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辰在摊市上死去的海十二,已经被衙门立案,经过调查,一班衙役前来搜捕谢格格。
谢格格听到了赶来的脚步声,随后挥散了室内香气,白子婿恢复了人形。待到衙役开门搜寻之时,谢格格早已离去,唯有白子婿尚在熟睡。
衙役差人唤醒了白子婿,将海十二命案告知,拜托其帮忙找寻线索。
白子婿应了下来,又唤他们去他处搜寻。独留香室的白子婿,双指置于眉心,心念通神之法唤来了今夜的夜游神黄伯谪。
黄伯谪与白子婿交熟,告知了今夜命案始末,又言及了今夜谢格格所试香料原委。白子婿忽然感觉一阵心慌,此感正是久寻结果的征兆。
黄伯谪言道:“命案已犯,药州城隍泰鼎公,不会置之不理,迟早会缉拿白兕谢格格。”
白子婿听了嘱言,便离开了香室,前往秋祭月之处寻找谢格格。
然而,此时的谢格格跪在了秋祭月祭坛之处,对月祈祷。此时的她只有对月神诉说心事,为何冥冥之中就在冥冥之中?
诸多衙役在摊市搜寻拿人,谢格格不慌不忙的穿走在人群,若无其事的绕过了无关紧要的人。
白子婿走来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这位谢格格,随着面部断角残处的律动,凭着所谓的灵犀一感,来至了城隍庙前。
城隍庙一侧的门台上,谢格格再一次的坐在了那里,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白子婿站在不远处,看到了谢格格,适才的心慌感再次加剧,一时间没有了走上前的勇气。
一对游玩的老人走的累了,坐在了谢格格一旁的门台上歇息,隔断了白子婿的视线。白子婿躲在两位老人身侧,走了过去,坐在了他们身侧。
他感觉到了这对白发老人的另一边,是所寻的那个她;同样白发老人另一边的她,也感觉到了所找的那个他。
白子婿初入城隍庙时,见到了坐在门台上的谢格格,又在香室与她同处,可为何没有清晰感觉到灵犀律动?
然而,此时却心慌的厉害。
这对老人歇息足了,手牵手回家了。
门台上,只留下了白子婿与谢格格,二人之间再无他物阻隔。白子婿望向了谢格格,谢格格抬头望向了明月。
白子婿先言道:“你过的好吗?”
谢格格回道:“不是很好。以前是,现在也是。总感觉你是一个熟人,认识很久的那种,有些话突然在你面前讲起来,感觉怪怪的。”
白子婿移开了视线,言道:“是啊,我也一样。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能够白头偕老的人,可又有谁知道,我根本不会白头。”
谢格格调侃道:“那岂不是很好,可以跟很多妹妹在一起。”
白子婿摇了摇头,回道:“没意思。心意不通,又怎么会长久。你呢?应该也有很多弟弟纠缠吧。”
谢格格轻笑道:“妹妹们喜欢大叔,因为大叔事业稳定,收入也稳定。弟弟们喜欢姐姐,因为姐姐不仅思想独立,经济也独立。或许,我错了。”
白子婿也笑着言道:“那些大叔又何尝不想约个姐姐,那些姐姐又何尝不想试试大叔。奈何岁月有数,人一老,容不得胡思乱想。”
白子婿叹了一口气,言道:“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直到今天才遇到你。我一直坚信在这个小地方能够等到你,也坚信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今夜的灵犀一感非常强烈,果然,再一次见到了念念不忘的同类人。”
谢格格望向了白子婿,问道:“你真的认为,我们在一起合适吗?我们之间所谓的情爱,并不真实,即便我承认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白子婿想了片刻,问道:“两个人心意相通,才会有着灵犀之动,既然认定了对方,在一起就是。又有甚不真实?”
谢格格指向了远处的那对尚未走远的牵手老人,言道:“我们决定在一起到是不假,就是少了人间的恋爱程序,总要先有场约会吧。”
白子婿面露微笑,言道:“我知道了。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就一起拜庙告白吧。”
白子婿言罢,牵着谢格格的手走到了城隍庙前,在门外香炉一侧点燃了两支香。二人各持一根,跪在了城隍庙前。三拜天地人,两人各插燃香于香炉内,随后转身牵手离去。
那位夜游神黄伯谪,以及数名城隍庙差人侍立一旁,静观二人举止。一差人欲要捉拿谢格格,被黄伯谪拦住,放由二人离去。
谢格格一边走一边说道:“其实我脾气很凶的。”
白子婿一边走一边回道:“没有啊,你这种程度哪算上凶啊。”
谢格格再次问道:“你说追我的那些弟弟会变成大叔吗?”
白子婿再次回道:“也许吧。不过那群妹妹们,会耐不住寂寞,终要变成姐姐们。”
白子婿与谢格格手牵手漫布之际,一位胭脂铺的伙计正在四处发传单,见二人经过,随手塞了一张传单给谢格格。
谢格格见这传单内容,是要重金寻找意中人的广告消息,不觉对其嘲笑一番。白子婿知晓传单一事,正是那位尚未央所为。
谢格格扔掉了这张传单,随后紧握白子婿的手,一起离开了这里。
二人牵手的这一夜,即龙庭六十三年九月二十二,秋分。白子婿不再追寻梦中白莲,谢格格不再试探真心男子,二人牵手,共作一体;
被烦恼缠绕的尚未央派出了数名伙计,行走在秋祭月仪式上,广散牵手消息;药州衙役仍在继续搜寻凶手谢格格,期待早日交差;药州夜游神黄伯谪见白子婿二人走远之后,下令缉捕谢格格,维持阴阳人鬼秩序。
那位死于秋分之夜的佳公子海十二,魂魄来至城隍庙前喊冤。药州城隍泰鼎公早已下达缉捕令,容他暂留于庙内等待。
海十二见了泰鼎公,跪问道:“我之死,源于生性多情。多情者,久途难顺。既如此,众生为何生来多情?”
泰鼎公答曰:“汝之死,非是多情之故,世人多情,无有例外。汝之死,源于滥情也。”
海十二听罢,不再喊冤,自此于庙堂悔过。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