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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的墓地在深山之中,风水是经过勘查的,十分好。

但,风水好,似乎也没什么用,苏家夫妇死于大火,现在甚至连唯一的苏蔻也死了,这块风水完全没有庇佑到苏家的子孙。

闰城府尹带着官兵亲自的陪着卫渊阎以凉上山,山上不好走,他也坐不得轿子,只能徒步。

看得出以往他是整日的坐在府衙,出门就坐轿子,走了一段路,累的官服都湿透了。

相反卫渊一直步履轻松,一身清爽,和那大汗淋漓的府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阎以凉走在前,宁筱玥扯着她的一只手,省自己的力气,毕竟一会儿她还有事情要做。

詹子文,被岳山以及另外一个护卫扯着,他看起来并不想上山,但是却不得不走。

“王爷,您瞧,那有墓碑的地方就是苏家的墓地。”提着官服的下摆,府尹快步的往卫渊身边走,一边指着林中隐隐露出的墓碑说道。

卫渊看了一眼,“苏家夫妇去世之前,可曾说过要詹子文与苏蔻何时成婚?”

“这个、、、据听说,苏茂山要詹子文高中状元,之后才会让他们成婚。詹子文才高八斗,高中状元不成问题,但谁想到他居然去做了周王的女婿。”面对这个选择,想来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攀附富贵,只不过,大面上却都会说自己视富贵如粪土。

“除了死去的苏家夫妇,还有两个丫鬟是什么人?”苏家是书香门第,但其实并没有很富贵。

“是苏夫人的贴身丫鬟,据说是陪嫁的丫鬟,嫁入苏家时就带在身边的。”如此说来,年级很大了。

此时,抵达苏家的墓地,半山的坟墓,皆是苏家祖辈。

苏家夫妇的墓就在不远处,那旁边不远处还有两座立着简洁墓碑的坟墓,是那两个年岁大的丫鬟的。

詹子文不想去墓地,但是岳山直接提着他走过去,最后将他摔在苏家夫妇的墓前。他跌坐在地,之后便开始往后退,很显然想远离这个地方。

阎以凉冷冷的扫了詹子文一眼,随后看向那些拿着铁锹等各种工具的官兵,“挖。”

她的命令完全好使,无须府尹的吩咐,十几个官兵一同动手,挖苏家夫妇合葬的坟墓,还有那两个丫鬟的小坟墓。

挖土的声音回荡在即将黑下来的林中,火把亮起,那飞扬的土更像是带着什么魔咒,让詹子文不断的后退。

丫鬟的坟墓是先被挖开的,因为很简单,棺材也是普普通通,没任何的特别之处。

官兵拿着撬棍,砰砰的撬开棺材,负责验尸的宁筱玥也终于走了过去。

没带自己的设备,不过最基本的手套却是随身携带,她戴上手套,清浅的呼吸,然后靠近。

两个棺材中,两具尸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儿,很显然正在腐烂中,但是却比想象中保存的更好。

这气味儿不止宁筱玥受不了,官兵也受不了,个个的往后退。

“抬出来,小心些,别弄散了。”皱眉指挥,然后扭身往阎以凉身边走,“快,找个东西给我蒙上,不然我会被熏死。”

阎以凉面无表情的伸手,直接从宁筱玥的怀里拿出个丝帕来,然后撕下来两条,卷成卷,塞进她的鼻孔里。

鼻孔外还遗留一部分,宁筱玥不乐意的盯着她,“把我弄得这么难看你很开心是不是?”

