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渐离自看到金福财欺压迪叔,对他的好感也瞬间消散,这时每走一步,都犹豫往深渊迈向一步,因为他心知肚明,时宝山这伙人,绝不是什么好人。
金福财时不时看向陈渐离,见他表情呆滞,一句话也不说,气氛也显得尴尬,只好继续开口圆场:“阿离,等到了晚上庆功宴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宝哥讲。”
“嗯。”陈渐离似听非听,敷衍了一个字。
金福财见他还是心有不满,又笑眯嘻嘻地跟了一句:“以后我们一定会细心照料迪叔,阿离,你这个面子我不会不给。”
陈渐离既然听他保证,心中也没有那么多顾忌,又想到此番来墨山,自己和一众小弟势单力薄,如果出了事,那绝不是自己能够承担的。
“福财哥,刚刚多有冒犯,请你不要见怪。”陈渐离咬字清晰,提高声音表达了歉意。
“大家都是一家人,还道什么歉,哈哈,太见外了。”金福财大笑着说。
大家走到墨山国际大酒店时,金福财对着手下嘀嘀咕咕了半天,随后有三人离开。
“阿离,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住处,这国际大酒店的档次,可不是一般的高。”金福财指着酒店说道。
“嗯,多谢关照。”陈渐离回应。
“叮咚!”,金福财本想带着陈渐离进去歇脚,可这时自己的手机却突然响起,金福财掏出手机,大约看了三秒钟,脸色突然大变。
“照顾好阿离他们,宝哥有急事召唤,我要走一趟。”金福财急匆匆的吩咐完,就转身小跑离开,竟是往回的路。
陈渐离有些奇怪,在进门前,特意吩咐了沉着冷静的沈初玉偷偷跟去看看情况。
沈初玉领命而去,偷偷地跟在金福财身后,跟了几分钟后,金福财转过两条巷子,直直奔进了一家夜总会。
沈初玉呆了半晌,“大白天的突然来了兴致?”想了一会儿后,还是选择跟进去一探究竟。
刚到门口,夜总会内的吵闹声就传了出来,但是听上去并不是狂欢的声音,更像是有人闹事。
“大事不妙!”意识到事有蹊跷的沈初玉戴了一顶帽子,特意将帽檐压低,悄悄地走了进去。
沈初玉刚进去,便看到一群彪形大汉围在一起,这些大汉各有不同的纹身,或在胸前,或在背上,张牙舞爪,样貌凶煞。
沈初玉咽了一口口水,鼓着勇气凑了过去。
原来这些大汉齐齐围住了一个身穿抹胸裙和一双长黑皮靴的貌美女子,而这女子居然是身价过亿的女明星介婉秋。
只见介婉秋身旁坐着一个光头男人,这男人身体肥大,脸上还纹着一条龙,看样子便知道是此地的大哥。
而介婉秋站在那光头佬的身旁一言不发,表情里透露出的恐惧却是显而易见。
与光头佬相对的只有三人,便是金福财,时宝山和白李乔。
时宝山看似文质彬彬,相貌虽非俊美,却独具气质,黑框眼镜后的眼神深邃难测,身着红色正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单看外表,丝毫没有大佬的架子,更像是一个斯文端庄的生意人。然而,在他那平静的外表下,却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压迫感,仿佛他的文雅只是一种伪装,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城府与心机。
沈初玉初见时宝山,心中感叹:“这弱不禁风的文人居然也成了二把手龙头了?真是见怪。”
光头佬嘴里叼着一根烟,静静地盯着时宝山三人,时宝山面带微笑,气质不减,只听他开口:“这女人是我名下的签约艺人,不知怎么得罪了大哥,请大哥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她一次。”
光头佬嘿嘿嘿冷笑了半天,才回答:“你区区三个人在这里,还敢和我谈条件,真是不知死活。”
可是没想到时宝山非但没有发怒,还好声好气地笑面相陪。
“这女人我看得上,但是她不知好歹拒绝给我跳舞,我赏了她两耳光,有什么不对?”光头佬瞪着时宝山解释道。
介婉秋时不时瞟时宝山一眼,只盼他能赶快救自己离开,面对着这凶神恶煞的光头佬,她早已吓破了胆。
“是,是她不知好歹,冒犯了大哥,只是要请大哥卖个面子给我,饶她这一次吧。”时宝山低头说道。
光头佬猛吸了一口烟,随后一手掐着烟头,用力一甩便将烟头甩到了时宝山的脸上。
金福财白李乔见状刚要发难,便被时宝山拦下,时宝山受此大辱,不仅没有发怒,而且还能制止手下,这一举动连光头佬都不禁心生佩服。
