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州境内,百姓安居乐业,已没有了流民饿殍。只是良城事一直萦绕萧北棠心头。
姜府位于中州庆城,中州姜府的名气很大。
姜府的府门高大威严,两座硕大的石狮立在两旁,红漆大门好不气派,门楣匾额上金色姜府二字赫然在目。
护院见马车在门口停下来忙上前迎,问:“您是?”
“你去传话,就说姜棠来了。”
萧北棠话音还未落,福叔便迎了出来:“您是七小姐家的千金吧?”
“是。”
他上下打量萧北棠,目光中满是的欢喜:“像,真像七小姐。”
萧北棠弯了弯眉眼。
“更像了。”福叔笑的开怀
老一辈都那样,觉得孩子像自己家的人,不像也得说像。
“老夫人念叨好几日了,快快快,老奴带您去见老夫人。”福叔激动的将他们往里引,还不忘吩咐护院去告诉姜大他们。
老夫人颤颤巍巍拄着拐往外迎她们,离老远就止不住张望。
她眼神已经不好了,皇后在她身后扶着她。
“小棠宝啊。”
“外祖母。”萧北棠一个箭步就冲进她怀里了。
“乖乖,可想死外祖母了。”老夫人高兴的声音都颤了。
老夫人年事已高,有时候神智会不清楚。皇后回来后,她突然无比清醒。
“外祖母。”宋清浅轻轻唤了一声。
老夫人抬头再一看后头跟着一个生的很好看的女子,惊了一下,又仔细琢磨了一下,问:“这个小丫头,是谁呀?”
她此刻是清醒的,所以她怀疑自己忘了谁了?没见过啊。
“这是孙儿的妻子。”萧北棠温笑着答她。
“浅浅见过外祖母。”宋清浅福了一礼。
“妻子?”老夫人回想一下,终于是想起来了,说:“对对对,小棠宝已经成亲啦!”
她自顾自拄着拐往屋里走,似有什么事着急做。
皇后等人一头雾水,跟着她往里走。
“新媳妇,新媳妇...见面礼,见面礼。”老夫人口中呢喃。
她在屋里转悠几圈,终于是想起来了什么,走到柜子跟前,取出一个匣子,宝贝似的掏了出来,仔细擦拭根本没有的灰尘。
她笑着打开匣子,将里头一只水头极好的镯子拿了出来,皇后也一惊,那镯子老夫人很是宝贝的,连她出嫁,她都没舍得给这只。
亏了亏了,母亲给的那只她已经给过宋清浅,现下母亲又把传家宝给她了。
“来来来。”她笑着招手。
宋清浅在她跟前跪下来,老夫人笑着撸起她的袖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送你啦。新媳妇儿。”她满意的拍了拍手。
“娘,女儿当初问您要您都不肯给的。”皇后还有点儿吃醋。
这...宋清浅有些局促了,听她们这语气,这镯子怕是非同一般。
“外祖母,浅浅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你拿好,不必理会小七说的话。”老夫人温声同她说了一句,又剜了皇后一眼:“谁叫你非要嫁给萧璟那丫头。”
“阿娘~”皇后后扯着她衣袖撒娇。
“再说了给你,你还不是要给她?拿我东西做人情,我可不傻。”老夫人嘟囔一句。
外头乌央乌央来了一大帮子人。
家中孙辈都来了。
屋子里满是温情,姜家七个孩子,除了姜三个不着调的,其余都已成亲,孩子也一大堆,屋里站着里三层外三层。有几个皇后都已不认得。
一一见过礼后,萧北棠总算能分清谁是谁家的了。
“小棠宝~”姜三姗姗来迟。
“三舅舅。”
屋里头众人在闲话家常,萧北棠便拉着姜三去了别处。
“有何线索?”萧北棠开门见山。
“我已和你四姨母查过,前段时日同济会有运送大批货物经过中州往北梁去。运的什么,不得而知。”
“往北梁?那是与北梁有勾结还是往北梁的商会运?”
“同济会,大概率是与北梁有勾结了。”姜三语气有七八分肯定,“只是他们行事谨慎,没有实证。”
“同济会如今的势力大到骇人,若是与北梁勾结...”萧北棠也说出隐忧。
姜三知道她说的意思,北梁动作频频,恐怕往后是要有一场恶战的。
“你四姨母还在查。当务之急,是你们得提前防备。”
萧北棠点头:“我知道,从国子监走水,我与母皇就谈过这件事,可我出来一趟才发觉,树大根深...”
“小棠宝,不要操之过急。”姜三拍了拍她的肩头,“好在,无人知道中州姜家和你的关系,姜家还能暗里为你做些事。”
当初姜七出嫁时,景帝也不能说她的真实背景,只能谎称是商户之女。
姜家是江湖人,又做的走镖生意,若是让人知道他家女儿做了皇后,这生意也别想做了,谁还敢找姜家走镖,谁还敢和姜家做生意?
因此除了姜家的几个人,旁人都只知道她是远嫁出去,但却不知她是做了皇后。
萧北棠正色作揖:“这次怕是得麻烦舅舅和姨母们了。”
姜三压下她的手:“别这么正经,搞得舅舅我压力好大。”
萧北棠笑不出来,叮嘱道:“三舅舅,若四姨母回来,还请再叫她一定小心,我不想她出事。”
姜三摆摆手:“你不必担心她,若是有人能抓的住她,我的姜字倒过来写。”
江湖上杀人的手段萧北棠没见过多少,可她也听过一些,说不担心是假的,她也知道姜三说这些是想她宽心。
宋清浅头一回到姜家,被长辈们拉着闲聊,姜家门户大,中州的习俗规矩又远胜于京中,到晚上回房的时候,收到的东西已经抵上她在宫中几年的例银了。
“难怪,外祖母看不上皇家...”萧北棠很是讶异她带回来的这么些东西。
朱玉翡翠,金箔银器,琳琅满目。
萧北棠小时候不懂,到了中州本家才晓得姜家有多富贵,也难怪舅舅他们一定要回中州。
宋清浅也钦佩:“今日听了许多姜家的事,外祖父外祖母很是厉害。姜家远比看起来的要强大。”
萧北棠点头:“嗯,外祖母小时候就告诉我,在外头要谦虚,要藏拙,不能叫人知晓自己全部底细。”
尤其是大舅舅他们在江湖上名声在外,还以为会是冷面之人,没想到在家中一点架子也没有,很亲和,和子女之间的关系也很好。
“外祖母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她年轻时抛绣球招亲才嫁给了外祖父,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嫁给了一个糙汉,生这七个子女,粗中带细,细中带粗,你看舅舅姨母她们,教养极好,可规矩是有所守有所不守,也都各有所长。”宋清浅将今日听来的告诉了萧北棠。
日子久了就是这样,听来的所有事都想与她分享。
中州对门第家世是否匹配并不十分看中,因此对于从京城来的宋清浅来说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
萧北棠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这些?”
宋清浅才反应过来,这些她应该都知道。
萧北棠躺倒她怀里,声音软软糯糯:“我小时候,外祖母总抱着我说她年轻时候的事情,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她还教我作画,教我习字...因为他们不愿意学这些,都习武去了,只有我最乖,教什么学什么。外祖母可喜欢我了。”
宋清浅温笑,这就又开始夸上自己了?
萧北棠将和姜三聊的事情同宋清浅讲了一遍。
只是说着说着她又睡着了,还没来得及沐浴。
怎么又说睡就睡了?宋清浅拿她没办法,替她清洗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