“你想多了,你本来也没有多漂亮。”抬手在她脑门上一戳,成功的让她转身面对那已经被抬出来放在地上的尸骨,做事,不要多话。

翻了翻眼皮,宁筱玥几步走过去,十几个火把在四周,照的通通亮。

尸骨腐烂不完全,这里的风水的确好,尸体腐烂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蹲下,宁筱玥动手检查,她的手从头顶走过,带着腐烂的头皮的头发就掉下来一大块,旁边给举火把照明的一个小官兵忍不住,转身呕吐出来。

“没用,这样就吐了?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你死了之后也会这样。除非啊,你让自己的尸体被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一把灰。”宁筱玥鼻子被堵,说话的声音也怪怪的。

“她们也是被火烧死的。”另一个小官兵忍不住开口,这让火烧,不是也没变成灰。

“是啊,不过没烧干净,瞧这头发还在呢。”头发最易燃,可是居然还在,很显然救火很及时啊。

阎以凉眯起眸子,“不要废话,赶紧查。”若真是被烧死,又岂会是这般模样。

“我正在查。”宁筱玥不乐意,做这恶心活的不是她,她倒是能随意的吩咐。

带着手套的手,掰开嘴唇已经烂掉的嘴,随着她的手指,牙齿脱落下来好几颗。

这场面实在是恶心又难忍,几个人已经受不了了。

苏家夫妇的坟墓也挖开了,较为不错的大棺木彻底露出来。

闰城府尹站在远处,他也是受不了这种场面,眼瞧着卫渊一步步的朝着验尸的地方走去,府尹最终还是没勇气跟过去。

“詹子文已经崩溃了。”走至阎以凉身边,卫渊双手负后,清冷孤高。就在一两米之外的验尸场面,似乎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这才刚刚开始。”一会儿开了苏家夫妇的棺,一定要让他亲眼看看才行。

“两个丫鬟死的可疑,据纪大人说,她们俩房间的火是先被扑灭的。火势不大,她们俩的身体也没被烧多少,甚至连头发还在,却都死了。”来开棺验尸,果然有收获。

“看她的了。”看了一眼宁筱玥,这是她的专长。

两人再次一同看向宁筱玥,她蹲在那两具尸骨旁,手套上都是黑乎乎的粘液,泛着刺鼻的味道。

“真是稀奇啊,被大火烧死,这两个人的躯体都保持的这么好。还有更神奇的,这两个人的喉咙气管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莫不是她们俩瞧见着火,然后屏息活活憋死的?”火把噼里啪啦,宁筱玥终于验完了两具尸骨。也幸亏没有腐烂完全,即便没有专业的工具,该瞧见的她也瞧见了。

结果确定,阎以凉看了一眼卫渊,正好他也看过来,四目相对,都看到了一丝轻松之色。

“我说纪大人,你的仵作是用脚丫子验的尸么?”站起身,宁筱玥隔着众人看向闰城府尹,一句话也羞得他面红耳赤。

“活人被烧死,身体是会蜷缩的,而不是直挺挺,这是常识。”大专家似得,宁筱玥在向每个人普及。

“行了,验苏家夫妇的尸体。”阎以凉冷声呵斥。

那边,官兵跳下墓坑,然后合力用撬棍撬开棺盖,搬开,火光一照,所有人都看清了里面。

苏家夫妇两具尸体都在里面,穿着寿衣,包裹住了身体。但是衣领以上的部分没有覆盖,完完全全的露出来。

黑乎乎,焦漆漆,随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之外,好像还有一些烧焦的气味儿,乍一看极其惊悚。

双手负后,阎以凉大步走过去,站在墓坑之上扫了一眼,随后看向岳山,“把詹子文带过来,苏家夫妇养育他成人,过来给磕个头瞻仰一下遗容,也是应该的。”

“是。”岳山弯身一把拎起詹子文,詹子文极力挣扎,甚至一边叫喊着,我不看。

自从他进城,此时才是终于说话,所有人都看过来。

扯着詹子文,岳山走近阎以凉,待得走至她眼前时,阎以凉伸手将詹子文抓在手中,然后就扔进了墓坑里。

还站在墓坑里的官兵跳开,詹子文半身卡在棺材上,一眼就能看到里面两具黑乎乎的尸体,他一声尖叫,然后脑袋一歪厥了过去。

所有人不语,看着晕厥过去的詹子文,不禁又瞧瞧站在墓坑之上手法残暴的阎以凉,不做声。

“把尸体抬出来,验尸。”阎以凉冷冷开口,众人立即动作。

抬出棺木里的两具尸体,但无人管那还卡在棺材上的詹子文,没阎以凉的命令,还真没人敢动他。

苏家夫妇身上的寿衣湿乎乎的,因为身体在腐烂,所以那寿衣上沾了腐烂时身体流出来的液体,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宁筱玥绝对是专业的,面对这种场面,她看起来很淡定。

