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捏在指尖的和离书,姜拂容有几分讶然。
“今日不是才初三吗?两日后才是你三哥的生辰吧?还有,他人呢?和离书怎么是你送来的?”
谢启明有些惋惜的叹了声,没想到三哥三嫂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三哥他竟然真的签了和离书。
难道三哥真的舍得放手吗?
“我三哥他走了。”谢启明开口。
“走了?”姜拂容讶异问:“走了是什么意思,他去哪儿了?”
“宣州藩王作乱,三哥他前去平叛了。”
“宣州平叛?”
“嗯。”
想起几日前苏砚提起的宣州恐要生乱,还有昨日谢祈安说起的生辰一事……
原来并非谢祈安想要反悔。
姜拂容意识到自己昨日似乎误会谢祈安了,急忙朝府中大喊:“夏芝,快叫车夫去套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说罢提起裙摆就要回府换身适合出去的衣裙,谢启明却叫住了她:“三嫂要去哪儿。”叫惯了三嫂,谢启明一时没将称呼改回来。
姜拂容只说:“我去送送他。”
“三嫂不必忙了,已经来不及了了。”
姜拂容脚步一顿:“看着时辰还算早,怎么就来不及了呢?”
谢启明:“我三哥他天不亮就出发了,现下巳时已过半,三嫂这会儿再去哪还来得及呢。“
女子脚步一顿,面上带着讶异:”你三哥他天不亮就出发了?事态这么紧急的吗?”
谢启明点点头,复又补了句:”其实此次我三哥是代我前去平叛的……”
靖远侯谢昶因着身体原因,再无法横刀立马,皇帝似是有意培养谢家从军的子弟。
谢祈安已封为将军,谢启明目前还只是校尉,若是此次能平藩王乱,必定是能升迁的。不过谢五公子是个耿直宠妻的,本来就觉得自己以庶子身份娶了大理寺右少卿的嫡次女,已是占了上风,婚后对余晚极好。
近日余晚有些嗜睡以及食不下咽,府里是有生养过的女子的,很快便断定余晚是怀了身子。大夫把过脉后说时日尚短,虽不能确定,十有八九也是有了。
得知自己妻子有身孕了,又听姨娘唠叨说什么女子刚怀上身子的前几个月是最容易滑胎的,极需注意,谢启明哪肯在这种时候离开呢。
最后就成了谢祈安前去平藩王乱,只是令谢启明有些意外,他的三哥竟很痛快的应下了。
谢昶也比较赞成谢祈安去,毕竟宣州肃王一脉可不是好对付的。老肃王之子刚承袭王位就开始作乱,只怕是做足了准备的,若是谢启明去,他还真怕自己儿子难以平安归来。
姜拂容垂着眸子,蓦然问了句:“你三哥他……不会有事的吧?”
谢启明没有立马回答她。
姜拂容疑惑抬眸,才见谢启明抬手抚上下巴蹙眉思索着:“额……这个可不一定,我听我父亲说了,肃王一脉可是厉害的角色呢。”
宣州肃王隶属于太祖一脉,是大业最有名气的藩王,若真是筹谋多年,想平藩王乱必然没有那么容易。
姜拂容一时哑然,连谢启明都这么说,谢祈安他……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夏芝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忧虑,便开口提议:“夫……”想起主子已经拿到了和离书,便唤了口头上的称呼:“小姐,若你真的担心谢将军,不如就走一趟感业寺,帮将军祈祷一番?”
姜拂容还反驳了句:“谁说我担心他了?”
夏芝撇撇嘴:“可您的脸上分明写着担忧呢。”
姜拂容瞪了她一眼:“还敢打趣起我来了,上一边儿去。”
她正往府里走,又遇见两个家丁抱着大包小包正要出门。
“母亲又吩咐你们往苏府送补品了?”
那两名家丁点点头。
姜拂容颇为头疼的按了安眉心,将两人叫了回去:“已经连着送了好几日了,今日起就不必再送了,如今的苏府不会缺这些东西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姜母听闻此前苏砚救了自己女儿后,便以自己女儿的名义往苏府送了许多补品,可意思到就行了,哪有天天送的道理。
两名家丁有些为难:“可夫人那儿……”
姜拂容:“我会去跟母亲说的,你们将东西放回去吧。”
随后捏紧手里的和离书,往姜母院里走去。
“母亲。”
姜母停下拨弄算盘的动作,抬头看向来人:“容容来了啊。”
姜拂容只说:“母亲已经让人往苏府送了许多补品了,今日起就莫要再继续送了。”
姜母不高兴了:“ 怎么就不送了,苏少卿为了救你而负伤,我还嫌送的少了呢。”
姜拂容叹息了声:“却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自顾自趴到了一旁的案几上,颇有几分无精打采。”
姜母察觉女儿的异样,问了句:“怎么?有心事啊?”
姜拂容将手里的和离书递了出去,姜母疑惑着接过去,一看,眸子便亮了亮。
“算那小子还有良心,终于将和离书给你了。
唉,不对啊,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和离书的吗?怎么这会儿和离书到手了,看起来却心事重重的。怎么?后悔了。”
“后悔倒不至于。”姜拂容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昨日我是不是该答应他提前陪他过生辰啊?”
姜拂容将谢祈安昨日来找自己提及生辰一事告诉了姜母。
姜母只淡淡开口:“他又不说明白为何要变动过生辰的日子,这能怪得了谁啊。”
是啊,谢祈安为何不明说呢?
姜拂容当时只以为对方要毁约,还动了气。若清楚缘由,陪对方提前过了生辰又何妨呢。
当晚姜熹仁回府后,姜母便将女儿的和离书拿了出来。
姜熹仁看了眼自己女儿,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将和离书拿回了书房。
过了两日,将军府管家带人抬了许多东西登了姜府门。
姜母脸色淡淡:“如今我女儿和谢将军已经和离,不知贵府管家登我姜府门有何贵干?”
曹管家恭敬应着:“老奴是奉将军之命,退还夫……姜三小姐的嫁妆的。”
只见陆陆续续抬进来的箱笼摆满了姜府院子。
姜拂容甚至有些诧异:“母亲,你们给女儿的陪嫁还真是不少啊。”
姜母神色复杂,朝将军府管家开口:“贵府是不是弄错了,虽说我姜家嫁女儿陪嫁的嫁妆不至于寒酸,可也确实没有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