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站起身走到桌子跟前,看着外头的月光。
“黑鸦。”
一道黑影闪入,单膝跪地:“少主。”
“派人盯着宇文鸢。”
“是。”
陆无忧语气阴冷:“还有,杜无伤那个蠢货,也给我盯好。”
“是。”
“药人那边,如何了?”她手指摩着杯子,漫不经心问。
“杜舵主说,有一些突破,还在继续试药。”
“嗯。”
蒙城的时候,陆无忧就在楼上,宇文鸢就是去找她的,她也恰好看见萧北棠她们。
翌日,萧北棠一夜没睡,强撑着精神守着宋清浅,眼下乌青。
宋清浅有些心疼她,上了马车后她就将萧北棠的头放在腿上,哄她入睡,想让她好好歇一歇。
马车才走出去不远,陆无忧就拦下马车。
小七小声说:“是陆无忧。”
好在她们戴着面具,陆无忧应当认不出来。
宋清浅眉头一皱。陆无忧怎么会在这里?
宋清浅只好唤醒萧北棠,萧北棠睡眼惺忪看着她。
“陆无忧。”
萧北棠瞬间醒了:“她怎么在这里?”
宋清浅摇头,对着窗外说:“问她为何拦车。”
陆无忧拱手一拜:“宋先生,学生陆无忧。”
陆无忧不是询问,而是直接确信就是她,她看见了?那她有没有看到萧北棠?宋清浅心里打鼓。
陆无忧走到窗前:“宋先生,学生方才瞧见背影像您,在这里能遇到先生,实在是缘分。”
“陆无忧?你怎么会在漠城?”宋清浅隔着帘子,同她对话。
“外祖家在此,学生来探亲。”陆无忧脱口而出。
“如此。我还有事,先走了。”宋清浅觉得寒暄两句就该够了。
“先生,难得在这里还能遇见,能否赏脸一起用个饭?”
宋清浅毫不犹豫:“不必了,我还有事,着急赶路。”
陆无忧失落道:“既如此...那,开学后再见吧!”
“好。”宋清浅说完便吩咐马车继续走。
萧北棠躺在她怀里,见陆无忧没跟过来,松一口气。
“这个狗皮膏药这次居然没缠着要上车 ”
宋清浅笑:“你在这里,我怎么会让她上车?”
萧北棠吃味:“我若不在,你就让她上车了?”
宋清浅哄她:“自然也不会。”
萧北棠小声嘀咕:“这还差不多。”
她太困了,呵欠连天的睡下。
走了半日,她们停下来歇一歇,小一去如厕,之后匆匆回来。
“殿下,属下方才看见一群人带着几个中庸往山里去了。其中就有那个叫豆子的少年。”
“豆子?”
一定是同济会,可他们为什么要抓豆子?
萧北棠问:“他们人多吗?”
人不多的话,萧北棠想救下豆子。
“目前看着只有数十人,只是若山里还有,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了。”
“浅浅...”
“让小一他们先去打探消息,我们先赶路好吗?”
宋清浅知道她想救豆子,可眼下危险重重,实在不宜停留。
萧北棠点头,派了人去盯着。
她们刻意走得慢些,等一等小一他们。
风声鹤唳。小七皱了皱眉头,环顾四周,握紧剑柄。
“殿下小心,这里不对劲。”小七声音就能听出她已经绷紧神经。
这地方草木茂密,几个黑影闪过,青天白日就敢动手,可见来人十分自信。
可以确信的是,来人都是高手,轻功不弱。
萧北棠打起精神,紧握佩剑。
“殿下!”宋清浅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浅浅,别怕。”萧北棠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手心冰凉。
有暗弩,小七她们眼疾手快一一拦下。
草丛里黑影攒动,人数更多了。
跟着萧北棠多年,这些暗卫也是头一次遇见明晃晃的刺杀,一个个神情严峻,如临大敌。
小十看着草丛的黑影率先放出暗器。
里头黑影鱼贯而出,顿时陷入混战。
小七不敢参与,怕有其他人偷袭,她守在车门,有万夫莫开之勇。
“小七,护着殿下先走!”来人越来越多,小三在车顶用箭射杀。
他一跃而下,和小七交换了眼神。
小七坐上马车,执着缰绳驱车先走。
“殿下坐稳。”小七嘱咐一声,马车蹿出去。
萧北棠一边抱着宋清浅,一边扶好马车。
厮杀声停在后头。
走出去没多远,自空中落下一黑一白两个杀手。
“想走?”来人阴冷一笑。
“殿下,我拖住他们,殿下带太女妃先走!”小七低低说了一声,握紧剑柄飞身出去。
萧北棠镇定心神走出马车,接替她的位置,驱车离开。
走出一段宋清浅也出了马车,握着萧北棠的手:“弃车吧,都是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说话间有杀手跟来,萧北棠来不及犹豫,拿起剑。
“浅浅,到车里去,别出来!”
“殿下!”
“进去!”萧北棠顾不上多说,拔剑与来人缠斗。
得二舅舅一个月的指点,防身足够。
只是杀手越来越多,她招架的吃力,小七她们定是被同济会的高手拖住了,迟迟没有赶来。
宋清浅乱了心神,看着外头心慌意乱,手心出汗。
其中一个杀手拼杀间飞身往马车去,萧北棠眼底慌乱,顾不上缠斗,立刻回身去护宋清浅。
她红着一双眼挡下杀手,一剑封了来人的喉。
其余黑衣人围靠过来,她握紧剑柄。日光灼灼,鲜血顺着剑身裹着寒光,黏腻的裹上她的手。
宋清浅透过小窗看见的是她挺拔的背影。她紧张看着萧北棠脊背发凉,手紧紧攥成拳头。
来人似乎看出她在护着车,相互示意后分散开来,将目标对准车,企图乱她心神,找她破绽。
晨阳剑只使剑招也已不俗,来人也不算小喽啰,看得出应是江湖上有出处的门派弟子。
萧北棠不想宋清浅受一丁点儿伤害,不必等危险彻底来,她忍着胸腔中的不舒服强行催动信素。
宋清浅紧接着就闻到了萧北棠浓过以往的信素。
萧北棠眼球很快烧红了,骨节分明的手将剑柄紧紧握着。
“找死!”她眼里全是愤怒。
对面的几个乾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呼吸困难,手脚发软。
她强忍着剧痛飞身将黑衣人斩杀。
她好像五脏六腑被一双手捏住,心脏痛到要裂开。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单膝跪地靠剑撑着。
宋清浅顾不上她的叮嘱,下车去扶她:“殿下,你怎么样?”
萧北棠摇摇头强撑着站起身,走到马车跟前斩断其中一匹马的绳索,放出一匹马来。
“拿上重要的东西。车,不要了。”她尽量让语气平稳,不想宋清浅担心。
宋清浅闻言快速上车简单收拾,没什么重要的,带一些盘缠,带上水壶,只片刻宋清浅就收拾好了。
她拍了拍另一匹马的屁股,马拉着车继续往前走。萧北棠想要用它来引走刺客。
萧北棠捂着心口牵着马到宋清浅跟前,声音有些虚弱:“浅浅...你带着我走。”
她知道宋清浅马球很好,精通马术,她现下怕是骑不了马了,眼皮沉重,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宋清浅没有犹豫,也没有时间给她犹豫。
扶着她上马后自己也上了马,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途中没什么可以歇脚的地方,萧北棠喘着粗气,汗如雨下。
宋清浅担心她,在一处废旧的庙里将她安置下来。
东西在马车上,没有衣裳给她换,宋清浅看着她昏迷不醒眼泪顿时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