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苏以知惊呼,“怎么会?”
宁安帝主动提出把贤妃娘娘放出来,那当年所有的一切都不追究了吗?
“那...找到证据证明你母妃是被冤枉的了?”
慕君衍摇头:“任姑姑的人还在调查,所以我也想不通父皇此举是何意。”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慕君衍失笑:“要放的人是我母妃,我自然是感恩戴德感谢父皇的开恩了。”
苏以知闻言也是无奈,不过他们本来就计划让贤妃娘娘出来,只是计划被宁安帝提前了。
“这也不一定是坏事,等任姑姑把当年事情查清楚,照样可以还你母妃清白。”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了。”慕君衍皱着眉头,眉间多了一丝化不开的忧愁。
苏以知伸手抚平了那皱成川字的眉头,哄道:“别担心了,等你母妃回到长福宫,你可亲自去问她,就是我进不了皇宫了,你替我带句好。”
宁安帝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赦免了贤妃,一定是在宫中还发生了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而就在慕君衍从长乐县返程的当天晚上,宫中的确发生了事情。
宁安帝照常在宫中饭后消食,正信步走着,便听见一声婉转的歌声缓缓而起。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众人随宁安帝停步,李公公出声:“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在夜里高歌?惊扰了皇上的雅兴他担待的起吗?”
太监忙点头,听着歌声往前寻了寻,又快步回来跪下禀告:“回皇上,歌声好像是从长门宫传来的。”
宁安帝神情一动,善会察言观色的李公公见状挥了挥手:“退下吧。”
“皇上,可要老奴吩咐人去长门宫警醒废妃一声....”
宁安帝摇了摇头,沉沉问道:“贤妃待在长门宫中也有七八年了吧。”
李公公点头:“回皇上,已经八年了。”
八年中,宫中新晋的贵人不断,所有人都已忘记,曾经宫中还有一位贤妃。
要不是近日五皇子开始上朝帮着皇上处理政务,连李公公都要忘了,五皇子也是有一个位份尊贵的母妃。
李公公脑袋转的快,如今五皇子得势,他不如暗送一波人情...
“当年废妃的歌声便名动皇宫,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音色不减当年啊。”
宁安帝却没了动静,就在李公公心中打鼓以为猜错帝心时,宁安帝终于开了口:“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么些年,倒真没见过能与贤妃歌声媲美的女子。”
宁安帝没了继续散步的兴致,摆手转身:“回宫吧。”
李公公慌忙高喊:“起驾!”
李公公原以为此事了了,没想到第二日下朝后,他在书房伺候,亲耳听到皇上说要恢复贤妃的妃位,并且把贤妃从前住的长福宫收拾出来。
这才知,昨晚之事对皇上并不是没有影响。
出门送慕君衍时,慕君衍实在捉摸不透,便侧面向李公公打听消息。
李公公轻笑,只得出声宽慰:“放心吧五殿下,您与贤妃娘娘的福气在后头呢!”
慕君衍虽不解但也感激的点头承了李公公的恩。
长福宫许久未住人了,打扫还需废些时日,三天后,皇上命李公公去长门宫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废妃萧氏,因常年居宫静心思过,朕念及是五皇子生母,特即日起恢复贤妃称号,赐长福宫,钦此!”
贤妃跪在地上,双手举起接过圣旨,当年降罪的圣旨也如同现在,如雷贯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妃萧氏心肠歹毒,残骸子嗣。即今日起,废除位分,打入冷宫、闭门思过收回所有妃嫔之物。钦此!”
