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当一月中旬,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对联户户可见,鞭炮之声从未停止,雄狮腾龙处处有迹,舞会活动更是数不胜数。
新年街,不仅仅是为了庆祝春节过新年,更是为了展现墨山前所未有的繁荣,在这鼎盛时期,一切成果与收获也自然而然流露而出,人人可见。
车队行驶到了街头,大家都推开车门走下车来,只见一座城门矗立在众人面前,这城门颇有中国古风,四周还挂满了条幅灯笼,一眼望去主题醒目,喜气洋洋。
陈渐离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墨山乡下区如今也被改造的生龙活虎,真有你的。”
金福财笑着摆了摆手,郑重地说:“错了错了,阿离你讲话不严谨,现在的墨山只分南区北区,哪里还有什么城区乡下区。”
陈渐离顿了顿,这话确实有道理,墨山已非同以往,自然没有了乡下区贫民区。
两帮人一起走进城门,大街上的欢快气氛四处洋溢,无论是谁,都很难不将自己代入其中。
情锁为了尽快缓解自己的情绪,只好强逼自己不去想关于介婉秋的一切,只要做好自己便足矣。
两帮人正观赏的尽兴,陈渐离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陈渐离尬笑一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先回避一下。”
陈渐离说完,便拿出手机跑到了街边拐角处的电话亭里,他低头一看,原来是黄慎之打来的电话,想必一定是有麻烦事了。
“喂?”陈渐离接起了电话。
“大哥,你现在忙不忙?”
“现在正好有空余时间,有什么事就讲吧。”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们收钱的时候,碰到个男人,那人说他是从香港渡过来的,专程来找你。”
“香港渡过来的?我哪里有香港的朋友?那人长什么样,说过自己名字吗?”陈渐离问道。
“那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戴着一副眼镜,自我介绍说他叫文星辰,并且称与你是相识已久的老友。”
陈渐离听完这些话后,仿佛遭受了一道晴天霹雳,整个人僵立当场,无法动弹。一时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那些曾经的过往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着:六年前的那个拳头、他们之间的误会消解、一同毫不犹豫地追击迟连城……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难...难道真的是文星辰吗?”陈渐离满脸狐疑,难以置信地追问道。
“目前尚不确定,毕竟这些信息都是他自己所言,我们尚未展开深入调查。”对方回答道。
陈渐离心头一个念想闪过:“当初他被迟连城砍下海里,难道生还了,并且偷渡到了大陆?”
“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吗?你把电话给他。”
“他现在不在我身边,不过我已经叫人把他安顿好了。”
“很好,在我回去之前,千万要把他看住了。”
“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办妥。”
黄慎之下过保证后,陈渐离这才放心,多年前化敌为友的故人突然出现,自己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但激动的心情却无法掩盖。
“阿离,你好了没?别掉队了。”金福财的声音响起,陈渐离迅速收起电话,跟着大家一起走。
走到一家餐厅前时,金福财指着店门对陈渐离说:“阿离,这里你应该来过的吧?”
陈渐离细细查看一番,这家餐厅从店门看去格外精致,在一众店家商铺之中脱颖而出,门前花红柳绿,整整齐齐贴着对联,门前两座石狮子修的威风凛凛,血盆大口更是栩栩如生,单看装修规格,就知道一定投入不少资金。
“虎威饭店,老地方了,想不到还安然无恙。”陈渐离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句话。
金福财点头说道:“宝哥时常来这家饭店,对店家也很照顾,尽管这么多年,这饭店依旧如此兴旺。”
金福财本来想引陈渐离进去参观,可是正巧这时候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大家目光齐齐投去,只见是一家小摊贩前聚满了人,似乎吵得不可开交,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金福财对身旁一众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他身旁几人马上明白他的意图,纷纷前往那聚满人的摊贩前。
陈渐离还一头雾水,疑惑的眼神看向金福财,没等他问,金福财便笑着解释道:“嘿嘿,司空见惯的麻烦事而已,很快就办妥了。”
“有人闹事?”陈渐离问金福财。
“倒也不是,你跟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这些店家都一个臭德行,不服管教。”金福财语气逐渐愤恨起来,说完转头就走。
陈渐离一行人随着他走到摊贩前,好不容易挤进人群,这才看的一清二楚,只见店门前已狼狈不堪,碎酒瓶,破烂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地上。
“迪叔?”陈渐离认出了这老人,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陈渐离走上前两步,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迪叔,关切地问道:“迪叔,你这是怎么了?”