沈初玉也不得不赞叹:“这时宝山果真是有大佬风范,临危不惧。”
“哈哈,我当你有多厉害的,怂包一个罢了,还敢和我谈条件。”光头佬得意的笑道。
光头佬指着时宝山嘲笑了半天,随后又伸出一只手去摸介婉秋的脸,介婉秋吓得后退两步,躲开了他肥大的脏手。
“操你妈的,好脸给多了。”光头佬又是一记耳光,这一下出力极重,一下便将介婉秋扇飞出去,只听介婉秋叫了一声,摔在了地毯上,嘴角已渗出血来。
光头佬指着摔倒在地的介婉秋威胁时宝山道:“我告诉你,今天没有五十万的现金,别说谁来也带不走她,我还要叫我手下这几十人轮奸她。”
光头佬说话间表情紧紧绷住,神色间的凶狠便已告诉所有人这话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说的出做的到。
时宝山这时眉头紧锁,似乎心中怒气正在极速上涌,只等爆发。
“大哥,这样处事就不对了……”
说这句话时,时宝山的脸色已阴沉了下来,语气中杀机满满,可是光头佬却仍不知死活地调笑:“只要老子愿意,怎么处事也得看我意愿,你能压得住我吗?哈哈。”
“你他妈真是混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时宝山终于忍不住,恍惚间突然掏出一把枪指着光头佬的鼻子,身旁金福财和白李乔也齐齐掏出枪来,分别指着光头佬的脖颈和胸口。
这一下变故使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光头佬更是吓得直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看着时宝山等人冰冷的枪口,在生死关头,想到自己已命不久矣,才后悔自己适才的狂妄。
金福财搀扶着介婉秋起来,站到了他们三人身后,而围堵的彪形大汉,也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包括沈初玉在内。
时宝山上前两步,手中的枪已顶在了他的额头上,这时才发出一阵阵嘲讽:“凭你这个臭鱼烂虾也敢和我时宝山叫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光头佬一听是时宝山,惊恐下急忙哀求道:“我…刚…刚搬到墨山,不知道是时宝山大哥,请大哥饶命。”光头佬惊吓过度,说话都不自觉地结巴起来。
“今天是我大发财摆庆功宴的日子,我不想大开杀戒,你这条贱命也不配让我重视,限你一天之内搬出墨山,不然我会出手帮你。”时宝山双眼如恶狼一般盯住了光头佬,似乎要生吃了他。
光头佬连忙答应:“我这就走,这就走。”
“你们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给宝哥让道!”光头佬冲着手下几十名小弟吼道。
时宝山看了一眼纷纷退开的众人,诡异地笑了笑,拍了拍光头佬的脸,阴沉地说道:“听话的孩子不会有事。”
说完,便撤了枪,带着金福财,白李乔和介婉秋大踏步离开了这里。
沈初玉眼见事情结束,也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大街上,时宝山面色凝重,金福财和白李乔一言不发,直直跟着他走。
然而介婉秋不知怎的,眼中泪水一滴两滴掉下,好像心中还有委屈,没有被人察觉。
“介婉秋。”时宝山冷淡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介婉秋擦去泪水,答应道:“宝哥……”
“谁让你私自去夜总会的?”时宝山点了一根烟,冷言冷语道。
“我……只是想发泄一下……”介婉秋扭扭捏捏地回答。
“你他妈的也想和我作对了?”时宝山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介婉秋尖叫一声,适才的伤痛还没有缓解,这下又挨了时宝山一巴掌,心中委屈顿发,眼泪唰唰而下,绵绵细雨一般。
“我没说过你签约期不能去夜总会吗?我说的话你也敢不听?”时宝山大发雷霆,怒斥着介婉秋,看的一旁的金福财,白李乔都不敢插话。
“这几天压力好大,实在忍不住了,对不起,宝哥……”即便受此大辱,介婉秋也不敢反驳一句,显而易见,身价过亿女星的生活也未必有多自在。
时宝山吸了一口烟,对着介婉秋郑重地说:“下次再让我发现,今年分红期的钱和从前发给你的一并归公司,还免不了你一顿毒打!”前半句语气还好,说到“毒打”时,语气却突然加重。
