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忙道:“那尤二姐本是定了一个皇粮庄头家的儿子,名唤做张华的。也是自小定下的亲事,不过因着他家败落了,果然娶不起媳妇,穷的连老父亲也看不起他,直把他撵了赌场里面安身去。二姐也是不愿意跟他,所以两家一直没个交接,不是侄儿强逼,属实是二姐也是愿意的。”
贾赦冷哼一声说道:“果然是鸨儿爱钞了,真真她也不是个好东西。”
贾珍低三下四的点头哈腰的连连说道:“叔叔说的的确不错,那个尤二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贾政气道:“如今你待如何?”
贾珍忙道:“侄儿是不能迎她进门的,不如就将她索性聘了出去吧。”
贾赦与贾政对视一眼,良久,贾赦说道:“我是不管你与她的官司的,只是珍哥儿你须得知道,或聘了她出去,或纳了她进来,总要干干净净的,不得留了什么尾巴叫人诟病。”
贾珍头如同鸡啄米一般,说道:“大老爷说的极是,极是。”
正说着,就听下人回禀,只说有一位方姓官员给府里递了一张纸条,指明交给贾环。
几人相互看了看,贾环笑道:“想必是锦衣卫首领方栋方大人了,之前倒是与他交集过两次,也不知他要与儿子说什么。”
贾赦忙道:“将条子拿了来,交与我们看看。”
贾环笑道:“侄儿正这么说呢。”
遂与下人说道:“将条子拿过来吧,想来也不是我的秘事,该是府里的事儿了。”
贾珍听了,更加紧张,贾赦、贾政心里也是不自然的很,东府有不为人知的秘事,难不成自家就没有么,说不准说教了别人半天,最后活打了自己的嘴。
贾环拿过来,先行看了看,又将纸条递于贾赦、贾政。
贾政让与贾赦,贾赦看了看,顿时皱起了眉头,上面写着:隔府有事。
贾赦抖着纸条说道:“隔府有事,纸条又是给的环哥儿,只怕说的是东府吧。”
贾珍身子冷的发站,一个劲儿的问道:“两位叔叔,环兄弟,这该如何?”
贾赦皱着眉头说道:“实说了吧,除了这个,你可还有别的脏事儿?”
贾珍吓得索性倒了个一干二净,连与秦可卿的秘闻都说了出来。
贾赦等人听了,知道贾珍与自己的儿媳竟然也勾搭起来,遂气的脸都觉得不想要了,贾政更是拿手捂起了贾环的耳朵,不让贾珍的声音脏了自己儿子的耳朵。
贾环心里暗笑,这事儿自己早已尽知,倒是老爹费心了。
贾政指着贾珍的鼻子气道:“你个畜生!还有个人心吗?连儿子的媳妇竟然也要勾搭,什么东西。”
贾赦更是一脚踹了上去,贾珍是不敢辩驳的,若是能够救的他的一条小命,就是再被他们踢上十脚也无妨的很。
停过了一时,贾赦终是说道:“你那个先儿媳的娘家听说父亲弟弟都一发子故去了,家业是被几个远房旁支的给继承了,想来他们是无碍的。”
贾政也点头说道:“所以珍哥儿这个畜生只是赌博这一条罪状罢了,别的都是浮稍的,只看陛下的心情了。”
贾环笑道:“所以二位老爷、珍大哥哥,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由林姑老爷引荐着咱们往陛下那里自首去吧,有林姑老爷敲着边鼓,想来陛下也不能罚的太重,不过珍大哥哥得有个准备,世职是要放下了。”
贾珍初听是高兴的,又听到后面,脸色不好看起来,毕竟也是祖宗好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就这样端在自己手里,岂能甘心呢。
贾环笑道:“其实宁荣二府的爵位都是传五代的,珍大哥哥是第四代,就是此时收回去,也不过是蓉儿袭不上罢了,也不算太过难过。实说了吧,这爵位不过就是个空的,除了躺在那里白吃白喝有个俸禄可拿,别的是一无是处,又不是实职实权,就是丢了也就这么着吧,不过就是个三品爵威烈将军罢了,有什么可惜的呢。”
贾政喝道:“乱讲什么,这都是祖宗的封荫,传到手里自该好好珍惜,什么也敢胡说,还不与我走开。”
贾环听了遂赶紧就走,被贾赦笑着拦住了,又与贾政说道:“孩子也是好心劝导珍哥儿,你不说鼓励,倒是骂他。”
贾珍也道:“环兄弟是为着劝诫侄儿的缘故,并没有别的意思,叔叔且别生气。”
贾政方止住了嘴,恨恨的看了贾环一眼,说道:“而今之计,咱们先去与姑老爷说说,求他给引荐引荐,另也求他敲个边鼓,切勿叫珍哥儿难做。”
贾环郑重说道:“珍大哥哥,姑老爷求情是求情,可是陛下若是气上头来,这个情他可不一定会给,所以珍大哥哥将来可不能埋怨姑老爷。”
贾珍哪里还敢说埋怨二字,遂赶紧说道:“环兄弟说的哪里话,这事儿只有感激林姑老爷的份,半点埋怨不敢的,况且和人家半分关系也无,肯给引荐就是大情了,求与不求情都是情分,兄弟我是万万不能说姑老爷坏话的,正正相反,还要念叨姑老爷的好处才是。”
贾环心里暗道,你知道就好。
贾政重重点头,说道:“这事儿须得尽快,方大人既然能够过来递了纸条,只怕陛下那里已然挂上了号,还是从速才是。”
林府,林如海看着跪在地上不住求饶的贾珍,缓缓的说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叫这个畜牲进宫与陛下求情?”
贾政连忙说道:“我们也知道与姑老爷为难的很,只是终究是敬老爷生下的一个孽障,有劳姑老爷了。”
林如海听了,摇摇头说道:“只是这样空手进殿,只怕陛下心里不平的很。珍大爷府里也有不少体己,不如就手拿出一些个充了国库里吧,左就若是皇上震怒,那府不是也怕抄家么,半分也留不下与你再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的。”
说罢,林如海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