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听完房玄龄的话语,沉默良久。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款精致的皮质酒壶,抿了一口,然后递给房玄龄。
这位大都市的政坛巨头接过酒壶,突然大笑起来,平日儒雅的形象此刻多了几分豪气。
“林总曾经说过,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都市繁华,我要看看,这个世界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说完,他痛饮一口。
一旁的杜如晦站起,欲接过房玄龄的酒壶,却被他轻轻推开。
“林总交代过,你不能喝酒。”
“如果我倒下了,你帮我料理后事。”
杜如晦身体一震,双眼泛起泪光。
“玄龄兄何苦,何苦至此啊!”
房玄龄挑起八字胡,满脸决绝。
走到魏征身旁,他迅速拔出藏在袖中的瑞士军刀,笑道:“老夫也曾学过几招防身术。”
“君子六艺,是男人立足社会的根本,在这样的局势下,又有何惧?”
“请魏总监告知林总,如果我陨落,无需哀痛,这是我的宿命!”
话音刚落,军刀如同利剑般划过,办公桌瞬间一分为二。
魏征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胸中气血翻涌,压制住带走这两个倔强老者的冲动,沉声说道:“既然如此,两位保重。”
“瑞士军刀权当馈赠,定不负所托,他日我们政坛再会。”
说完,他转身离去,步履稳健如初。
庭院中,依旧宁静。
只是桌子已断裂,茶水渐凉,两位老人如雕像般矗立,静默无声。
……
长安市中心的高档商圈,靠近政府大楼和豪门府邸,自然显赫非凡。
连地上的大理石砖,都比普通商业区平整光滑得多。
高楼林立,金碧辉煌的奢华,无一不在宣告这里是普通人难以企及之地。
商圈中有一家名为明月坊的高级会所,原属五行旗王崔家所有。
三年前,眼看要被政府接管,长孙无忌却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将其夺回。
近年来,经过一番波折,它又回到了衰败的崔家手中。
此刻,在明月坊最雅致隐秘的包间里。
近百人齐聚一堂,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坐在首席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的声音低沉,如同蝙蝠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各位今天在此聚集,我想大家都清楚。”
“现在的局面,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长孙无忌关键时刻玩弄金蝉脱壳,把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全都卖了,实在可恶至极!”
“吏部尚书的位置他献给了政府,短短几个月,我们的人就被撤职了一大半!”
“他们这是在逼我们采取行动!”
左侧一位中年男子冷声说道:“我早就说过,长孙家不可靠,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以为把赌注押在政府身上,就能保住长孙家吗?”
“呵呵,他是在做梦!”
“无论我们赢还是政府赢,长孙家一个人都别想活着!”
左侧的一位女士在这群男子中格外引人注目。
她是范阳卢氏的族长,当年五行旗遭屠杀,唯有她的家族幸免于难。
如今,借助长孙家的些许资源,她重振了家族声威。
“长孙无忌老奸巨猾,我们起义必须有所防备。”
“他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背叛,一定是有了底气,要么就是政府透露了什么给他。”
这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李世民的铁腕和长孙无忌的狡诈,他们见识过。
台上老者再次开口。
“既然选择了这么做,就无需顾虑太多。”
“李世民有底牌,我们这些世家千年积淀,难道就没有吗?”
“现在,政府的军队还在边境,身边甚至连一员能战之将都没有!”
“这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此时再犹豫,等到政府真正腾出手来...”
“三年前的惨剧将会重演,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有人神色肃穆,纷纷向老者抱拳道:“如此,一切听从葛老安排!”
老者混浊的眼中闪烁着精光。
天下世家如果能够同心协力,这种力量谁人能挡?
说什么百姓才是国家的根基,真是可笑!
这次,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
世家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老者挥手道:“河南河北是我们世家的重要根据地,在座的各位几乎有一半来自这里。”
“一旦行动开始,就兵发幽州,集结一处!”
“夺取营州、云州、朔州等边境重镇。”
“解除我们的后顾之忧,随后南下太原府,内外都有我们世家的人!”
“以烽火为号,各州府乡绅豪绅一同响应!”
“至于长安城内外,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金吾卫、龙武卫等近半已在我掌控之中!”
“不管李世民有多少底牌,也掀不起风浪!”
“至于李世民的援军,呵呵......”
老者冷笑一声。
“京兆府外,凤州、兴州、梁州等地都有我们的人马,各地军事府的长官都是我们的门生故吏!”
“将大军拦截在京兆府外,等他们入关,这天下早已易主。”
世家众人热血沸腾!
每个家族都有数百年的积累,甚至上千年的底蕴。
人脉深厚,不可估量!
如今,一旦起义,必将排山倒海,天崩地裂!
靠百姓,能有这样的声势吗?
他们有粮草、军装、武器吗?
他们有领兵打仗、攻城略地的人才吗?
他们有遍布全国的关系网吗?
从公卿贵族到县令、警察。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他们的势力!
这天下,不属于李世民,也不属于什么林总!
无论王朝如何更迭,只有世家才能千秋万代!
如果有人想要打破这个规则,对不起,那就要承受他们反击的代价!
