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景让赵建国顿时慌乱失措。他是宗祸案的罪魁,而李楚生则是杀孽深重的凶手,二人同属必死之罪。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楚生竟然会敢于报案!
见陈采薇步入修炼密室,赵建国惊惧之下,竟站立不安,犹如陷入阵法之中,手脚无措地停留在原地。
随后而入的李楚生手中捧着三枚纳戒,从中取出餐食——正是一顿修真者午时所需的灵膳。此时已是午后一时辰,正是修士们进食打坐的时刻。纳戒开启,热气蒸腾的晶莹米饭之上,覆盖着秘制的丹红烧肉,其中还隐匿着一只灵禽之腿与一枚灵玉卤蛋。
李楚生与陈采薇各自就座,未曾注意到仍呆立一侧的赵建国。二人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赵建国却依然尴尬地僵立在一旁。李楚生察觉,立刻热情相邀:“赵兄弟何必拘谨,快一同坐下享用吧。”
赵建国一时愣住,只得唯唯诺诺地依言坐下用餐。就在饭菜入口之际,陈采薇语气平淡地提起:“关于你所涉之事,李楚生已然向我全盘托出。原来你只是受人蒙蔽,并非主犯,因此罪责尚不算重。”
“加之你认错态度诚恳,若能得到李楚生的谅解,我自当不再深究。”毕竟,在修真世界里,虽有天谴法则惩治恶行,但对于无知之人,只要真心悔过,也可酌情宽恕。
来自战乱年代的七十年代,修士们刚刚摆脱饥饿困扰,大多数人口不识一字,更别提了解修真界的律例法规。赵建国便是其中之一,听闻李楚生如此说法,眼中骤然闪烁出希望之光,“前辈,莫非我的罪孽果真不至于重罚?”
李楚生代替陈采薇回应道:“确实如此。不过若想得到我出具的谅解书,你需要为我完成两桩事宜。”
赵建国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膛,感激涕零地保证:“李师兄,您只管下令,无论何等艰难险阻,我都将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楚生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不必夸张至生死边缘的程度,一会儿只需你如实录制一份口供,另外一件事我随后告诉你。”
“好的,请问何处录制?”赵建国询问道。
李楚生随意地应道:“不急,先吃饱再说。”于是,三人继续用餐,期间李楚生与陈采薇时不时闲聊几句修行心得。
饭毕,陈采薇从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法宝——巡守宗执法堂的灵影摄录器,装入空白的灵光录像带,将其置于案几顶端,镜头恰好对准三人。
一切准备妥当,陈采薇神色平静地指示赵建国:“赵建国,现在请你详尽无遗地述说你所犯罪行的经过。”
赵建国毫无保留地重复了一遍先前对李楚生讲述的所有细节。十几息之后,他陈述完毕自己的犯罪过程,李楚生这才关闭了摄录器。
赵建国紧张地问道:“李师兄,我方才所说是否合乎要求?”
李楚生笑了笑,拍了拍赵建国的肩头,“很好,非常到位。下面我交给你第二个任务,那就是彻底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本分地侍奉在赵振邦与杨万年左右。”
“等到我们收网行动之时,你再适时站出来揭露他们的罪行,届时必当为你记一大功。”
赵建国连施数礼,激动不已地道:“多谢李师兄,多谢陈执法!”
“罢了,此处人多眼杂,你速速离去,以免引起赵振邦等人的疑心。”
目送赵建国离去后,陈采薇瞬时收敛起之前的从容之态,猛地甩上门扉,低声惊叹:“你这一招可真是高明啊!原本空无一物的线索,竟能让赵建国满怀感激地主动坦白!”
李楚生淡然而笑,曰:“此计名为‘抽薪隔海’,纵使杨万年的布局再精妙,亦难料及自家之内藏祸根。”
陈瑶心满腹疑云,问道:“你非但不去擒拿赵建玄,反而针对赵振岳展开修为追查,此举背后又有何深意?”
“欲擒故纵,一网打尽,届时无论妖虎或是腐蝇,皆难逃其咎。”
李楚生拾起手中之摄灵机,细细审视一遍,确信无误之后,他肃然下令:“速去寻得张元青,务必取得刘明德与王常更的证词。”
“遵命。”
陈瑶心驾驭灵兽飞梭,载着李楚生,片刻间便抵达张元青的视听秘境之外。
驻足于秘境外,陈瑶心并未立刻进入,而是启动法宝传音符,唤来一辆巡逻灵艇以及两位护法弟子在外候命。
张元青见到来者仅李楚生与陈瑶心二人,不禁狐疑问道:“李真人,是否需要小人调遣几位同门相助?”
“不必。”
推开秘境之门,久未见日光的刘明德与王常更条件反射般地用手臂遮住眼睛。
待视线渐渐适应光线,他们才勉强辨认出眼前的黑袍身影。
刘明德骇然高呼:“李……李楚生!?”
李楚生面无表情地道:“随我下楼,有一物尔等须得一看。”
两人哪敢随李楚生行动,各抓起一把木椅,准备抵挡眼前这位修真者的攻势。
此刻,陈瑶心已近门前,出示了自己的令牌,“自愿下去,还是需本座亲自送你们一程?”