两股声音交织在脑海中,贤妃掩下神色,恭敬的磕头:“臣妾谢皇上开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今八年过去,她的心性早已变了,曾经她心系皇上,如今心系孩子,她的孩子在外谋权,她身为母妃不能还是一副畏手畏脚的模样。
为母则刚,她的爱迟了太久,只希望不要太迟,在后宫中她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助她的孩子,美梦成真。
抬头间,一颗眼泪也跟着滑落在贤妃的脸庞,顷刻,贤妃未施粉黛的脸更显得我见犹怜。
因长门宫奴才拜高踩低的缘故,贤妃比从前更加瘦弱,但也平白多了一丝幼态,白皙的皮肤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小上几岁。
“贤妃娘娘,收拾收拾咱就走吧,长福宫的宫女太监已等候娘娘多时,待娘娘收拾打扮后,奴才再来接您去养心殿,皇上可惦记着您呢。”
李公公死的都能说出活的,贤妃勾唇:“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是,娘娘!”
踏出冷宫的那一刻,贤妃才觉得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向前看去,慕君衍已在此等候多时。
只见慕君衍向前一步,跪下行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贤妃有些崩溃的呜咽一声,半响才托起慕君衍的手,点着头:“衍儿,快起来吧。”
慕君衍也没想到母妃能这么快的重见天日,心中感慨万分,“儿臣带母妃回宫。”
“好。”
经此,宫中上下都知道了贤妃重获恩宠的消息,有些胆大的宫女也在宫中悄悄议论,皇上此举是想立五皇子为太子。
一传十十传百,这些话便有一天传到了淑妃的耳朵里。
淑妃一气之下把宫中乱嚼舌根的宫女下令乱棍打死,此事才渐渐平息。
“哈哈哈哈!”皇后在宫中听闻此事后,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贤妃治住了淑妃,真是解恨。”
熊财宁向前一步提醒:“皇后娘娘别高兴的太早,虽然淑妃现在风头暂退,但却又多了一个贤妃,当年我们好不容易才....”
“皇上这一下旨,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原本皇后还想助五皇子登基,到时候太后的位置依旧不会动摇,没成想突然多出来一个贤妃,要是他们母子俩知道皇后做的事情,他们一样没有好下场。
熊财宁的话让阿南宁顿时醍醐灌顶,她倒是忘记了,淑妃与她不对付,贤妃更是与她结怨已久。
“此事还需再议,本宫先看她们是怎么狗咬狗的。”
苏以知接到慕君衍传给她的信件后,也是一脸的高兴,如今贤妃已复位,只等任姑姑找到证据,就可让贤妃恢复清白。
而她这边,苏郗兰的及笄礼也临期,苏以知亲手给她的礼物,也着手准备了起来。
五月初,苏家二爷的女儿及笄礼,苏以知收拾打扮后随父亲苏震一同出席,作为赞者,苏以知也勤快的上前忙碌着。
曾家往府中抬了一个接一个的聘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了。
苏霖与康水莲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担忧。
照约定好的,今日是要与曾家敲定婚事的,可他们并无意嫁女儿,真是相当忧愁。
然吉时到,苏霖上前宣布及笄礼开始,下面的众人皆坐直身体安静观摩。
及笄礼复杂繁琐,一套下来,所有人都等着苏郗兰出来敬酒听字。
但久久等待后,依旧不见人出来。
曾聪聪焦急的伸了伸脖子,还是不见苏郗兰的东房开门,急着开口:“叔叔婶婶,郗兰怎么还未出来?”
康水莲笑着打圆:“兴许是衣服太过繁琐,各位且等一等。”
说着便示意苏以知去帮忙看看,苏以知乖巧的行礼,下台阶去往东房。
谁知她一推开门,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
原本应该只需要加上长袍长裙的苏郗兰,此刻已经脱的只剩里面的里衣,而她此刻正靠在一名男子身上,样子颇为难舍难分。
一副正与情夫你侬我侬的模样。
“啊!”
苏以知的一声尖叫,引得众人皆往这边看来。
曾聪聪更是心急的跑了过去,刚才苏以知看到的一幕他也正巧看见了。
“苏郗兰!”