先检查头颅,两人乍一看的确像是被烧死的,面目全非。但是,若是细看,他们俩的身体也同样直挺挺,并无蜷缩的迹象,这是疑点。

撕开寿衣,一层一层,扯下最后一件,连带着一些腐烂的皮肉也跟着下来了。

身体无蜷缩,逐一检查,也并无不妥之处。

宁筱玥的检查重新回到了那夫妇二人的头上,终于,找到了奇怪之处。

两手分别在二人的头顶摸着,腐烂掉的皮肉也都下来了,她的手套黏糊糊。

“这儿有东西,阎以凉,你过来。”她试探了两下,因为手套太黏糊,根本捏不住。

走过来,阎以凉蹲下,看了一眼,随后直接伸手。

干净的手指触到了宁筱玥所说的可疑之处,捏住,用力,一根铁钉被她拔了出来。

四下哗然,脑袋里被钉进去了铁钉,单是想想,众人都觉得疼。

动手,另外一具尸体的头顶,也有一根铁钉,这根有些歪,似乎在钉的时候遭到了挣扎,所以才歪了。

“那两个丫鬟的头顶我没检查,你去看看,大概也是这种死法。不过,被活活钉了钉子,不可能没有动静,我觉得,他们在之前应该是被下了药。”说着,宁筱玥扭了扭头,然后开始检查尸体还未腐烂完全的胃。

阎以凉捏着那两根铁定,起身走至那两个丫鬟的尸体旁边,蹲下,徒手一摸,腐烂的头皮和头发掉下来,狠狠地钉在头骨里的铁钉也摸到了。

分别取出,阎以凉的手也脏兮兮的,赶紧有官兵拿着水壶跑过来,“阎捕头,洗洗手。”

伸出手,任凭水冲过,手心里的四根铁钉也被冲干净了,两寸余长,尖端锋利。

卫渊站在不远处,盯着她手里的钉子,稍显细长的眸子一片凉薄。

“待我回去之后研究研究,才能确认他们死之前吃过什么。”弄了一堆恶心的东西分别用布包裹,宁筱玥站起身,举着火把的官兵个个不动声色的后退,离她远一点。

“把詹子文拎出来。”阎以凉朝着墓坑走过去,一边冷声道。

两个官兵跳下去,一边一个托起他,上面两人接手,轻松的将他拽了上来。

走过去,阎以凉直接一脚踢在他肋间,詹子文一身痛呼,然后睁开了眼睛。

“詹子文,是谁把钉子钉进苏家夫妇的头骨里的?是你还是小宁?”蹲下,阎以凉抓着他衣襟,詹子文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她拽了起来。

看见了阎以凉手里的铁定,詹子文立即闭上了眼睛,脸色煞白,恍若白纸。

“不说?”牙根咬紧,阎以凉松手,直接成拳头,一拳砸在他脸上。

“唔。”詹子文身体一抖,脸扭到一边,嘴里吐出血,还有一颗牙齿。

四周的人静静不语,看着阎以凉满脸暴戾的样子,猜测她会不会真的发怒直接把詹子文打死。

“现在说不说?”再次抓住他衣襟,阎以凉的手恍若铁钳一般。

嘴角流血,詹子文看着阎以凉,“是我。”他开口,终于承认了。

眯起眸子,阎以凉盯着他,“确定么?小宁在这件案子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早就走了。”詹子文垂眸,略显沉重的呼吸着。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她是谁啊?老周王的三夫人,不就是小宁么。你和她,还在苏家时就勾搭成奸了,现今更是俩人都混入周王府,你们打算做什么?莫不是还要旧事重演,一把火烧了周王府?”这詹子文,如此护着小宁,问题重重。