刘明德二人不过是世俗中的混混,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抗仙官。
于是乎,二人乖乖跟随陈瑶心来到秘境下方的视听秘境之中,此刻秘境内的观客已被悉数清离,陈瑶心将一段蕴含灵力的画卷放入放映法宝中。
随着画面显现,赵建玄伏罪的画面赫然在目,两人面色瞬时变得煞白,瞥向身旁持令令牌的陈瑶心,更是颤抖不已。
影像播放完毕,陈瑶心威严言道:“如实招供者可得宽容,若顽抗到底,必将严惩不贷!放火烧山之事,你们可承认否?”
二人对视一眼,吞吞吐吐半天,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楚生在一旁点拨道:“此事背后的主谋其实是赵振岳,赵建玄则为首要作祟之人,尔等二人充其量不过是从犯而已。”
“若是你们能主动供述,当可以从轻论处。”
听闻李楚生如此言说,二人的脸色方才有几分缓和。
王常更忐忑不安地问:“那……所谓从轻发落,究竟是何程度的减轻?”
陈瑶心答道:“保证你们在囚禁之地所度过的时光,不超过一个月。”
刘明德有些难以置信,“纵火乃是重罪,怎可能真正只关一个月?”
陈瑶心语气坚定地保证:“以我巡捕局局长的身份担保,一旦超出一个月,我愿代尔等接受囚禁之刑。”
有了陈瑶心这般承诺,二人这才安心将犯罪事实详尽说出,面对摄灵机吐露真言。
果如陈瑶心所言,若是造成了人员伤亡的重大火灾罪行,通常在一月内就会执行死刑,断不可能久拖不决。
录完口供之后,二人被送往巡逻灵艇,直奔第四拘魂狱而去。
陈瑶心即刻返回巡捕总局,立即将此案正式立案,并着手调动人手,深入调查背后的真相......
若罪魁祸首非宗伙所为,则小虎之中毒与顶替其罪的疯道人之事,皆需抽丝剥茧般深入调查。
处置过赵建功等三位嫌疑人后,李楚云并未因此稍感轻松,仅凭此三人之口供,尚不足以让赵镇邦伏法认罪。
除非赵镇邦自承大罪,否则此案便将久悬未决,而背后的杨万年,更是安然无恙,毫发未损。
此结果非李楚云所愿见。然在追寻此案真相之前,他仍有紧要事务亟待处理——积聚灵石。
小虎与妹妹的疗疾之需,皆离不开庞大的灵石消耗。欲颠覆杨万年之商业帝国,所需财力更为庞大。
返回废旧的炼器工坊时,最后一车炼材已送出门外,周山满脸笑容地询问:“师弟,咱们何时再去采买材料?”
“不必再去了。”
“那接下来有何打算?”
“收集废宝。”
“什么!”
周山惊讶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日入千石的买卖怎可说放弃就放弃?
李楚云立刻下令:“周师兄,你与四位弟子速速前往蓉城所有废物处理场所,以高出市场价一分的代价,收购铝制法宝残片及废弃的坚硬灵玉瓶。”
“收购来的废品,直接运送回坊中。”
即便不解李楚云之策,周山仍坚决执行命令,立即将弟子带上路,奔赴各地执行任务。
李楚云则即刻出门,至县城近郊寻觅一处偏僻之地,预备另辟新址建造炼器工坊。
这种轻型结构的工坊便于拆装,一旦选定合适的地皮,李楚云便可将城内的工坊整体迁移至此。
电弧炼器产生的震颤波动,难免会给邻里造成干扰。虽然邻居们未曾投诉,但李楚云心中对此颇有考量。
加之日后废物清洗、灵玉切割、合炼铝塑法宝等工作,都会占用大量的空间。未来工坊规模扩大,还需备足土地资源。
距住所约四里之处,李楚云以低廉的每年十枚灵石租金,租赁下了一片占地五百平方丈的荒芜盐碱地。此处四周林木环绕,不宜种植庄稼,长久以来一直闲置。
李楚云又请来了当地工匠队伍,花费五十枚灵石打造地基,并铺设了平整的水泥地面。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又在附近低价租赁了两个库房,用于储备收集来的废弃灵玉瓶与铝制法宝残片。
忙碌一日,直至傍晚七时许,李楚云满身疲惫地骑着飞禽返家。
他在心中盘算,等到生意兴隆之后,首先要招聘一位熟谙人情世故的助手,然后再购买一辆可以穿越世俗与修炼界的飞行法宝。
如此这般奔波劳碌,即便是铁打的人,也难以支撑长久。
回到家中,李楚云发现已有搬运工正在往院子里搬运废弃的灵玉瓶与铝制法宝残片,周山与众弟子亦在一旁协助整理。
李楚云含笑言道:“周师兄,等手上这批活儿忙完,你带着灵石去饭馆订几样荤腥菜品,咱们兄弟们好好解解馋。”
话音刚落,便传来巷口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引来众多大人小孩纷纷探头围观。
在这个七秩纪元的年代,乡间连牵引机都是稀罕物件,就算李楚云居住于县城之内,轿车亦是难得一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