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见过姑姑。”
听到自己女儿和侄儿今日抵达京城的消息,姜母早已带人等在了城门口。
柳云昭向姜母作揖见礼,姜母乐呵呵应着:“昭儿不用多礼。”
认真打量了自己侄儿一番,姜母心中的欣喜溢于言表:“昭儿真是好样的,如今我们柳氏也是出了一位读书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柳云昭:“姑姑过誉了,云昭才疏学浅,此次才会跟着姜表妹前来京城叨扰姑父,若能得姑父教导一二,云昭也无憾了。”
“你这孩子这般客气作甚?走,我们回府去,等你姑父有时间了,自会教导你的。”
苏砚第一时间便是要进宫复命,跟几人道过别后便进宫去了。马车上,姜拂容撒娇不满道:“娘亲您是怎么回事啊?今日怎么就像没见着女儿似的,只顾着拉着六表兄说话啊?”
姜母嗔怪道:“自我嫁来京城后,除却你外祖母去世回去奔丧那次,我再没见过娘家人,今日终于得见云昭,自是要紧着他说话的。
今日你可莫要跟你六表兄争宠啊?”
柳云昭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姑,姜表妹也有段时间没见你们了,定也想念你们了,我无妨的,你先陪着姜表妹说说话吧。”
记忆中,自己这个侄儿性子是跳脱的,没成想刚过及冠之龄竟成熟了不少,姜母也替自己大哥欣慰。
“瞧,我们云昭真是成长了,再不似记忆中那般调皮了呢?大哥大嫂也能放心了。姑姑这会儿先紧着你,陪你说说话,大概跟你说说京城的风土人情,至于你表妹啊,往后说话的时间还长着呢?”
到了晚上,姜熹仁才终于下职回府。
姜拂容一问,才知自己父亲是从宫里出来的,便问了句:“圣上召父亲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姜熹仁随口应了句:“圣上召了几位大臣共同商议宣州叛军一事。”
姜拂容喝汤的手一顿,不动声色问了句:“听闻是烈封军负责平叛一事,不知谁胜谁败?”
姜熹仁抬眼看向自己女儿,问:“容容这是想问烈封军?还是想问某位混小子?”
姜母则是不满开口道:“容容,你们早已和离了,你还记挂着不该记挂的人作甚?”
柳云昭在一旁蒙头扒着饭,不搭话。
心思被戳穿,姜拂容忙找借口:“女儿哪有记挂不该记挂的人啊?同为大业子民,女儿就是顺口一问罢了。”
姜父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反倒还被自己女儿恼了一眼:“您就当女儿没问过。”
姜父笑笑,最后还是开口道:“既然容容关心天下事,为父哪有不说的道理。烈封军可是圣上派去平叛的虎狼之师,又有许多实战经验,就算吃了些苦头,定然也是胜出的那方。”
只不过,烈封军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肃王利用宣州拥护他的百姓做掩护,占尽了上风。
谢祈安率领的半数烈封军一度兵败如山倒,所幸谢祈安实战经验不少,临危不乱,又因为肃王急于求成,让敌人寻到了反杀的机会。光宁、泗水两地的烈封军也先后归来,及时做到支援,烈封军才能成功镇压肃王一脉。
“听闻烈封军正在押解肃王回京的路上,想来用不了几日便能抵达京师了。”
回京后,姜拂容先是去探望了姜汀兰,姜汀兰已有身孕三四个月了,如今已然显怀。乔思韵许久不见自己小姨,非要跟着小姨回去住上几日。
小女娃撒起泼来也是闹人的很,姜汀兰只好允了她前去姜府。柳云昭到姜家后,只要一有时间,姜熹仁便会尽心教导。这日,姜父上朝前叮嘱女儿,让她带着柳云昭上街去买套上好的墨宝。
买好墨宝后,想着柳云昭初到京城,多有不熟悉,便带着他多逛了会儿,也算是带他熟悉熟悉。等他们在茶楼歇脚时,刚好听到楼下响起一阵闹哄声。
柳云昭抱着乔思韵到窗边看了会儿,乔思韵便叫唤起来:“小姨,下面好热闹啊,有许多像小姨父一样穿着盔甲的将士呢?”
有些事小女娃并不清楚,对谢祈安还是小姨父小姨父的叫。
姜拂容倒茶的水一顿,抬眸问了句:“六表兄,街上是有军队经过吗?”
柳云昭点点头:“旌旗上有谢字图样,姜表妹,这好像是那位谢将军手底下的军队回京了,似乎还押解着什么人。”
姜拂容淡淡‘哦’了声,可下一瞬又听柳云昭说:“不过奇怪,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烈封军,为何不见主将呢?”
姜拂容狐疑:“不见主将?”
“嗯,那位谢将军此前我也见过一回了,我能确定,他不在其中。”
姜拂容确实心下狐疑,索性走到窗边看了眼,谢祈安身边常见的陈肆和冬林走在队伍最前头,确实不见谢祈安的身影。
队伍途中有几个囚笼,为首的囚笼里关押着一位而立之年的男子,身上缠着好几处纱布,头发散乱、蓬头垢面,似乎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若是离得近了,便能发现那人眼神涣散,面目时而狰狞时而天真,显然与疯子别无二致。
姜拂容又细细在队伍中,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始终不见那人的身影。
只觉甚是奇怪!
烈封军前往宣州平叛,确实损失惨重,但结果确实是得胜归来。景宁帝作为君主只注重结果,结果令他满意,便是可喜可贺。
当即便设下了宫宴,所言为烈封军、为昭远将军接风洗尘,烈封军一众将士也得了美酒肉食赏赐。
宫中设的是晚宴,姜熹仁带妻女赴宴。
可晚宴的主人公昭远将军并未出现,谢家也只有谢五公子带着妻子出席,就连靖远侯夫妇也并未出现。原以为景宁帝会不喜,其实不然,皇帝神色如常,偶尔与谢启明攀谈几句,时而又与身侧的嫔妃对饮几杯,丝毫没有为昭远将军没有出席而怪罪的意思。
其余人只觉得如今的昭远将军谢祈安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才没有怪罪的意思。姜拂容却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说不上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最后那股怪异的感觉在她起身去解手时,听到几个太监的议论声时达到了顶峰。
只听其中一个小太监开口说:“皇上赐了这么多珍稀名贵药材给靖远侯府,靖远侯府如今还真被看中呢。”
另一位太监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其中有一味珍稀药物,前不久我还听皇贵妃娘娘跟皇上讨要,皇上可都没给呢,今天却眼都不眨尽数赏给了靖远侯府,这不是看中是什么呢。”
“说 的也是,那我们快些将药品给谢五公子送去吧,莫要让人久等了。”
“嗯,快走吧。”
药材?没有露面的谢祈安?
姜拂容突然心绪难平,加快了步伐走回了设宴处。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底突然涌起的那股莫名情绪她也不明所以。但她想去找到谢启明问一问心中的疑惑。
等走回设宴处,才发现谢启明已经离开了。
苏砚刚好落座于谢启明夫妇旁边,见到突然出现的姜拂容,放下手里的酒盏,开口问了句:“三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姜拂容掩去落寞的神情问他:“谢五公子呢?”
“谢五公子已经携妻离开了,三小姐有事吗?”
“你可知他们因何离开的这么快?”
“似乎是谢五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才提前离开的吧。三小姐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姜拂容摇了摇头:“哦,没事,我挺好的。”说罢便回了姜家坐席处。
苏砚看向她,眸色染上了几分疑惑,恰逢身侧又有官员来敬酒,摇了摇头,那份疑惑被他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