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看清了她的脸,确是苏璃轻无疑。
她脸上挂着泪,刀尖尖悬在脖子前面,“你们都是江晚的帮凶!我说了,是她要害我!她才是恶人!”
“我呸!你真把人当傻子!你和南家大小姐的信都被公开了,你的回信里可是清清楚楚说着要和南大小姐合作除掉江晚!还感谢南小姐给你一个见傅砚的机会!”
“就是,我们又不是瞎子!还有你的同伙南敏敏都已经沦为乞丐了!你能是什么好货色!”
“她......怎么可能......”苏璃轻一晃,差点就摔下去,她就站在桥边单薄的扶道上,方才一晃差点没站稳,她晃了几下才站稳。
心猛地跳动。
她可不是要自寻死路,不过是想利用自己自杀来逆转舆论而已。
如今自己连街都不敢上了。
只要上了就会有人乱扔东西打她。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她要让大家明白,自己不是小三,是江晚才是那个横刀夺爱的那个人。
她才是小三,她才是配角,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江晚只看了一眼就没兴趣看下去了。
傅砚一直派人着苏璃轻的行踪,今日也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苏璃轻死不死他不在乎,但她绝不能在众人面前跳湖而死。
尤其她还是一个认知神经的女疯子。
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如果是让人误会的话,她又死了......
尽管他已经很快了。
但显然比不过吃瓜群众的速度。
过来时,里面都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了。
他指挥着下面的人去疏散。
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刚挤出来的江晚。
“江晚......”他正想过去。
就看到了她左侧一个衣着褴褛的人,她脸上尽是灰尘。
不过吸引傅砚的是,她眼神里的狠毒。
他仔细看了一眼,才认出那是已经被赶出南家的南敏敏!
他看着她伸出手,手心的冷冽的刀锋利一闪。
傅砚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被人遏住了嗓子,一身尖锐的麻意涌出。
江晚弓着背上手护着怀里的猫。
刀锋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闪,正对着江晚怀里的珍珠,圆溜溜的猫眼闭了闭。
它鼻尖耸了耸,倏地睁开眼睛,竖立着的瞳孔扩大,毛发悚然,身子发着抖。
傅砚冲过去,腿都在发着软。
脑子里也没有了任何意识。
只是想着,冲过去,江晚,江晚,江晚。
江晚......
“江晚!”
江晚只感觉自己肩膀被人重重一撞,她差点摔倒在地。
清冽的松木香拂过她鼻间。
瞬间,淡淡血腥味浮在空气中被她吸入鼻腔。
那道高挺阔岸的背影深深映入她的眼底。
时间急迫,傅砚几乎没有思考,他掌心捏着刀,滴滴答答......
血染上了地。
他另一只手桎梏住南敏敏的手腕,用力往后折,几乎是扭到了诡异的角度。
南敏敏尖叫,心中更痛恨的却是自己没有杀了江晚。
她看着眼前的人,傅砚,她南敏敏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
去死吧!
她另一只手已经被傅砚折断了,忍着剧烈的疼,她也非要把刀捅进傅砚身上。
傅砚握住刀刃的手已经完全麻木无力了,他偏过身,躲过了南敏敏的攻击。
南敏敏不甘心,双目煞红!
江晚怀里一轻。
珍珠尖锐的獠牙咬进去了一双沾满污泥的手里。
“啊!”南敏敏握着刀的手疼得发颤。
她的手骨被咬穿,一瞬间,手连带着小臂都松了力气,手里紧紧捏着的刀也摔在了地上。
叮当的一声。
江晚自然看到了那落在自己脚边的刀子,泛着寒。
“死猫!滚开!”
江晚抬头,看清了面前的人,可是没等江晚做出什么反应,她肩上的小铲也扑了上去。
直愣愣抓在南敏敏的脸上。
“啊!”
她手上没了力气,眼睛连带着脸都被抓伤,无力地嘶吼着。
江晚心里一阵后怕。
恍然间,被一股清冽气息拥入怀中。
傅砚紧紧抱着她,身体慢慢滑跪在地上。
江晚只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灼热的呼吸似乎要透过布料穿透她的血肉。
他急喘着,嘴里喊出颤颤的江晚两字。
江晚的手垂在身侧,指尖动了动。
“还好......还好......”
江晚听着傅砚断断续续的低喃。
心间仿佛轻轻被羽毛拂过。
她动了动食指,终究把手放在了傅砚头顶上,像抚摸珍珠的头顶一下又一下顺着傅砚的发丝摸下去。
江晚侧头,傅砚抱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全是血......
她扯着自己的衣裳去堵住,尽量让血不要再流出。
“江晚,我差点以为......”
傅砚吸了一口气,发酸又发涩的眼眶被热意蒸腾着,他几乎要感受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眼里心里,脑子里全是,江晚还在,她还在。
傅砚以为自己一直想得到江晚,曾经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江晚所说,不过是接受不了她对自己的冷淡,所以这才想要占有她。
直到方才那一刻,在生死关头之际,傅砚想。
他什么都不求了,他只想面前这个人,一辈子开开心心活在世上。
是不是他的,也无所谓了。
她心里有没有他,也不在乎了。
他只想她能够站在一处,挂着恬淡的笑容,喝茶亦或者是逗猫。
他远远看着也开心。
他知道她过得好,就行。
“还好......”
江晚低眉看着自己跪在自己面前这个平日里清冷矜贵的男人,哭得像个丢了糖的小孩。
紧紧闭着眼,就连脸上的肌肉也止不住在抖动,唇瓣颤颤。
面色哭得涨红,脸颊是泪痕划过一道又一道。
她捏着傅砚的手,感受到他的血越来越多。
如果他的情绪一直这样激烈的话,血是止不住的。
江晚缓缓蹲下,环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傅砚......”
她捧起傅砚的脸,“傅砚,你看看我,我什么事都没有,傅砚?”
傅砚紧紧抱上了她,也不管自己那只伤了的手到底流了多少血,他甚至感受不到手心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痛楚。
心底只有庆幸,这一点疼算什么。
哪怕骨肉皆碎,换她好好活着,他也是愿的。
傅砚第一次认识到,之前的他,有多么自私。
居然妄图将江晚捆在自己身边。
她该和她的猫无忧无虑呆在她的小院里。
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