“我和她很清白,这些事也和她没关系。”摇头,詹子文依旧护着小宁。

“既然你这么嘴硬,也好,那咱们就看看,你和小宁最后到底谁会撑不住。”这詹子文看似软弱,但是,又有顽强的一面。这顽强,事关小宁,二人的关系,绝不是外表那么简单。

“你们抓了小宁?”看着阎以凉,詹子文急于知道答案。

阎以凉扬眉,满目冷厉,松手甩开他,“走。”

“你告诉我,你抓了小宁是不是?是不是?”詹子文爬起来要去抓阎以凉,两个官兵一把按住他,将他的头压在地上。

“这詹子文真是疯了,瞧见尸体吓得厥过去,说起小宁,倒是战斗力充沛。”跟着阎以凉走,宁筱玥一边嘟囔。

“给他个机会,让他见见小宁。”闭嘴不说,阎以凉就想办法让他开口。凭借他那个胆子,怎么可能动手杀人放火。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小宁出的主意?那这个女人够狠的,还会收拢人心,看詹子文就知道了,被忽悠的死心塌地。”宁筱玥自叹不如,她若是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和韩莫分开。

“你尽快的查一查苏家夫妇死前到底有没有被下药,只要詹子文松口,这案子就结了。”小宁这个女人异常狠毒,她是不会承认的,所以,只能从詹子文这里突破。而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嗯。”点点头,宁筱玥瞧了一眼身后,卫渊以及他的人都在后面,府尹也一直跟着。不过官兵在重新埋葬苏家夫妇,挖开了人家的坟,自然得给人家再埋起来。

时近半夜,一行人在府尹的宅子落脚。这闰城府尹的宅子不错,比柳城府尹的要好很多。

饭菜早已准备好,他们人回来,那边饭厅就开始上菜了。

府尹几分诚惶诚恐,苏家的案子被重新调查,而且确定苏家夫妇死于非命,并不是意外,他很是担忧到时上头会怪罪。

想着是否该让卫渊帮忙,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整个用饭期间,他都坐立不安。

不经意的看一眼阎以凉,更是让他压力大,刑部的人有特权,可以直接面见皇上。只要她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他就得从现在的位置上掉下去。

“额,王爷,阎捕头、、、”府尹刚开口,那边阎以凉就直接将他的话截住了。

“王爷,我带着詹子文连夜回柳城,你明日再启程吧。”放下碗筷,阎以凉站起身,行动利落。

卫渊看向她,清冷的眼眸在一时间恍若星子,“你要审问小宁?”

“没错,既然詹子文不松口,我就想办法让他松口。”双手负后,她气场强大。

“也好,不过单凭你捕头的身份,怕是周王不会放人,我与你一同回去。”起身,举止优雅。

上下扫了他一眼,阎以凉没什么表情,“随意。”

卫渊扬眉,似无语,不过什么都没说。

“那我呢?”宁筱玥咬着筷子,一边盯着俩人道。

“你研究明白自己手头的事儿,若是真的被下药,最好查清楚在这闰城哪儿能买得到。”阎以凉看了她一眼,交给她一个重大的任务。虽然并不是最主要的,但这也是案件清楚明了的一部分,并且让他们无从狡辩。

“好吧。留两个人手给我,没你在我身边保护,我略感担忧。”一副贵妇人的模样,宁筱玥稳坐在椅子上不动。

“额,王爷,阎捕头,您二位这就要启程回去啊?”府尹站起身,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纪大人极力配合,很感谢。”知道他担忧什么,阎以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感谢,实在慑人。