情锁沈初玉情不自禁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产生一个念头:“原来这老人也是大哥的旧相识。”
金福财看陈渐离与迪叔很熟悉,起初还有些呆滞,但仔细一想,还是坚定自己的做法,想着想着便对陈渐离说道:“阿离,你先躲开,这件事怎么做我们心里有数。”
陈渐离怒火涌上心头,质问道:“迪叔的店门被人砸了,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
围堵的人群中有一名男子发话:“这老头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年龄大,拖欠了我们半年的保护费,我们砸了他的店门,有什么错?”
陈渐离煞冷尖锐的目光只浅浅一扫,便认准了说话之人,说罢大喝一声,一把在人群中把那男人揪了出来,握起拳头就要打那男人。
“你嫌自己命长吗?”陈渐离如恶狼一般暴怒地盯着这男人吼道。
这时情锁,沈初玉和陈渐离的几名手下也跟到陈渐离身旁。
那男人吓得不轻,想逃时却为时已晚,金福财和周围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但没想到迪叔这时却硬生生拉住了陈渐离。
陈渐离一拳没有落下,发现竟然是被迪叔拉住,“迪叔?你……”陈渐离不解地看向迪叔。
迪叔用沙哑而又苍老的声音劝道:“阿离,算了,不关你的事,别掺和进来。”说罢,迪叔一把将陈渐离推开。
金福财见陈渐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的小弟,不给自己一点面子,心中也不免记恨。
金福财这时更是来了劲,又拽住了迪叔,恨恨地说道:“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来,我看你还能不能凭着这身老骨头在墨山混。”
迪叔低头求道:“福财大哥,我唯一的小孙女现在还躺在医院,不是我不给钱,只是我真的没有钱拿出来。”
迪叔面黄肌瘦,衣着单调,甚至连鞋上都有明显的破洞,想必一定是极度的省吃俭用,把自己逼成这样,为孙女提供治病的费用。
可这一番话并没有打动金福财,反而引来了冷冷地嘲讽:“你孙女便是下了地狱没钱安葬,也不关我们的事,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见不到钱,就给我滚出墨山。”
陈渐离听金福财竟说出如此绝情冷血的话,忍不住骂道:“金福财,你看看你自己说的什么话,你还是不是人?”
金福财呵呵笑了两声,回应道:“阿离,你远来是客,主人家的事,好像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吧?”
“他唯一的小孙女都要病死了,你们就差他一家的保护费吗?”陈渐离说话间握紧了拳头,随时要发力。
情锁这时也忍不住掺和道:“难道时宝山平时就是这副德行?你们手下的臭虫也是这个吊样?”
“迪叔一家是如此,其他店家恐怕还有更惨的吧?”沈初玉也跟着接口。
金福财手下几名小弟听后,拿起一个啤酒瓶便要动手,却被金福财硬生生拦了下来,口中还阴阳怪气道:“哎,不用着急,人家好歹是客人啊。”
情锁笑着问道:“我们还算是客人?”
金福财转头向陈渐离说道:“阿离,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我同意宽容他,宝哥也不会同意宽容他啊。”
陈渐离指着迪叔说道:“时宝山能把墨山搞成二线城市,这就是所谓的二线城市风气吗?”
金福财脸色突变,回答:“陈渐离,如果这是在风嗜湾,你说了算,可是这里是墨山,我们的规矩就是铁打的规矩,任他谁来了敢不从?”
“操你妈!”陈渐离又要上前动手,金福财顺势躲过,竟然又乐呵呵地说道:“阿离,话不投机也不至于动手吧,好好好,今天这事算我卖你个面子,暂时不来找他的事了,我们不要伤了和气。”说完便叫散了围堵的众人。
陈渐离看着懒得听金福财说话,又走到了迪叔身旁,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了他,口中嘱咐道:“迪叔,如果以后还有人来闹事,你随时告诉我,这些钱你收下。”
可是没想到迪叔如此落魄仍旧不肯要陈渐离的钱。
“阿离,这些钱我不能要,你听我的话,收回去吧。”迪叔郑重地说道。
无论陈渐离怎样沟通,迪叔都坚定态度,陈渐离知道迪叔为人倔犟,无奈下只得安慰他一番,之后又对金福财说:“金福财,以后你们不要再找迪叔的事了,等到见了时宝山,我亲自和他说。”
金福财笑着点点头,于是和声和气地说道:“等到见了宝哥,你自己去说,咱们先去参观其他地方。”
陈渐离提醒手下道:“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四处乱窜,等到见了时宝山,咱们把金福财的嘴脸揭露出来。”
大家点点头,于是又跟上了金福财,即便两帮人刚刚发生矛盾,此时有些尴尬,不过也维持了一会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