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亲王站在御前。
举着一把长剑,直指官家。
“我的好弟弟,若是想活命,你还是让位吧!你本就没有做君王的本事,倒不如兄长来替你守护这江山。”
经历过重重磨砺的官家,又岂非等闲之辈。
他淡淡一笑,将毕生官家该有的气概都一并使了出来。
“兄长,你可知你这是谋权篡位?”
御亲王冷笑一声道:“李景!我谋权篡位又怎样?你既是坐不好这位置,换个人坐又何妨?
我夺位之事顶多几年就过去了,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很快我便会成为明君!”
官家又问道:“呵呵,那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会被记载下来,传颂千秋?!”
御亲王却笑着道:“朕都做官家了,朕开口,还有什么史官敢不听朕的?朕最后说一遍,你若是主动禅让,朕必定留你个全尸,再允你的后宫嫔妃与你殉葬。”
说着,李乾如疯魔一般哈哈大笑。
“李景,你不知道吧?其实你和你胞弟之间的恩怨,是我这做哥哥的挑起的,如今你的胞弟也是我的人了。
我是天选之子、龙脉之运!”
李景淡定的坐在龙椅上,压根没有一点儿惊讶。
只淡淡问:“大皇兄,你很自豪吗?当年父皇之毒,也是你下的吧?!”
闻言,李乾背脊一僵。
当初先皇之死,其实也是他促成的。
先皇一直觉得是自己后来年迈,平日又操劳,这才身体大不如前。
殊不知,先皇的死,也是李乾推进的。
只不过,这事是后来官家查到的。
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官家才真正开始怀疑他的两位兄弟的。
半晌后,李乾不想回答者问题,便身后之人上去将官家擒住。
聂飞带领的人簇拥着他,很快便刀剑直指官家,冲了过去。
可在距离官家一米之远时,聂飞大喊一声:“保护官家!”
而后跟着涌入殿中的人便刀剑方向一变,直指御亲王。
只有寥寥数十个人选择围着御亲王周围。
御亲王脸色一变,“聂飞?!你、你竟然背叛我?”
聂飞冷冷一笑,问他:“李乾,你可还记得关广?他为何而死?”
御亲王像疯了一样笑着。
他压根儿想不起来聂飞所说是何人。
在他认为,就算现在聂飞带的几千人叛变,那也不足畏惧。
毕竟他还带了五万盛家军,他背后有盛家军。
于是他没回答聂飞的问题,而是大言不惭的道:“现在外头有盛家军,你们若是归顺于本王,本王必将封你们做官!”
此话一出,聂飞队伍里当真有几百人跳了出来,而后殿外便有大批人马涌了进来。
顿时将殿内殿外围得水泄不通。
这场面,连官家都没预料到,他甚至觉得蒋家和盛家是不是真的被御亲王收服了。
毕竟蒋文昭已经失联近一个月。
想到这些,官家脸色黑沉沉的。
可就在他觉得今日难逃一死之时,方才涌进殿内的盛家军忽的将军刀对准了御亲王。
其中两个士兵跳了出来,将刀架在了御亲王脖子上。
其余士兵也纷纷将刀架在那几百个叛军脖子上,将他们全部控制住。
御亲王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他看清眼前两个小兵的脸。
“蒋、蒋文昭?盛珉?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蒋文昭和盛珉对视一笑,而后蒋文昭看向御亲王:“没想到吧?我大表哥也是忠君爱国之人!”
御亲王恶狠狠的看着蒋文昭,“你们竟敢骗我?!”
蒋文昭淡淡道:“李乾,是你太自大了,你从不把人当人看,能落到这般地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连顾家那般对你忠心耿耿之人,你都能说杀就杀,你还指望别人为你付出真心?
你知道吗?你身边的人效忠于你,都不是因为服你,而是因为怕你。
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守护江山,只配孤独终老!”
说罢,御亲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而后疯魔了一般大喊道:“不是的,他们对我都是忠心耿耿的,我才是父皇选定的君王人选。”
他指着官家,又道:“都怪你,都怪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面对这样的兄长,官家眼眸低垂,情绪也十分低落。
脸上带着同情和失望,道出真相:“兄长,你知道吗?其实当年程家之事,父皇知道是你做的,只不过父皇念在你是长子的份上,所以才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些年,朕一直觉得你会诚心悔改,给过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可你最终还是走上了歧途,挑拨兄弟关系和君臣关系,豢养私兵,贪赃枉法,与敌国勾结,你还真是一样都不落下呢。
这一次,朕也保不住你了,只能按照父皇遗愿,留你一条命。
打今日起,你便去寺庙里拘禁吧,一辈子为父皇,还有那些枉死的人祈福念经。
至于你的妻儿,全都贬为奴隶,发配宁古塔,由奴隶主管理吧……”
说罢,几个御前侍卫便将李乾拉了下去。
官家自顾自背过身去,任由李乾如何咒骂,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蒋文昭知道,官家这是哭了,因为怕被在座的各位看见他的丑态,这才选择背过身去。
过了许久,官家摆摆手道:“留五百盛家军在殿外候着,其余的全退到城外吧,可别吓到朕的百姓们。”
“是!”
盛珉领命,而后带着盛家军撤出了大殿。
原本蒋文昭和聂飞也是要跟着撤走的,可官家又挥了挥手:“蒋卿和……那位聂先生,便留下吧。”
官家挥手间顺势擦了擦眼角,这才转过身重新坐回龙椅。
又恢复了往日和蔼可亲的样子。
但所有人都能瞧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不是单纯的生气,而是因为处置了至亲后的那种无奈与伤心。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考虑了一阵。
这才又扫视了一遍众朝臣,“你们之中,与李乾有过交集的,这会儿若是主动交代,朕自会从轻发落,过了今日,便是从重了。”
闻言,众朝臣纷纷跪地,表示自己十分忠心,没有一个愿意主动请罪的。
对此,官家默默摇了摇头。
“看来,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