“这是下官该做的,该做的。”被阎以凉看着,府尹不由自主的自称下官,继而拱手弯腰。

“走。”不再理会,阎以凉转身离开,卫渊绕过府尹,也消失在饭厅门口。

翌日上午,阴云覆盖天空,看样子即将下雨。

周王府安安静静,甚至大门都关着,大门上的红绸已经撤了下来,喜气不再。

蓦地,大门被敲响,门内的小厮赶紧开门。结果一开不得了,那煞气腾腾的阎王出现在眼前。

根本来不及多想,开门的小厮就被推开,阎以凉大步走进周王府大门,后面,是卫渊以及府衙的捕快。

他们前几日刚刚上门带走了詹子文,这次又气势汹汹的上门,府里小厮不敢言语,生怕惹了祸端。

大概这几天老周王也在听动静,一听到小厮传报,立即的走到大厅,身边果然跟着那个看起来温柔贤惠的三夫人,小宁。

“王爷,阎捕头,你们今日又来我府上,又想做什么?”老周王这几日明显变瘦,因为詹子文的事儿,他都要愁白了头发。

“周王,我今日来,是要审问另外一个人,她涉及两宗大案。闰城苏家杀人放火案,柳城苏蔻自缢身亡案。小宁,你想清楚要怎么说了呢?”看向小宁,阎以凉眉目如刀。

小宁站在周王身边,情绪没有明显的变化,看着阎以凉,她十分镇定。

老周王则一时诧异,随后看向身边的人儿,似乎这才意识到阎以凉所说的人是他的三夫人。

“阎捕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周王被小宁扶着,这老夫少妻,看似十分恩爱。

“周王您的三夫人,闺名小宁,曾是闰城苏家的丫头,苏家小姐苏蔻的贴身丫鬟。詹子文是苏蔻的未婚夫,他们二人相识长达十年之久,甚至,苟且通奸,谋财害命。”一字一句,阎以凉一直盯着小宁。但是,她一直神情淡定。

老周王半信半疑,看向小宁,她却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阎捕头,莫不是您搞错了吧?”看自己的夫人如此坦荡,老周王又倾向于她。

“是么?那可以和詹子文对质啊。没有他的供词,我会再来周王府么?刑部办案一向讲究证据,便是其中一项存疑,我们都不会轻举妄动。昨日,我们去了闰城,对苏家夫妇开棺验尸,詹子文在闰城就已全部承认了。小宁,你还有什么话说?”阎以凉的确是在虚夸,刑部办案,没有那么严谨。

小宁眯起眼睛,唇色也有些发白。

“阎捕头,姑爷他胆子小,或许是被吓着了,胡言乱语。”言外之意,是被阎以凉屈打成招的。

“是啊,詹子文胆子的确很小。看到了苏家夫妇不成模样的尸骨,吓得就厥了过去。不似小宁你这么胆大,怕是与那黑乎乎的尸体同睡一床,也不会害怕。但是,肯定会心头惴惴,毕竟他们头骨里的钉子,是你钉进去的。”这一点,完全靠猜测,詹子文将这些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闻言,小宁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后退一步,同时也松开了扶着老周王的手。

“咱们府衙走一趟吧。”给了李道一个眼神,李道立即领会,挥手,与手下捕快上前,扣住了小宁的双臂。

老周王已然傻了,眼看着小宁被带走,一直没有动作。

阎以凉与一直未说话的卫渊离开,刚走出大厅,便听到大管家的惊呼,“老爷。”

回头,只见老周王躺在地上,昏厥过去了。

没理会,阎以凉转头继续走,卫渊看着她的背影,随后也离开。

小宁被带走,一路上很平静,看起来好像就是认罪了一样。

街上的百姓都来看热闹,这周王府短短几天就被抓走两个人,实在是天大的热闹。

“看她的样子,似乎认罪了。”走在后,卫渊看了一眼身边的阎以凉,他的眸子如同星子,那上面覆盖的清冷已经莫名散去,消失不见。

“没准儿是在思考一会儿怎么狡辩呢。记得把詹子文带到后堂去,我倒是想看看,这两人在大难来临之时会不会各自飞。”詹子文一副誓死保护小宁的模样,被背叛,他就会崩溃,同时也会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你这招儿着实够损的,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眼看着自己所信任保护的人背叛自己,卫渊有一刹那感同身受。