时宝山说完,便继续赶路,介婉秋一日之内先后让三个人扇了耳光,即便承受能力再好,也受不住这样如同畜牲一般的折磨,心中的委屈也越积越多,但就是无处发泄。
酒店内,陈渐离和一众小弟收到了赴宴的通知,齐齐准备好了东西,整理衣着后,便打算赴宴见时宝山。
庆功宴选在了墨山最豪华的太上皇饭店,车行驶了半个小时才到达饭店门前。
这里的装修和档次的确格外精致新颖,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美国的白宫,还没有进去,便体验到了其中的华贵氛围。
车辆全部停入地下停车库后,大家都到了酒店的正门前,一座小型喷泉广场十分引人注目,两旁的花园散发出阵阵幽香,扑鼻而来,这样的环境可以说是人间少有。
饭店前已有两名身穿黑色正装的服务员等候,见到陈渐离等贵宾到来,便微笑着迎接他们入内。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陈渐离,情锁,沈初玉三人一同到了时宝山提前约定的二楼宴会大厅,其余小弟则在一楼等候。
陈渐离刚上二楼,便看到无数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各自气度不凡,不怒自威,想来一定是有来头的江湖大哥。
舞台前一张鲜红亮丽,布满花束的圆桌引起了陈渐离的注意,桌子正中心坐的人是时宝山,此时正抽着一支雪茄。
他身旁共坐了三人,一人便是引路的金福财,另一人身穿白色西服,气质样貌都格外突出,便是白李乔,第三人身穿一个巨大的灰色斗篷,显得阴沉恐怖,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隔着斗篷也能看出他的高大健硕。
陈渐离提醒情锁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冲动,听我安排。”
情锁点了点头,陈渐离随后提醒沈初玉:“阿玉,你比较稳重,记得拉着点他。”
“是,大哥。”沈初玉答应道。
三人说罢便走到时宝山那张桌前坐了下来。
时宝山见陈渐离到场,突然间面露喜色,率先说道:“阿离,一路上有没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陈渐离笑道:“没有,还要多谢宝哥的细心照料,也让小弟开了眼界。”
时宝山哈哈哈乐呵了一阵,“一切顺利就好,金蛇哥最近生意一定是多到数不清了吧?”
“哪里哪里,宝哥日夜都在发财之路上行走,玄兴社哪里有人能比得上你啊,哈哈。”陈渐离追捧道。
“阿离说笑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此番请各位来墨山,其实是有重要的事商量的。”时宝山说道。
“嗯?宝哥有什么事便直言不违吧。”陈渐离急切想要知道时宝山的意图。
“近日来我得到一条可以持续赚钱致富的生意路,现在有一大批货物急需运输,想到风嗜湾这个好地方是金蛇哥的地盘,所以……”时宝山说到后面,便打住不说。
陈渐离心中有了答案:“原来是想合作做生意,我当是什么大事呢。”
“这件事我会替宝哥转告我大哥,你尽管放心就好。”陈渐离一口答应下来。
时宝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阿离,不瞒你说,这个交易渠道一旦打开,东西可就多了去了,只是来往不便,日日夜夜兼程恐怕过于浪费时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想向金蛇哥借地。”
陈渐离似乎听出他话里的含义,心中想到:“想持续运输货物,那不就是要我们分地?说的倒好听。”
时宝山的话语愈发直白,其目的显而易见——他妄图让金蛇让出风嗜湾的一部分领土给自己!这般厚颜无耻、肆无忌惮的要求,任谁听到恐怕都难以忍受吧?然而陈渐离却表现得似懂非懂,他心里清楚,时宝山已然开始算计,未来势必会引发一场激烈争斗。此刻万万不可贸然行事。
只见陈渐离面带微笑,语气和蔼地说道:“放心吧宝哥,这件事,小弟一定一字不落转达给我大哥。能有幸跟宝哥合作,确实是我们的福气。”
时宝山闻言喜出望外,连忙举起酒杯,兴奋地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敬阿离一杯!”语罢,他霍然站起身子。
陈渐离亦随之一同起身,手持酒杯,与时宝山轻轻一碰,随后二人仰头饮尽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