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傅士雷又接了一个电话:“喂,是傅科长吗?”
“是我,您是哪位?”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谁您都听不出来了?”那声音越发地低三下四。
“恕我耳拙,真听不出来。”
“我是张宝发呀,就是刘局的朋友,我们一起喝过酒的。”
“哦,是张总啊,有什么事吗?”
“傅科长,以前跟您合作进行城北区绿化的时候,您对我特别照顾,虽然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但您却是大人有大量,给了我很大的包容,最终咱们合作得挺愉快,想起那段时间我还特别怀念。这不,正好刘局今天有时间,咱们喝点酒叙叙旧,您看能不能赏光?”
“真不好意思,我今天定好局了。”
“那就改在明天,要不后天也行。”张宝发紧追不放。
“我最近都挺忙,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撂了。”
“哎,傅科长,您先别撂,我还真有点别的事。”
“有事你说。”
“是这样,傅科长,都半年多了,我的公司也没揽到像样的活儿,手底下那帮人天天张着嘴吃闲饭,快把我吃穷了,您看能不能帮忙给点工程?”听傅士雷没应声,张宝发马上说,“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干的,这里面的事我懂。”
“张总,我留意着,等有活儿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您现在手里不是有一大批绿化的活儿吗,能不能给我点?”
“你是说市区绿化的活儿,有倒是有,可是全都包出去了。”傅士雷明白,这肯定是刘局长给张宝发通的风,经过上次的事,刘局长不好意思直接找自己,就让张宝发来探口风。
“怎么会这么快呢,难道一点都没剩下?我要的活儿不多,只要能养活我这帮人就行,您看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这次上边要求得特别急,必须在一年内完成,所以一切都得提速,承包的公司年前就得做好各项准备,春节一过,就要全方面到位,否则一年的时间哪儿干得完?这活儿要求得这么紧,如果我还留一部分,到时完不成任务我可就没法和领导交待了。张总,确实一点也没剩下,这次不好意思了。”
“那……您能不能从别的承包商那里给我匀点?”
“那可不行,这都是有合同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合同很重要,一切都要按合同办事,要是违反了合同,人家去告我我可承担不起,你说是不是?”
“那刘局的面子您总得给点吧,是他让我给您打电话的。”
“刘局的面子我肯定要给,就算不通过刘局,你张总直接找我,我也会给面子,但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要是出了问题,谁也不好向上边交待。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以后有活儿我会想着你的,这次确实都已经承包出去了,我只能是爱莫能助了。”傅士雷知道张宝发故意拿刘局长压自己,但他觉得刘局长不会因为一个张宝发就和自己过不去,否则,要是这个张宝发真的那么重要,刘局长早就直接找自己了。
“傅科长,难道这个忙您都不肯帮?”张宝发的语气阴沉下来。
“不是我不肯帮,实在是帮不了,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想着你。”
“下次是下次,过了这次,你们市容委哪儿还有什么大的工程,你这不是故意推托吗?”张宝发已不似先前那么恭敬。
“张总,这怎么是推托呢?你别胡思乱想,我跟你说的都是实情,信不信由你。”
“我不管那么多,总之你得分给我一部分。你去打听打听,我张宝发可不是吃素的。”
“我管你是吃什么的,市容委的工程还轮不到你说了算。我再告诉你一句,没活儿,你要是这个态度,下次就算是有活儿也不给你。”
“那好,姓傅的,我告诉你,虽然我是个讲情讲义的人,可我手下的小弟可不管那么多,我把话撂在这儿,要是我约束不了他们,可就对不住你了,到那个时候,你可别怪我姓张的不讲情面。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家住哪个小区几栋几门我可一清二楚。”
“悉听尊便,我等着。” 傅士雷轻蔑地回了一句,然后使劲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