现代都市。
繁华的都市,随着三十万精英部队的溃败,一场波澜壮阔的商战已然落下帷幕,结局早已尘埃落定。
唐氏集团的军队沿着边境线一路挺进,直逼吐蕃核心地带。
仅仅半月,吐蕃的首都——匹播市已被大军牢牢掌控。
尉迟恭屹立于市中心的最高摩天大楼顶,目睹着士兵们穿梭押送着战俘。
魁梧的身躯裹在高级定制的西装下,如同铁石般坚硬的堡垒。他深邃的眼神在黄昏的灯光中闪烁,思绪飘向远方。
身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金边眼镜下的皱纹透出岁月的痕迹,缓步走近。
干瘦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嗓音略带沙哑,如同低沉的诉说:
“敬德,我们相识已有十几年,为何瞒我?”
“林总的西征大军,原来一直在内部蓄势待发。”
“如果不是最后要在边境设局,你要藏多久呢?”
尉迟恭神色不变,视线落在远处升起的巨幅广告牌上,三年前的征西标志如今闪耀在都市的天际线上。
“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 结果会有变吗?”
“吐蕃已败,你为董事长的任务完成了,你打算如何?”
尉迟恭并未回头,背影如山,此刻却显得深不可测。
秦琼心中一颤,按约定他该返回印台山,自此与董事长两清。然而他内心隐约预感不妙。
“长安,要动荡了吗?”
尉迟恭无言以对。
“陛下派来的特使已到军区,命我们回总部,敬德,你知道些什么吗?”
秦琼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焦虑,但他得到的仍是沉默。
白发老将紧握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眼神冰冷。
他一字一顿地问:“敬德,告诉我,陛下会有事吗?”
尉迟恭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可能会。”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还想当年那样领军杀回,单枪匹马救主吗?”
“你倒是很像房玄龄,明知结果,仍要亲眼见证最后的时刻。”
“在董事会硬撑三年,到最后又有什么意义?”
秦琼闭眼仰首,苍白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所以,这是林总的意思吗?”
尉迟恭摇头:“既是,也不是。”
“只是林总默许了我这样做。”
“他说你若要离开,我不会阻拦。”
“但那是林总的意思,而留下你,是我的决定。”
“你回总部,面对魏征,面对老战友,杀,还是不杀?”
“长安的这场博弈,注定要有人流血。”
秦琼微微睁开眼,缓缓紧握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我做事一贯善始善终,既接任了cEo,就应领军回总部。”
尉迟恭眼中透露着惋惜和不忍,叹道:“真没想到我们也会有针锋相对的一天。”
他无奈地抽出腰间的碳纤维球杆。
“赢了,我放你走。”
“输了,乖乖留下。”
尉迟恭的话语简洁明了。
两人之间,尘土飞扬,一股无奈的悲壮感弥漫开来。
秦琼深吸口气,慢慢抽出球杆,双目凝重。
多年相识,他深知尉迟恭的可怕实力。
两人联手全力以赴,除了林总,无人能敌,就连当今的罗成也不例外。
“多年未交手,不知你进步了多少。”
秦琼面色苍白,目光锐利。
尉迟恭爽朗大笑:“肯定不比你这病猫弱,尽管来吧!”
“老黑我如果闪避一下,就算我输!”
话音刚落,秦琼直接向尉迟恭杀去。
手中的球杆如狂龙,瘦削的身体爆发出惊人力量!
“铛铛铛——”
金属球杆与碳纤维球杆交错,暮霭中传出密集的撞击声。
“砰——”
终于,秦琼一杆重重击在尉迟恭的防弹衣上。
巨大的力道使防弹衣破裂,威猛的将领被震退几步,面色泛起不健康的潮红。
他赞叹道:“不愧是叔宝,技艺不减反增。”
秦琼横起球杆,冷声道:“你若顾虑我的安危,不敢全力出手,必败无疑。”
尉迟恭嘿嘿一笑,活动了下筋骨,目光锐利,喝道:“再来!”
话音刚落,他如雄鹰展翅扑出。
碳纤维球杆灵活如蛟蛇,与之前的沉重截然不同。
秦琼神色更显凝重,球杆缠绕向前。
夕阳下,两位商界悍将打得不分伯仲。
伴随阵阵声响,楼顶的瓷砖被踩碎。
两人的虎口都已经麻木。
二人喘着粗气,如同两头红了眼的猛虎。
“老秦,不如就此认输如何?”
“回长安对你有何好处?”
“你这样,会让林总为难,让兄弟们为难!”
“长安的动荡已成定局,你去了又能怎样?”
秦琼身体微驼,嘴角渗出血丝。
右臂被尉迟恭的碳纤维球杆击中,无力地垂着。
“当年随陛下南征北战,又随林总出生入死,每次冲在最前线的,不都是我秦叔宝?”
“这辈子,我没输过!”
“你若有本事,就把我打倒,没本事就老实放我走!”
他的声音沙哑,语气坚定。
尉迟恭右腿微瘸,显然也被秦琼所伤。
闻言,他不由得咧嘴一笑,满口都是血渍。
配上他黝黑的面庞,狰狞可怖。
“那就没得谈了,今天我非把你留下不可!”
“看看是你双杆更胜一筹,还是我球杆更强。”
夜色渐临,两人挥舞着武器,跌跌撞撞再次对决。
犹如这昏黄的光线,昭示着即将落幕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