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阮小龙已经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了,急忙就抓着胖子往树上推。
“胖子快!!!”
来了!我听到那声音已经离我们很近,但我并没有回头去看,没有时间了。
胖子却大吼:“别磨叽了,快上去,天真你想害死我啊。”
胖子站在我面前,他半蹲下身,手交叉在身前,这是我们常做的,是打算我踩着他的手,他送我上去。
我自从病了之后,胖子从不让我落后。
可我却觉得,我反正迟早是个死,早死晚死都一样,可胖子不这么认为。
都到了这个时候,磨叽真的会害死大家,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一步踩上他的手,他用尽全力把我往上一送。
我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上面一根横生的枝干,阮小龙抓住我的后腰,我的脚就踩在了实处。
我什么都顾不上,趴下身子就朝树下的胖子伸出手。
“快,胖子!”
我看到树的四周黑压压的,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恐惧感已经让我头皮炸了。
胖子一把抓着我的手,阮小龙也和我一样,俯身朝胖子伸手,两个人合力才把胖子拉上来树。
胖子刚上来,就听“咣咣”几声,这是不要命的往树上撞。
树晃动,阮小龙脚下一滑就掉了下去。
“我去!”胖子刚在树上站稳,就看到阮小龙往下掉,急忙伸手去抓。
在阮小龙掉下去之前,我和胖子都抓住了他的手。
这事就发生在眨眼之间,阮小龙被我们拉住手,整个人垂在下面,跟挂腊肉一样。
一头黝黑的大野猪,向着阮小龙的腰就冲了过来。
“快呀,加把劲。”胖子大喊。
我其实已经力竭,但阮小龙死就在下一秒,我吸了一口用力把他往上拉,还是把他拉了上来。
野猪冲过来,没有咬到人,却咬到了阮小龙的衣服后襟,“刺啦”一下,整片衣服就被撕掉了一大片。
我们把他拉上来,阮小龙就整个瘫在了树干上。
胖子骂道:“这特么就是旅游,你还来吗?”
我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说:“行了胖子,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有用吗?”
然后我看着衣服被撕烂的阮小龙问:“你没事吧?”
我以为他吓傻了,没有想到他竟然笑起来,看着我说:“你们平时旅游就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
“那也太刺激了吧。”
胖子用口型骂了一句:“鲨臂!”
然后他就低头用手电筒去看树下的野猪,密密麻麻的,这么说吧,只要是我们可以看见得地方,都是野猪。
胖子喘着粗气看着野猪说:“我特么再也不吃猪肉了。”
阮小龙把身上被野猪撕破的衣服脱下来,随便的扔在树枝上。
“吴老板,怎么办啊,这些野猪会刨土,要是它们把树刨倒了,那咱们怎么办?”
胖子说道:“哎,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好的消息,你个乌鸦嘴,你会给我想点好的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它们连刨坑都会,也一定会刨树。
这棵树虽然大,但它们数量也多啊,要是一起轮番上,把这棵树刨倒,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时间问题。
我拿着手电照了照下面的野猪,看样子它们现在只是抬着头看着我们,暂时是没有打算刨这棵树。
“先喘口气。”
我坐下来,背靠着一根树干。走了一天口干舌燥,现在更是整个胸口火辣辣的。
胖子打开一瓶水递给我,这水是山谷里灌进去的。
我们之前就喝过,是干净的,只是带着一点点的苦,喝过之后还会回甜。
这水是不错的。
我一口气喝了半瓶,胖子接回去把剩下的喝了,然后又把瓶子放回到包里去了。
我发现我已经到了一坐下来,只要不说话不用一分钟就会睡着的地步,累,已经成了日常。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病闹得,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见到小哥?
为了防止我睡着醒不过来,到时候要是野猪把树拱倒了,胖子和阮小龙就完蛋了。
我只好强打精神爬起来就朝着树枝上爬去。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边爬向前,一边跟他们说。
“干嘛?”胖子问:“上厕所啊?”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朝前爬去。
不想说话。
我看到这些大树都是一棵连着一棵的,可能有上百年的树龄,枝干很粗壮。
枝干互相交错,很容易就从这棵树爬到另一棵树上去。
“吴老板,你不用走那么远,上个厕所而已,我们都是男人。”
我回头一看,我都已经走出了三棵树了,树下还是有野猪,但我们可以用这种方式一直往前走。
“上什么厕所,快走吧,你们还打算留下喂野猪啊?”
我觉得这样可行,才叫他们一起。
“啊?”胖子跳起来手电光就照了过来说:“天真你丫的不是上厕所,你不早说。”
“我就是想看看这样行不行,快来吧。”
胖子和阮小龙也爬了过来,胖子边走边说:“可是下面的野猪也在跟着我们往前走啊。”
我还没说话,阮小龙就说:“至少不会让它们薅着一棵树拱吧?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我朝前走了两个多小时,虽然有的地方不是那么好爬,但再难也还是过去了。
底下的野猪确实一直跟着我们往前移动,但至少这样安全了。
它们要想把树拱倒的话是来不及的。
很快,山林间起了浓雾,我们爬的更高,几乎到达树冠上,就看到这样的奇观。
下面一片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而上面却是另一片天地。
雾气只在下半截,大雾之上只露出树冠,那种在村子里看到的奇怪现象又出现了,我们就像虚飘在上面一样。
这样我们要再往前爬就很困难了,下面什么也看不清。
“天真,歇一会吧?”胖子走上来说。
阮小龙却说:“你扯我裤子干什么?”
“我去,我以为是天真,天真,你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呢?”我往下爬,他和阮小龙还在下面的雾气里。
“天真,你倒是说话啊?人呢。”胖子仍然在喊,好像听不到我说话一样。
不像是装的,口气有点焦急。
“胖子,胖子,我回答你了,你在哪儿啊?”我往下爬,但始终没有找到他们。
我听他们的声音,确实离我并不远,我应该下来就能找到他们的。
“阮小龙,你看到天真了吗?”
阮小龙的声音在我的右边,我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距离。
可他却说:“没有,我半天没看到他了,吴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