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修炼者也悄然祭出法器——元磁流星锤,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应对即将爆发的灵力冲突。眼见局势无法掌控,李楚生即便计划落空,也无法容忍张三青及他的两名同伴与对面八位修炼者同归于尽。
然而此刻,张三青神情严肃地朝身后的两位弟子喝斥道:“谁让你们回来的?立刻各自散开!”其中一个年轻的修士疑惑不解地道:“师哥,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另一位修士亦紧跟其后,坚定地表示:“若有退缩之人,便视其为怯懦之辈!”
张三青语气转缓,谆谆告诫他们:“如今我等乃是修行商贾,不可轻易动用修为相争,须以道德服人。”
此言一出,握着元磁流星锤的八位修炼大汉皆是一愣。张三青虽只是世俗世界的地痞,却因为李楚生的再三叮嘱,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对方引发冲突。他在椅上如坐针毡,却又不得不强自镇定。
略作思考后,张三青尽力模仿李楚生与人交涉时的姿态,开口问道:“请问阁下找我有何要事?”
“哈哈,手下都是英勇之士,但这当家的似乎有些胆怯啊。”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露齿一笑,接着言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代表一位道友前来告知,贵厂应立即关闭。”
张三青面色阴沉下来,“何以至此?”
络腮胡子随手一挥手中的流星锤,威胁道:“理由很简单,就凭我手中的这件法宝!如果你今日不答应,咱们只好在此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张三青冷笑回应:“若论武斗,一旦破损了周遭的灵气阵法与禁制,你们怕是赔偿不起。”
人群中有人叫嚣:“那你说怎么比吧,怎样都行。像你们这样的修为低微之辈,我一人就能对付三个。”
人群随之哄笑起来。张三青转向身旁两位弟子,取过两柄闪烁着寒光的辟邪短剑,一把掷给络腮胡子,另一把则紧紧握在手中。
“那么,就来场文斗吧,你敢不敢接招?”
络腮胡子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小小年纪,没想到你还懂些江湖上的规矩啊。”
“文斗”乃是在古老的津门修行界争斗码头时流传下来的规则,而这所谓的“文”,并非指斯文儒雅,而是指运用智谋而非武力的方式进行对抗。比如,在巨大铜鼎之下架起一口沸油锅,双方各派一人,被悬挂在空中缓慢下降,率先示弱或其弟子退出者即判败;或是从滚烫的油锅中捞取秘宝,又或是以身受痛而不反抗,证明自己的坚韧毅力。
而在诸多文斗形式中,最为直接且血腥的便是各自持一把辟邪短剑,互割己身之肉,事先约定每人应割多少刀,一旦有人不敢继续下手,即视为输家。
张三青手中舞弄着辟邪短剑,面带讥讽地望着络腮胡子:“大胡子,你说你敢不敢接受这场文斗挑战?”
初秋已逝,寒冬将至,络腮胡子果断地褪去了身上厚重的棉袍,显露出一身坚硬如铁的肌肉。
“那就一人割三刀吧,如果我临阵退缩,立刻离去;倘若你胆怯了,那就唯有关闭你的修炼之地!”
\"好!\"
张三青自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铜元,问道:\"花面或是字面?\"
\"花面!\"
铜元翻飞而起,落下之时显现出花面,映入张三青手中。
络腮胡子脸色剧变,双目赤红,颤抖着手取出了修炼者专用的破邪短剑,抵在了自己的左臂之上。
\"小子,你看清楚了!\"
张三青面若静湖,默然无声。
随行的同门弟子连忙劝阻:\"师兄,我们人数占优,直接动手对付他就成,何必这般为难自己呢?\"
\"尔等不通事理,退下!\"
络腮胡子挥退众人,硬朗之气溢于言表,他以短剑割下一片皮肉,随手甩在张三青面前。
\"接招吧!\"
随后,络腮胡子咬紧牙关,狠心再割一刀,到了第三刀时,尽管北风凛冽,他竟已袒胸露肌,汗水湿透衣衫,眼中泪光闪烁。
握剑的手颤抖不止,但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闭目果断落下第三刀。
络腮胡子此刻满身冷汗,带着血淋淋的肌肉递给张三青,勉力稳住身形,颤声道:\"轮到你了!\"