只听曾聪聪一声怒吼,握紧双拳挥向此刻正站着的男子。
但迟了,男子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动作,松开苏郗兰,一拳率先打在曾聪聪的肚子上。
曾聪聪痛呼一声倒在地上,他不过一个公子哥,如何是练武之人的对手。
而急忙赶来的苏郗兰一家和其他亲朋,也都看见了东房多出一个男子,而今日的主角正衣衫不整的靠在桌子上。
康水莲惊呼一声,向前想找衣服盖住女儿的身子,却被男子拦下。
“你是什么人!私闯民宅还伤我女儿,我要拉你去见官!”康水莲推搡这男子,把一切责任都往这个男子身上推。
众人唏嘘,及笄礼上出了此事,女儿家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苏霖也是叫来家中随从,打算打死这个野男人!
“娘,怎么了?”苏郗兰似乎是刚刚看到此刻的场景,一脸不解的柔声问道。
康水莲抹了一把眼泪,抱着苏郗兰:“我苦命的女儿,居然碰见的采花贼,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就遭了。”
康水莲倒是抓住了重点,别人凑过来的慢,只有苏以知和曾聪聪看见了刚才的全貌。
苏以知抿唇,看来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曾聪聪了。
“曾少爷,您没事吧?”
苏以知向前一步想扶曾聪聪起来,谁知被正在气头上的曾聪聪一把挥开。
苏以知跌坐在地上,心下只觉得好笑,生气了才好,生气了才能忘记理智。
苏震向前扶起女儿,也是一脸的气愤:“谁给你的胆子敢推我的女儿!”
苏以知顺势靠在苏震的怀中,抽泣道:“爹,别怪曾少爷,曾少爷也是被表妹气急了,才....”
接着,苏以知便装作说漏嘴的模样,低头不语。
一旁看热闹的客人见此,说道:“刚才苏小姐和曾少爷是唯一一个看见屋内情况的人,如今看苏小姐这么说,好像与康夫人你的话有些出入吧。”
“这个男人真的是采花贼吗?”
“那为何小姐也不出声求救,愣是让我们在外面干等着。”
在场的人还是有些聪明人的,听见此话也点头附和。
”你们别胡说,此人脸上带着刀疤,一看就是采花贼,他若是强行捂住我女儿的嘴,当然求救不了。”说着康水莲便看向苏以知,问道:“以知,快告诉二婶,刚才你都看见了什么,一定是采花贼正威胁这你表妹的是不是?”
苏以知闻言抬头,想开口否认却又迫于压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康水莲神情一松,刚要说话,就扶着椅子站起来的曾聪聪打断。
“不是这样的!”曾聪聪眼里充满的被背叛的伤心,他看向苏郗兰,摇摇头:“刚才我看见的,分明是这奸夫淫妇正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
“苏郗兰,你好样的,我今日的聘礼抬进你家门,你就给我来这么一棒,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苏以知浅浅的勾了下唇,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呢。
“不,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苏郗兰仿佛大梦初醒,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努力辩解着,转头看向这采花贼,却愣住了。
“是...是你!”
此人的脸上有一块刀疤,但却有一个更明显的特征,那就是脸上有一块黑斑,苏郗兰尖叫一声,“是你!”
这个男子竟然是当初绑架她们的山匪!
黑斑男见苏郗兰此模样,神情有些伤心:“怎么?刚才还在房中说愿意与我私奔,现在被发现了便假装不认识我?”
在场的人又被此话惊呆了。
私奔!?
这可是丢尽整个家族脸面的做法。
苏霖在一旁也脸色不好了起来,示意苏长泽赶紧把这个妖言惑众的男人抓起来。
但苏长泽同随从一靠近,便被黑斑男三三两下打倒在地。
众人跟着后退两步,谁知道他会不会把他们也打了呢。
苏郗兰疯狂摇头:“你血口喷人!我从未与你说过这种话!”
黑斑男勾起一丝邪笑,用力推开康水莲,捏着苏郗兰的脖子贴近自己,喊道:“你可能没说过,但是你却做了,不然又怎么会亲自把衣服脱了让我给你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