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也超不过十岁,正是孩子调皮爱玩的年纪,却乖乖巧巧的坐在一边翻着花绳。
小男孩是昨天入院的,当时接待的是赵夏夏,她也只认识赵医生一个。
但看沈梨身上穿着的白色褂子,她站起身急切道,“医生,我儿子为什么还没有醒啊?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梨走到床边先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
她问小刘护士,“这孩子昨天入院的时候体温是多少度?”
“38度。”
刚刚她摸的那一下,体温大概还是在38度左右。
也就是说这一晚上了,根本就没退烧。
她翻看了一下病历单,用的药都是消炎退烧的,药肯定没问题。
将病历单递给小刘护士,她问起了妇人,“孩子经常发烧吗?”
妇人忙点头,“生他的时候我摔了一跤,生的很艰难,他从小身体就不太好,经常生病,一发烧吃药都没用,必须得送到卫生院。”
因为她男人职务低,之前都是在乡下卫生院,孩子一年要去好几次卫生院,家底都掏空了。
公公婆婆咬着牙供着孩子。
今年她男人升了职,他们合计了一下,干脆让孩他娘带着孩子来随军,一个是因为家里那边条件太差,卫生院水平不高,花的钱都白瞎了。
二来就是这夫妻俩总是聚少离多,每次孩他爹都是匆匆回来,待个两三天便走了。
随军以后,也让孩他爹操心操心孩子的事。
于是妇人就带着三孩子来了。
只是路途遥远,才刚到没两天,小儿子就病倒了,她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便火急火燎的打听了医院,带着孩子过来了。
只是她男人前日出任务去了,得三四天才能回来。
好在在乡下的时候这种事情也已经是常见的了,因此她也没多急。
只是两个大女儿因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不愿意自己在家里待着,跟着娘一起挤在病房里。
“孩子今年多大了?”沈梨问。
“马上五岁了。”这个年纪正是逗趣的时候,可她的儿子却日日在屋子里躺着,妇人不知道有多心痛。
沈梨心里有数了。
放在古代这就是先天不足。
如果是在现代,放在保温箱里养个把月也就没事了。
可这个年代,乡下就连生孩子都很少有愿意去医院的,都是在自家或者地头,孩子能不能平安生出来全看命。
这妇人的家里能把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养到这般大,已是难得。
只是这般只能治标不治本,当下治好了,下一次还会继续发病,持续以往,孩子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对于他这样的身体情况,西医不好治,后世的那些先进的仪器现在都还没有呢,她倒是有中药方子可以给他调养。
就是不知道这妇人愿不愿意试一试。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把他的烧给退了再说。
沈梨让小刘护士给孩子扎针输液,她则是跟妇人说起了小男孩的病情。
“你真的能把优优治好吗?”妇人神情不可置信。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这五年,她也带着孩子看了不少医生了,根本没有人能斩钉截铁的告诉她能把优优的病给彻底治好。
“您心里肯定也清楚,您的孩子因为早产,这么几年身子也没有养好,每年有一半多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我不能说一定能让他变成正常人,但总归能让他少受一些痛苦。”
身为医生,没有什么能是百分百承诺的。
妇人却顾不得许多,抓着沈梨的手激动道,“你帮帮我,只要能治好优优,我什么都答应你。”
“您放心,只要家属不放弃,我们身为医护人员自然也不会放弃,您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们,也相信您的孩子。”
沈梨语气轻柔,带着安抚意味,如一汪清泉。
妇人激动的情绪慢慢的缓和下来。
这边说着话,另一边小刘护士也给小男孩扎完了针,听着沈梨和病人家属说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离开病房,小刘护士小声问沈梨,“你真的能治好那个孩子?”
她只是一个护士,断症她不怎么行,但是她也知道先天不足这种病不是好治的,这要是治不好,她又给人家家属承诺了,岂不是会坏事?
沈梨嗯了一声,“先天不足重点不在治,而是在养,恰巧我在中医方面有些研究,有个方子很对他这个症。”
小刘护士眼睛睁大,“你还懂中医啊?”
“略懂略懂。”沈梨谦虚道。
小刘护士更崇拜她了,本来就已经很崇拜她,居然能把顾营那样一个人收入囊中,现在又知道她既会西医,又懂中医。
乖乖嘞,便宜顾营了。
小刘护士对顾营是又怕又崇拜。
去年她来的没多久就遇上了顾营受伤入院,当时他伤得很重,心情看起来也很不好,大家都不敢去看护她。
就让自己这个新来的顶上。
她甚至连话都不敢说,只记得当时顾营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然后针就扎歪了。
然后后来她就再也没去过了。
倒是她看到好几次赵医生去过好几次顾营的病房。
当时她就佩服赵医生是个勇士。
现在发现,真正的勇士原来是另有其人。
沈梨把病历本送回赵夏夏那边,办公室里没人,赵医生不知道去了哪里,沈梨也没专门找她。
直接跟着小刘护士去干活去了。
这么大一个军区医院,虽然只接收军区内的军人和军属,可病人却一点也不少,护士又是什么都要做的,能闲下来的时候很少。
沈梨上辈子包括这辈子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在医院上过班,还是很激动的。
大体上和之前在莲花镇卫生院的模式差不多,沈梨上手很快。
医院里一众人都在等着看沈梨的笑话,谁知道等啊等啊,笑话没等到,反而莫名其妙被卷了起来。
平常都已经很忙了,需要找机会才能忙里偷闲偷摸着歇一会儿,可看着沈梨,他们突然感觉即便只是歇个十分钟都罪过。
赵夏夏从手术室出来,敏锐的察觉到医院的整体气氛好像跟平常有丝微妙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