“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值得可怜的?”阎以凉冷哼,冷酷无情。

“在你眼里,究竟什么样的人是真正值得可怜的?”双手负后,卫渊的语气莫名变得清凉。

也不是听不出,阎以凉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卫渊心里似乎认为当时是她故意甩开的他,因为他生病又什么都不会是个累赘。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破庙,可是,她的确是去给他找药去了。

但事情过去那么久,阎以凉也懒得解释,随便他怎么想,她不会刻意的去说明。

终于回了府衙,府尹早就等在了衙门,捕快押着小宁走进公堂,她站在原地,柔弱娇小,可怜的很。

有卫渊在,府尹不敢独坐公堂,站在一侧,等着卫渊指示。

然而,卫渊也没有任何的机会指示,阎以凉直接走到小宁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给你一个机会,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如实的说一遍,你只有一次机会。”

小宁抬头,看向阎以凉,只是一刹那,她眼角泛泪花,“詹子文他竟如此污蔑于我,他毁了我的清白,如今还要将我也拖进牢房,实在可恶。”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宁简直是声泪俱下。

阎以凉扬眉,她猜测的果然没错,这一路,她都在研究怎么狡辩。

“这么说,是詹子文先欺辱你在先?可是,这和杀了苏家夫妇又逼得苏蔻自缢身亡有什么关系呢?”阎以凉倒是想听听,这个女人还能胡诌到什么程度。

“阎捕头,王爷,大人,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寄人篱下,孤苦可怜。他欺负我,我又能做什么,只能忍气吞声。不料想,这事儿还是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他们大发雷霆,对我用家法惩罚,老爷还要赶走他。因为这个,他怀恨于心,也觉得被赶走名声被毁,于以后也有损。于是乎,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动了杀意。这一切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我还曾劝过他不要杀人。”说着,小宁的身体开始颤抖,似乎只要有一阵风吹过来,她就会跌倒。

卫渊坐在公堂右侧的太师椅上喝茶,听着小宁的控诉,他慢慢的转眼看向公堂的后面,尽管看不见,但也听到了极其紊乱激动的呼吸声。

这出戏,果然比预想的要好看。本以为会上演一段旷世之恋,可到头来却是一场荒谬。

“那苏蔻又是怎么回事儿呢?这堕胎药,谁逼她喝的?”阎以凉扬眉,等着听答案。

“自然是詹子文,他要娶青瑶郡主,要攀龙附凤,小姐是个障碍,不除掉怎么行。我也是被他逼得嫁给了周王那个老头,就是为了帮他能成功娶到青瑶,要我在周王的耳边吹风帮他说好话。”眼泪成河,小宁最后直接坐在了地上,哭的气力不支。

阎以凉的唇少见的弯起一道弧度,她转身,看向卫渊,“王爷,你的人呢?”

卫渊看着她,似在学她一般的扬起唇角,“岳山,带人出来。”

话落,公堂之后,岳山拎着詹子文出现,小宁一见他,立即止住了哭,眼睛也睁的大大的。

詹子文死死地盯着小宁,虽是愤恨,可更多的是受伤。

将詹子文扔在小宁面前一米处,顺便在他肩头拍了下,詹子文喉咙一松。

两个人对视,小宁说不出什么,詹子文却是有千言万语不知该说哪一句。

公堂中,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俩,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却是让众人都意外。

詹子文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小宁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放了她吧。”他昨日也是这般说,可是说的有气有力,今日却如死灰般。

“这个时候,你表演的深情和笑话没什么区别。苏蔻痴痴等你,甚至未婚先孕,最后堕胎自缢,不见你一丝怜悯。”阎以凉很想一脚踹在詹子文的脸上。

“我从未爱过她,在我心里,她只是妹妹。”詹子文看着小宁,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却听得小宁神情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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