张三青并不急躁,转头向一侧的师弟命令道:\"二师兄,帮他止血包扎,再替我取一瓶千年陈酿过来。\"
不多时,络腮胡子伤口包扎完毕,并在众人的扶持下披上了护体法袍,气息微弱地道:\"小友,识相些就退出此地,我可以饶你不死。\"
一旁有人讥笑道:\"动刀之前还想着喝酒壮胆,看来这小子胆魄并不如何。\"
\"还是咱们大师兄牛逼,这一刀刀下去,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笑声中,张三青抓起桌上的血肉塞入口中咀嚼,不顾周围人震惊的眼神,随着一口千年陈酿吞咽而下。
紧接着,他又吃了第二块、第三块血肉。
待血肉尽数吞下,张三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胡子,你下手未免太轻了,这肉切得薄如纸片,哪像是在生死较量之中?\"
\"现在该看我的手段了。\"
话音刚落,张三青猛地褪去外袍,露出全身布满疤痕的身体。那些疤痕深深浅浅,相互交错,如同蜘蛛网一般触目惊心,即便旧伤已愈,留下的痕迹依旧骇人。
目睹这一幕,络腮胡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肤,唯有胸前的伤疤略多一些,你可要看仔细了!\"
话未说完,张三青便持剑欲要朝胸口割去,吓得络腮胡子慌忙起身,连连求饶:\"英雄高人!我认输,我认输!\"
随即,络腮胡子在身后弟子的扶持下跌跌撞撞地离开,紧张地道:\"我们撤!\"
一行人狼狈而去,张三青面无波澜地走向大门,\"砰\"的一声将其关闭。然而甫一转身,他便按着门环剧烈呕吐起来。
李楚生递过一杯灵泉水,语气深重地说:\"三青,刚才那一幕,委实苦了你了。\"
待呕吐过后,张三青含笑漱口,而后调侃道:\"李宗主,这只是小试身手罢了,那大胡子看似凶悍,实则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辈而已。\"
\"修行界的文斗,并非非要见到鲜血才是胜利,真正的较量在于心智与毅力的对决,谁能承受住压力而不先垮掉,谁才能笑到最后。\"
李楚生微微思索,随后言道:“明日尔等遣那两位弟子离去,吾二人驻守此地已绰绰有余。”
张三青满脸不解,“此处工坊之中囤积着诸多珍稀灵材,仅凭吾二人之力,岂能守得周全?”
李楚生淡然一笑,“虚则实之,空城之策,汝可领悟否?”
张三青顿时茅塞顿开,答道:“李宗主之意乃是欲示弱于人,实则暗中设下天罗地网,使人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正是此意罢?”
李楚生略作迟疑,点头道:“大约……便是如此了。”
之后数日,张三青往返于县邑与姚氏仙筑司间,而李楚生则日夜潜修不离工坊之内。
看似平静的工坊生活之下,却隐匿着暗潮汹涌。
位于牛背村的一座富丽堂皇的中式仙宅内,黄贺斗面色铁青地坐镇中堂太师椅上,解开道袍,大口喘着粗气。
黄贺斗身畔,赵媛媛颤抖着身躯惶恐不安。
下方,络腮胡一行人垂头丧气地立在一旁,显得极为落魄。
黄贺斗拿起茶盏饮了一口,接着按住胸口,气息急促地质问道:“汝等言道,八个修为不俗的弟子前往张三青府邸,竟个个伤痕累累,连根手指都没碰着人家,反被其轻松驱逐回来,可是事实?”
络腮胡面色尴尬地变幻不定,答道:“黄宗主,您有所不知,那张三青小子邪门得很,修为深不可测,且……”
“统统给我住口!”
黄贺斗怒形于色,涨红着脸颈,“花费了偌多修炼资源,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养你们这些废物又有何用!?”
“都滚得远远的,今后休想再见我黄某人的面!”
络腮胡连忙表功,“黄宗主,我们并非毫无收获,今日前来向您禀报一事,乃是一条重要情报!”
“何事?若是泄露不得要领,不但得不到任何赏赐,只怕还要承受一顿皮肉之苦!”
在黄贺斗锐利目光的威慑下,络腮胡胆战心惊地道:“距离张三青的工坊尚远,我便瞧见四周高悬着禁止燃火的令牌。
待赶到工坊之时,我发现墙上、门户乃至门前的古木之上,皆张贴着防范火灾的标记。
我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张三青的那个工坊就如同一座灵火库,只需稍引火星,瞬间便会引发惊天爆破!”
黄贺斗双目陡然精光闪烁,“汝所言当真!?”
“回禀黄宗主,确凿无疑!”
