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禧沉默着没应话,她不觉得自己能靠三言两语改变虞瑾州的抉择。
“小王婶不反驳,朕就当小王婶认同了朕的话。”虞瑾州从小榻上起身,大步朝床榻方向走来。
从轻触浅尝到唇齿交融,颜沐禧没有反抗,直到衣衫尽退,她的神色依旧是平静坦然的。
虞瑾州最初只为试探,可当身体触碰到夜思梦想的娇躯时,情再难自控。
他贪婪的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令他欣喜的是,身下之人竟享受般娇喘着,似在回应他。
可欣喜只是一瞬,颜沐禧的唇角忽而溢出点点鲜血,被鲜血染红的朱唇更显魅惑。
箭在弦上,他想着,能真正要了她,就算是死,也值了。
‘哇’的一声,颜沐禧歪头吐出一大口鲜血,软枕上霎那间被染红了大片。
紧接着,她的身子开始颤抖、抽搐,嫣红面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她费力的呼吸,却好似根本喘不过气来。
虞瑾州被欲火侵蚀的头脑瞬间清明,满面惊惧的抱起她,“来人,宣太医,速速宣太医……”
太医赶到时,颜沐禧已失去意识,心跳脉象都虚弱到好似随时会停歇。
虞瑾州顾不得男女大防,让一众太医近身替颜沐禧诊治,怒喊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她。
一众太医忙活了近两个时辰,用尽了办法,颜沐禧的脉象和呼吸尚才恢复了平稳,可人依旧昏迷着,不知何时方能醒来。
床榻上躺着的美人乌发雪肤、细眉长睫、翘鼻朱唇,美到仿若瓷娃娃般,一碰即碎。
虞瑾州刚刚一度在想,眼前之人若就这般去了,他便随她一起去,活着不能如愿,死在一起也挺好。
自暴自弃的念头只是一瞬,立马被他抛之脑后,他费尽心思得来皇位,将大丰的江山握于手中,怎能因为一个女人葬送性命?
女人而已,没了一个,再找个差不多的替代品便是,时日久了,再深的惦念都能忘怀。
没错,与只会勾人心魄的女人比起来,守住脚下的江山才是当下最要紧的。
而床榻上躺着的颜沐禧身体虽虚弱,意识却是清醒的。
费尽心力与虞瑾州周旋了近一年,她很是庆幸,最难的一道关卡算是闯了过去。
她身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断情蛊,与人行苟且不会丧命,之前的种种都是为迷惑虞瑾州刻意做出的障眼法。
若虞瑾州的疑心没有想象中重,或是心肠再狠一些, 找他人试探强要她,她都没可能靠障眼法保住清白。
拿命博清白的机会只有一次,且能熬到最后方才有用,只有这般,虞瑾州才不会在短时间内强势欺辱她第二次。
如今,她已将能做的做到了极致,至于接下来能否保住性命,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颜永臣答应过她,成事时会竭力保她安好,可眼下之局面,她想不出,颜永臣能用何种法子助她逃离?
……
定北军在距离洛都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只休整了两日,十多万兵马朝洛都城汹涌而来。
兵临城下,洛都守军并未严阵以待,而是将一个四周被焊死的铁笼悬挂在了几丈高的城楼上,铁笼上方仅吊着一根不算粗壮的绳索,晃晃悠悠好似随时能从城楼上跌落。
晨光微熹,红色霞光将偌大的铁笼照亮,笼子里关着一名细弱女子,女子只着单薄襦裙,乌发随意披散在脑后,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到引人垂涎。
笼中被关着的绝色女子是谁,无人点明,但几乎所有人都明了,笼中人乃宠冠后宫的祸国妖妃颜贵妃、定北王的发妻。
皇帝将定北王的发妻悬挂于城楼之上,是何目的不言而喻。
众将士不齿皇帝作为的同时,又免不得生出担忧,担忧定北王会因传闻中的祸国妖妃放弃大好的攻城时机。
虞晚泰端坐于城楼下的高头大马上,当眸光与笼中人对上时,身子更像被定住了,心痛更是如刀绞般。
身后的十万大军,只需他一声令下,便能踏破城门、抢夺下皇城。
颜沐禧瞧着与印象中大相径庭的男子,眸光很沉静,她没有与其对望很久,只看了几息便收回目光,藏在宽袖中的指尖刺向皮肤,一笔一划写下了‘攻’字。
将她悬挂于城墙上,是虞瑾州对虞晚泰最后的试探,虞晚泰若因此改变计划,那么接下来便会被牵着鼻子走。
虞晚泰攻城,她不一定会死,后退,她也不一定能活。
感受到了手心的字,虞晚泰并没有动作,就只是静静的瞧着铁笼的方向,岿然不动。
一旁的副将提醒,“王爷,再不攻城会错过及时的。”
虞晚泰没有回应,眸光依旧死死望着铁笼的方向。
颜沐禧似能提前感知他想作何般,又在手心不停的写。
哪怕不传递,他也能猜出颜沐禧心中所想,但此时他不敢应,也不能应她的要求,一旦应下,他可能会彻底失去她。
焦灼的时间好似格外漫长,但其实并没有很久,前后也只过去了半盏茶的光景而已。
终于,虞晚泰的眸光从铁笼中挪开,对着城楼上的守将高喊道:“转告虞瑾州,本王要与他面对面商议。”
“王爷,眼下攻城在即,不可心软行糊涂之举呀!”身旁的副将再次提醒。
虞晚泰没看副将,淡声道:“本王自有成算。”
听他说要面见虞瑾州,颜沐禧无奈闭眼,大局将定,竟还是要因她再生波折吗?
片刻后,她睁开眼,又在手心写下一个字。
几乎在最后一笔落下的同时,虞晚泰的眸光再次望了过来,桃花眸子盛满了哀求。
她没有与之对望,假装不知他的心意,事已至此,棋局可以有弃子,但决不能因她满盘皆输。
与此同时的颜府蔓薇院里,钱漫漫再次陷入了梦境中。
“禧姐儿,禧姐儿……不要啊……夫君,救禧姐……”
刘妈妈在一旁着急呼唤,“夫人,夫人醒醒,快醒醒……”
“不要~”钱漫漫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惊醒,眸光渐渐聚焦,待看清眼前人是刘妈妈,急急询问,“外头如何了?今日可有禧姐儿的消息?”
“夫人莫要着急,老奴天未亮便托东院外头的洒扫婆子去打听了,想必一会儿便能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