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礼和陶淮兴奋凑过去看。
喻之缭也伸着脖子,满脸的好奇。
霍景随坐着没动,眼睛都没往那边看一下,气定神闲喝起了茶,仿佛早就习惯了他这一出。
盒子里是一副山水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傅昭池清了清嗓子,激动和众人讲述这幅画的来历。
讲得天花乱坠、惊心动魄,很夸张,两个半大的少年估计信了大半。
站在一旁对他的画赞口不绝。
从他口中得知。
这幅画是他在海外游历的时候,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一个富商手中买到的。
出自名家,很受欢迎,珍贵难得。
喻之缭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又听着傅昭池演讲似的一直“炫耀”,琢磨出了不对劲。
她凑近霍景随,小声道:
“这人估计是销冠,你千万别上当,画是假的。”
看霍安礼和陶淮那目带崇拜的模样,已经被洗脑了。
要是有钱,他们估计就要买下了。
霍景随喉结一动,咽下茶水的时候差点没被呛到。
他转眸,看着喻之缭紧张的神色,反问道:“为什么?”
喻之缭:“很贵,不划算,傻子才会买。”
那画连仿品都算不上,假得不能再假,就是专门迷惑人的。
有那闲钱买假画,还不如把钱打给她。
霍景随顺着她的话回答:“听你的,不买。”
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讲话,无奈听力好的傅昭池还是听到了。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这幅画,拿来给好兄弟和他老婆看看,分享一下喜悦。
结果......嫂子不仅误会他是推销的,还指桑骂槐说他是傻子?
等等......
他的画是假的?
傅昭池拿着画的手一抖,怎么也不相信。
爷爷喜欢书法字画,他从小耳濡目染,见过了很多名画。
虽然没有像业界专家那样厉害,但基本的鉴定能力还是有的。
这画无论是笔触,还是意境,一看就很真,哪里假了?
再者,他买画的时候找人鉴定过,更不可能有假。
他安慰般想。
喻之缭一个外行人,肯定是瞎说的,不可能看一眼,就能判断出真假。
那样的技术估计只有书画协会会长藤老才有。
而且听说喻之缭以前都没读过几年书,一直在乡下,生活很贫困。
不太可能接触得到这些东西。
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这画是为爷爷八十大寿准备的礼物。
如果是假的,岂不是会给傅家丢脸?
他要是在众人面前丢脸了,爷爷他老人家的拐杖绝对会打到他身上!
傅昭池看向喻之缭,笑得没心没肺,拖着椅子坐过去她身边。
“嫂子,你还会鉴定名画呢?以前专门学过?快教教我!”
喻之缭如芒在背,背后蛐蛐人家被当场抓包了!
但傅昭池没有直接戳穿,而是换了个方式,很给她面子了。
他这话一出,包厢里众人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喻之缭正襟危坐,摇了摇头道:“不会,没学过,我只是猜的。”
“不好意思我刚刚误会你了。”
她赶紧认怂。
空隙间,偷看了霍景随一眼,对上他黑沉沉又深不见底的眸子。
心虚得不行。
霍景随眯了眯眼睛,眼底晦暗不明,几秒后,他移开了视线。
喻之缭这才松了一口气。
应该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吧?
这幅画叫《远山》,她在原世界的时候,见过真迹。
外公喜欢收集各种古董、名画书法,经常拉着她探讨。
久而久之,她见多了,自然能看出来。
加上她学过绘画,看画的眼光会不自觉变得刁钻挑剔,有时候能看到被大众忽略的很多东西。
比如傅昭池手中的这幅假《远山》。
画面层次感不够丰富,笔触细节处理的不够细腻,光线也没处理到位。
完全失去了震撼感和神秘感。
不过制作假画这人技术很高,几乎做到了以假乱真。
没有见过真迹的人,无从对比。
仅凭着那些流传的、可暗箱操作的“真迹细节”,太难辨认真假了。
傅昭池连连摆手,笑嘻嘻道:“没事没事,我不在意。”
他一副风流公子的姿态,留着长发,笑起来有些魅惑。
喻之缭偷看霍景随的小动作可是被他清晰捕捉到了。
他意味深长的视线在霍景随身上,仿佛在问:
你怎么她了?她怎么不敢说了?
霍景随起身,从椅子上拿了外套,“走了。”
傅昭池:“......”
不说就不说,怎么还赶人了?!
喻之缭很明显是有顾虑,才没有多说那幅画的事情。
他没完全相信喻之缭,但也消除不了心中的疑虑。
打算去找人再好好鉴定一番。
他收起画,抱着盒子朝外走。
“霍哥,嫂子,两位弟弟,拜拜,之后约!”
众人:“......”
一行人出了包厢不久。
霍景随手机响了。
他去接电话,霍安礼和陶淮去洗手间,喻之缭就站在窗户边观赏外面那颗玉兰花。
前几天下了雨。
玉兰花被雨水打掉了一些,落在地上,铺了一地,配上青瓦白墙,又是另一番风景。
喻之缭见霍景随还没结束,打算下楼去看看。
她到了霍景随面前,指了指楼梯,“我去楼下等你们。”
霍景随应了一声。
喻之缭下楼,在长廊绕来绕去,最终到了种着玉兰树的小院。
小院附近没有人来,连餐厅服务员都没有。
站在树下抬头看,天空碧空如洗,很蓝。
开满枝头的玉兰花洁白无瑕,微风袭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她拿出手机拍照,拍了几张满意的,打算离开。
一转身,傻眼了。
眼前的建筑是中式和现代的结合,三步一亭台,五步一阁楼的。
她都忘记自己刚刚是从哪条长廊走过来的了。
可能因为这边没人来,路标也没有,她只能凭着记忆乱窜。
另一边。
江久梦和白露露刚刚落座,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喻之缭。
白露露揶揄道:“那个草包怎么也来这了?”
“瞧瞧,像个刚刚进城的土狗,还闯到人家禁区去了。”
江久梦嗤笑道:“估计又是用什么手段混进来的,她最会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