黄贺斗眼中杀机渐浓,沉默许久后喉咙里响起一阵森冷的笑声,“这张三青这愣头青,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黄某我也只好让他见识见识厉害了!”
“今夜设宴,唤李守业及二狗前来赴宴,我要让他们尝尝黄某人的手段!”
入夜时分,四合院灯火辉煌,熊熊炭火烘托出黄贺斗的小锅炖仙肴,旁边还搁着一头正在滋滋冒油的烤全羊。
二狗吃得满嘴流油,看到这一幕,黄贺斗不禁朗声大笑:“只知道埋头猛吃,活脱脱一条只知道贪食的畜生。”
旁边的李守业闻言,猛地一巴掌拍在二狗头上,“只知道吃的笨蛋,还不快谢过黄宗主的款待!”
二狗紧张地将手中的灵羊腿放置于案几之上,恭声道:“谢……谢黄老爷!”
“安心享用吧,多吃些灵肉,再品鉴些千年陈酿,用完餐后黄老爷有一件重托希望你能相助。”
黄贺斗掌管着数百名修真劳工,像二狗这般小小守卫队长,平日里想要巴结都难得有机会。
如今却被黄老爷亲自求助,二狗不禁激动得眼泛泪光,一口陈酿灌入喉中,红着眼眶坚定道:“黄老爷,有何差遣您只管开口!二狗别无长处,唯有满腔忠诚可献给您!”
“好,好得很哪!”
黄贺斗起身亲自为二狗添满一杯灵酒,面庞上显露出一丝忧虑,“二狗,我不跟你隐瞒,黄家的修炼资源坊即将面临危机。”
“啊?”
“这姓张的三青竟然创建了一个名为‘城建宗’的新式修真势力,截断了我们坊市的所有修炼资源供应。”
言毕,黄贺斗仰首饮下一口忧郁之酒,脸上尽显深仇大恨之色。
二狗呆立片刻,低声应了一声,却又一时语塞,毕竟他对修炼资源之事一窍不通。
看到二狗不明所以,黄贺斗只得直言相告,“二狗,黄老爷我有件事需请你帮忙。”
“何事,黄老爷请尽管下令!”
“明晚趁着夜色浓厚,助我一把火烧掉那‘城建宗’总坛!”
“什……什么!?”
二狗虽木讷,却不笨,迟疑地答道:“黄老爷,这放火可是触犯天条的大罪,二狗我……我实在不敢啊。”
黄贺斗面色一沉,“不愿动手也罢。若是黄家修炼资源坊垮了,今后咱们整个村子的修士都将失去修炼资源来源,到时候只怕都要沦为凡人,忍饥挨饿度日了!”
“那怎么行!”
二狗立刻霍然起身,眼中闪烁着坚毅之色,“黄老爷,您只需下令,明儿个我就去烧了他的狗屁宗门!”
“二狗虽然识字不多,明白的道理却不少,谁若敢威胁到咱的修行之路,老子跟他拼了!”
黄贺斗欣喜之余,又为二狗斟满一杯灵液,“待你功成归来,黄老爷我每月加倍赏赐灵石,足有百枚!”
“多谢黄老爷!”
宴席间气氛融洽,唯独赵媛媛面色惨白,紧握着手中的丝质衣角,声音颤抖地说道:“黄老爷,我身体不太舒服,明日能否进城里的医仙堂就医?”
黄贺斗拉住赵媛媛柔软的手,嘴角勾勒出一丝淫邪笑意,“乖丫头哪里不适?需不需要黄老爷陪你一同前往?”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
赵媛媛连忙抽出自己的手,颤抖得更为剧烈。
此刻一旁的张桂芳主动上前握住黄贺斗的手,“黄老爷,我女儿怕生得很,您在迎娶之前,还请您对她多加尊重,不可轻浮对待。”
黄贺斗讪讪一笑,拍了拍脑门,“是我失礼了,我对媛媛的歉意都在这杯酒中了。”
说罢,黄贺斗举杯一饮而尽,脸色愈发红润如醉,整个人竟一头栽进了张桂芳的怀中。
张桂芳笑靥如花,用力搀扶住摇摇欲坠的黄贺斗,“黄老爷,您已经醉了,让我扶您去歇息吧。”
“好,好啊。”
当他们走进屋内时,赵媛媛发现黄贺斗虽然步履蹒跚,但眼神依旧狡黠,而张桂芳则故意贴得更近。赵媛媛立刻看出两人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心中的绝望感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