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听闻夏莲的话,不禁一怔,急切问道:“夏莲,沈府究竟怎么了?”
夏莲赶忙说道:“沈府的小厮过来禀报,今日上午淳于澈竟去了沈府,声称要祭拜老侯爷跟夫人,还有几位少爷。
两位夫人听闻此事,差点当场晕倒。他们极力阻止淳于澈入府,可最终还是没能拦住。
沈府小厮让奴婢无论如何要把这话传给您,说多晚您都要回沈府一趟。”
此刻,华灯初上,秋天的夜幕迅速笼罩下来,朦胧的光影中映出沈若汐那张咬牙切齿的面容。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心中懊悔至极。
这一刻,她是多么后悔当初没杀了淳于澈这个混蛋!
他竟以为这般举动能减轻自己的愧疚,却未曾想,这无疑是在他们沈家人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娘子别担心,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君墨泠轻声安慰道。
沈若汐冷着眸中点头,二人很快便来到了沈府。
刚进府门,沈若汐便着急地询问自家两位嫂子的所在之处。
下人回禀说是在沈家祠堂,沈若汐带着君墨泠匆忙赶去。
还未走近祠堂,便能透过门窗看到里面摇曳的火光。她伸手推开那扇门,踏入其中。
果然,杨氏跟邹氏身着素衣,正跪在地上,给沈家的列祖列宗以及逝去的亲人烧纸。
她们低低抽泣着,声音悲切,整个祠堂弥漫着肃穆悲凉的气氛。
“大嫂,五嫂。”沈若汐的嗓子干涩无比。
“若汐,你来了,是我们没用。”杨氏声音低沉,脸上的泪痕未干,满是哀伤与自责。
沈若汐跪地虔诚地给列祖列宗磕了头,然后起身去扶她俩,可两人却执意不愿起来。
沈若汐压低声音,语气坚定:“大嫂,五嫂,你们先起来,听我说。逝者已矣,虽不能忘却,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这般悲伤,淳于澈不会因此受到惩罚,我父母兄长也无法死而复生。
起来吧,跟我讲讲淳于澈这个混蛋究竟做了什么,我们一起想想该如何应对。”
或许是觉得沈若汐的话有理,杨氏跟邹氏将手中最后的纸钱投入纸盆中,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站起,随着沈若汐回到大厅。
沈若汐神色凝重,赶忙让丫鬟给面前的两个人倒上了热气腾腾的茶。
待看到两人将热茶饮下,她才压低声音问道:“淳于澈来府时,你们可有受伤?”
她的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虑,毕竟淳于澈身边有剑影残风那样的高手,她着实担心自己的两个大嫂会吃亏。
邹氏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们没受伤。本来,我们一心想要拦住他不让进,可那家伙竟蛮横硬闯。
我气不过,扇了他一巴掌,谁知他身边的那个老人瞬间就将我跟大嫂点了穴。”说
到此处,邹氏气得浑身发抖,紧紧攥着拳头。
“他嘴里虽不停道着歉,却还是进了祠堂。出来的时候,又给我跟大嫂鞠了躬,这才扬长而去。
这个混蛋,简直是赤果果的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邹氏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满心愤懑,自怨自艾道:“想当年,我俩也是武将之女,我自认为武功不弱,可如今竟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么轻易被人点了穴。
而且家里的家丁护院根本无法靠近淳于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摇大摆进了祠堂,让沈家的忠烈蒙羞,我真是无地自容!”
沈若汐秀眉紧蹙,紧接着追问道:“那他可有毁坏祠堂里的什么东西?你打了他一巴掌,他可有还手?家里的下人可有受伤?”
邹氏一边抽泣,一边用力地摇着头:“祠堂倒是没有被毁坏,只是有这个混蛋上的三炷香,被我们拿出来扔掉了。
我打了他一巴掌,他不仅没有还手,还一个劲地给我道歉。家里的下人也都没有受伤,他们根本就靠不近那混蛋的身。”
邹氏越说越气,咬牙切齿地吼道:“谁稀罕他的道歉!那不过是饿狼的眼泪罢了!他这分明就是挑衅,就是侮辱!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沈若汐微微垂眸,陷入沉思。
大嫂和五嫂没受伤,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淳于澈不管是真心道歉,还是别有目的,但他这番举动在外人眼中或许能博得一些好感。
毕竟,有些作恶多端之人,不仅极力隐瞒真相,还会绞尽脑汁找各种借口推脱。
而淳于澈在他父皇死的时候,亲口说了伏诛,北沧国先皇所犯下的罪孽,他本大可全部推到先皇身上,但他却选择了承担下来。
五嫂那一巴掌,想必他也是自愿受着的,毕竟在剑影残风的护佑下,谁也难以伤到淳于澈分毫。
然而,即便他道歉了,难道就能轻易被原谅吗?他
们北沧国给大奕国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与灾难,那些惨痛的过往,又岂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去的?
但和平真的来之不易,毕竟战争所带来的苦难,让两国的百姓深陷水深火热的绝境之中。
“大嫂,五嫂,淳于澈我自会去找他的,你们切莫轻举妄动。”沈若汐一脸凝重,目光坚定地说道。
邹氏的眼眸中喷射着熊熊怒火,大声说道:“若汐,你才成亲不久,此事你别插手。
淳于澈那厮竟敢上门,简直玷污了我们沈家,我实在无法忍受。
没能让他的血来祭奠英灵,是我邹氏的无能!”
沈若汐摁了摁眉心,无奈道:“别的话我已说过太多,你们别想把三个孩子扔给我,此事我定会解决。大嫂五嫂,你们先歇一歇,别想太多。”
“若汐,即便他来给公爹、夫君还有大伯哥、小叔子道歉,我们又怎能原谅?那可是血海深仇!下次,定要让沈府祠堂以他的人头来祭奠!”邹氏怒不可遏,似乎觉得沈若汐没有报仇之心。
“五嫂,你冷静想想,你要如何杀他?别忘了,他身边有绝顶高手守护,你连人家的身都靠近不了,岂不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沈若汐蹙眉道。
这时,杨氏反倒先冷静了下来,劝说道:“五弟妹,若汐说的没错,不能冲动行事。
一码归一码,那老人虽保护淳于澈,但像是跟若汐的师父是旧识,总不能因此就不让他们说话。”
邹氏咬着嘴唇,不再言语,可脸上依旧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沈若汐嘴角微微一勾,苦口婆心地说道:“是呀!这是血海深仇,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两国交战,究竟死了多少人?
好几百万呐!父兄战死沙场,他们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守护百姓,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失去生命,他们已经用自己的死换回了和平。
如今淳于澈是北沧国的皇上,倘若他死在我国,两国必将战火重燃,再无安宁之日。
这难道是父兄他们所愿意看到的局面吗?
我们不能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不能让千千万万百姓再次陷入战争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