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嫔趁着夜色,在太子妃的殷殷托付之下,把不舍得额娘、阿玛哭成泪人的明德接到了自己宫里。
“明德不哭,不哭,僖玛嬷答应你,等过了年就带你来看额娘、阿玛,好不好?”
“嗝儿~”打了个哭嗝儿的明德,抬起头用那双像兔子似的眼睛看向她:“真的吗?”
“真的!僖玛嬷何曾骗过明德啊!”僖嫔微微一笑,低下头从腰间解开荷包,里面都是糖块,取出一块奶糖,塞进明德嘴里,“吃点甜的,心也会甜的,你心甜,你额娘和阿玛心情也会好起来。”
“嗯!”明德含着糖,抓着僖嫔的手,往僖嫔怀里蹭,“僖玛嬷,明德困困。”
“玛嬷抱你上榻,把火盆烧的热热的,让我们明德睡个安稳觉,好不好?”
“好!”
明德随僖嫔出了咸安宫这事儿,自是瞒不住宫内外各方势力窥探的。
第二天,胤禛就去了咸安宫,拿出腰牌经过侍卫的层层检查,这才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咸安宫。
胤禛看着胤礽居住的环境,叹了口气,一边对二哥恨铁不成钢,一边把带来的炭火、吃食放置好,“二哥,你僵着有什么用?老爷子在乾清宫吃好喝好,你呢,在咸安宫受着冷气,连块肉都得弟弟给你带,真是没用!”
胤礽脸一黑,跟被踩了尾巴似得,怒吼:“老四!!”
胤禛看着二哥如此,冷哼一声:“明儿吃什么,牛肉还是羊肉,你弟妹熬汤的手艺不错,要不要喝点热羊汤?”
静默半晌,胤礽泄了气,嘟囔着吩咐:“八旗羊汤,卤牛肉,和烧猪肉。”
“……成!”胤禛双眼一瞪,搁这儿点菜呢?奈何,二哥生来富贵,饶是落魄了,还是一脸的贵气样,他、他还真拒绝不了。
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种翻身做主的隐隐自得感,从被接济的,转为接济人的,原来可以这么硬气啊!
骂人、嫌弃人都不带喘气的,别说,还挺爽的!
太子妃抱着明曦,觑了眼胤禛呆滞的神色,咳嗽了一声,扫视着胤禛脚边一看就是宜修准备的包裹,“四弟,这里头是……”
“嗯?哦!”胤禛收回飘飘然的思绪,对着太子妃打开了包裹,拿出里头的各色小棉袄,其中大红色那件格外耀眼,“她亲自做的,说好了是给明曦的新年礼。她还在孝期,今年宫宴就不来了,托弟弟把这些提前带给你,还说过了新年,惊蛰前后一定来看二嫂。这些瓶瓶罐罐,则是给二嫂你的,这两瓶是涂手的,治冻疮,这两瓶是养身的药丸,这两瓶是给明曦的……”
絮絮叨叨指着两大盒瓶瓶罐罐说了一大堆,胤禛连连喘气,暗叹:女人,就是这点麻烦,什么都得仔细交代清楚!
还提前给了顿“十八掐”威胁,敢说错一个字,回来再给一顿……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对外秃噜的,他才不要做第二个三哥呢!
临了,从瓶瓶罐罐底下抽出一本手札,胤禛清了清嗓子,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她说,她说……”犹豫了许久,叹着气小声道,“京城内外这两个月的后宅……那个……八卦……都、都在这儿了,说是、说是二嫂打发时间用。”
胤礽“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抢在太子妃之前,把手札拿到手,随便翻了几页,密密麻麻都是王公贵族家的花边信息,前几页是胤祉和三福晋、胤祺和五福晋、胤佑和七福晋的各种小道消息……说实话,他觉得很有趣,但胤礽绝对不会说。
“哼,小道消息而已,四弟妹也真是的,写这个作甚!”
太子妃顾及怀里的明曦,只白了胤礽一眼,把手札抢回来道:“喝你的汤,话都不会说,不爱看别看!”
说罢,气鼓鼓地回了屋内,刚想把手札放在枕头底下,明曦一个手乱挥,就把藏在手札里的银票给抖了出来。
闻着银票上的米浆味,太子妃鼻子酸了酸,对着怀里安静地流口水的明曦道:“还是你四婶心细,总能把礼送到心坎上。”这银票不用说,肯定是让她贿赂外头侍卫用的。
守卫咸安宫是圣旨,侍卫当然不敢渎职,但手松还是手紧,就得看了。
银票使出去,外头能送进来的东西肯定能多一些,大冬天的谁会嫌炭火多啊!
渐渐暮色降临,胤禛披着清冷的月光回了府。
明月一勾悬挂中天,月明星稀,夜凉如水,白雪在月光下添了份暖意。
宜修对着还没散去周身寒气的胤禛追问,“怎么样?东西送到了吗?二嫂和明曦如何?”
胤禛挑挑眉,袖着手笑看着,“精神头挺足的,东西都送到了,包括你那份藏在瓶瓶罐罐之下的手札。二哥、二嫂争着抢呢,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软禁的日子难捱,传点外头的消息进去,方便二嫂打发时间而已。”宜修眼睑一垂,掩住眼底的冷意,似笑非笑着打量胤禛,冷声问:“都交代清楚了?”
“都说了,足足说了一刻钟,二哥都没忍住笑了!”
宜修这才软了态度,“哼,算你过关,晚膳备好了,弘昕、弘晗肯定又挑食,你盯着点。”
胤禛闻言紧绷的腰杆松了松,跟着宜修去了大厅,对着垂眸神色不喜的弘晗、弘昕道:“都要过年了,还不肯吃肉,多少百姓过年都难吃顿肉,你们倒是挑上了。苏培盛,给两位小阿哥盛肉汤,一定要喝干净,不然就别想过个舒坦年,天天去书房练字!”
“不要,不要,我喝,我喝。”一听练字,弘晗、弘昕脸皱成了苦瓜。
阿玛最重细节,从握笔到字成,半点错漏都不许有,惯是折腾人。
宜修给弘晖夹了个鸡腿,示意他多吃点,用手比了比弘晖的身高,眼神中对胤禛是止不住的嫌弃,“再过两年,弘晖就能长到爷肩膀处了。”
胤禛也比了比,不得不承认,他的儿子,打小就人高马大,这身高……呃,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再过几年,只怕要超过他……莫明有些尴尬,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