳,但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只有安心和轻松。
这也是为什么她到这时候还能开玩笑的原因。
陆景说,她睡着这两天,永王和左相都差人来过了,他没开门。
卫蘅也来了,他终于同意退亲。
闻茵一怔,没想到如此顺利,她还以为要和江南卫家拉扯上一段时日。
“你用了什么手段?”闻茵问。
陆景冷笑:“有没有可能是永王用了什么手段?”
闻茵吐了吐舌头,自嘲道:“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
“没一句好话。”陆景看着她,“难不成今后也是这样相处?”
这样互相打趣、挖苦,无顾忌地的互致诤言。
“好哇。”闻茵若无其事地应着。
这才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无论将来是什么关系,他们都是过命的挚友。
在这个世上,除了爹娘,值得她以命相酬的人,陆行之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