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个时辰前。
蒋瓛从酒楼离开的时候便已经动了杀机,任无忧也是瞎了眼居然威胁自己。
他难道觉得自己是什么看不清形势的蠢货,觉得自己会给他陪葬吗?
可笑至极。
但是该如何将他们解决掉,并且不暴露自己呢?
需要好好思量。
蒋瓛很想当官,很享受这威风八面的感觉。
思忖片刻,他打算先探探底细,将黑面神李胜单独约了出来,开门见山说道:“任无忧让我帮你。”
“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李胜就是个狱卒,哪知道太多弯弯绕绕,直接就将底给漏了。
“他们打算调虎离山,从地道进入天牢杀掉陈雍!”
地道?
天牢里面有他的地道?
还有...
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进入天牢杀个人呢?
陈雍?
陈雍是谁?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地道出口在哪?”
“任无忧不让我告诉其他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蒋瓛内心有一万个疑问,但为了不引起怀疑,表面还是云淡风轻的说道:“有什么事招呼,我帮你办妥!”
“嗯!”
看着李胜离去的背影,蒋瓛有了主意,来到欧阳韶家中。
“御史大人,属下乃是应天府刑房主事,蒋瓛。”
“蒋主事?”欧阳韶将手中的账本放下,把人迎了进来,依照礼仪上茶,“蒋主事是有什么消息吗?”
“嗯!”蒋瓛微微颔首,“我今儿从一个吏员那里得到个消息,刑部天牢里面居然有一条地道,可以直通外面!”
“地道?”欧阳韶一阵惊愕,“当真!”
“是的,这消息应该没错,但我不知地道的具体出口究竟在哪。”
欧阳韶点点头:“这样,那任无忧就可能通过地道杀入天牢。”
杀入天牢?
蒋瓛糊涂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任无忧会杀入天牢呢?
那里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东西吗?
欧阳韶道:“蒋主事,你和我去天牢见见陈兄,有什么其他的消息都说出来,听他分析分析。”
“是!”
天牢。
陈雍云淡风轻的抿了口茶水:“你的意思是天牢里有一条地道?”
“对!”
“我这次坑了任无忧六万两,并促动欧阳兄上奏给他们惹来灭顶之灾,冲着我来倒是应该。”
什么?
蒋瓛内心骇起滔天巨浪!
欧阳韶的这次上奏竟然是陈雍策动的?
这么大的事,居然是一个囚犯谋划的!
难怪任无忧要干掉他呢!
更为关键,知道有人要暗杀还如此淡定?
这...
蒋瓛沉默了!
陈雍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至于那地道的具体位置,也简单。”
“贺强,你去把大明开国以来哪个牢房住着谁的名单给我拿来。”
“好!”
这些,刑部肯定都有固定的资料。
“挖一条地道不是单方面能搞定的,肯定需要里面配合。”
“他的内应估计就是牢头。”
“不管地道口做的有多隐蔽,总有可能被人发现。”
“所以说,找个囚犯调动频繁且老是空着的牢房,十有八九就对了。”
原来如此!!
蒋瓛恍然大悟。
这么简单的方法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很快,在众人的查找下便发现一个时常空着的牢房。
众人向那走去,蒋瓛落后几个身位看着最前面的陈雍,心中感慨,当囚犯当成这样也是独一人了。
天牢里所有人隐隐以他为尊啊!
这一路上,蒋瓛也想到了个完美无缺的解决办法,就是需要个替罪羊。
他盯着李胜,那不就是现成的吗?
噔噔蹬。噔噔噔。
贺强带着狱卒来回敲打,很快便听到一处空心的声音,扒开一看,果然是个铁门。
“先生,这里。”
“要不要我找人将它封死!”
陈雍摆摆手说道:“不,我们请君入瓮!”
“都过来,我这样布置。”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等着任无忧上钩,蒋瓛趁着没人的时候将李胜带到了这个有地道的房间。
“蒋瓛?我没找你啊,你找我干什么?”
“任无忧让你帮我,不是我帮你!”
“对不起了,借你命一用!”
话音刚落,他突然暴起,一刀便将李胜抹了脖子。
可怜的黑面神,以为自己投靠户部郎中作为靠山,还掺和到无忧洞当中,想要火中取栗,最后却引火烧身!
自取灭亡。
蒋瓛把早已准备好的信放在李胜口袋里,又在自己身上砍了一刀,这才喊道:“来人!来人!”
狱卒听到呼喊快步赶来,“蒋主事,怎么了?”
“有什么动静...”
“是李胜,你把他杀了?”
“嗯!”蒋瓛的捂着伤口,“我在这边巡逻的时候,发现这厮鬼鬼祟祟,在铁门附近不知在看什么。”
“当我呼喊的时候,他却假意说什么没见过暗道,特来瞧瞧,让我靠近后突然暴起砍了一刀,还要逃走!”
“我和他战到一块,最后将他杀了,从他怀中搜出这么一封书信。”
“书信?”狱卒们并未怀疑什么,“上面写着什么?”
“李胜确实是任无忧的内应,任无忧让他想办法将颍川侯的兵马全部引到火药库那边,然后将地道打开放他们进来。”
“真是好胆!”狱卒骂了一通,“若不是陈先生,他李胜还在舔牢头的臭脚呢!”
“这么快就投靠新主子了?”
“我们快去将信交给陈先生。”
“嗯!”
一行人来到陈雍的牢房,陈雍看过书信后先是问道:“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之前碰上的悍匪更多,这一刀要不了我的命。”
蒋瓛从身上撕下一个布条,将伤口用力绑了起来:“先止血,回去涂点金疮药就是了。”
“嗯!”陈雍上下打量了一番发觉确实没事,问道:“蒋主事,你看过这封信吗?”
“看过了。”
“你认为我们该如何?”
“先生,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按书信上写的那样,调颍川侯的大军去守卫火药库,这样任无忧定然以为咱们中计,请君入瓮就更简单了。”
欧阳韶道:“陈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陈雍点点头:“那这么做。”
“不过,这计划可真够拙劣的。”
“配合他都显得我们智商很低。”
欧阳韶道:“这智商为何意?”
“就是比较傻!”
“为什么这么说?”
“其一,王恭厂和火药库极度危险,位于城西偏僻之地,在建造的时候下面就打的三层三合土,青砖糯米在上,其中还用铁汁浇灌,坚如磐石。”
“你试着去挖一下,铁锹断了也未必能挖出一个坑来。”
“其二,在天牢挖地道需内外配合,王恭厂更需如此。”
“可王恭厂常年由上十二卫戍守,那里面士兵都是在应天城外被分了土地的良家子,军官则是世袭千户,或者是指挥使,亦或者勋贵的子侄儿子。”
“任无忧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只硕鼠而已,他要是能买通这些人,还至于在地下待着?”
“这调虎离山计未免蠢了一些。”
看着陈雍那笃定的表情,蒋瓛当即恍然大悟。
难怪这里隐隐以陈雍为主导呢!
此人就和戏文里讲的诸葛亮一样。
足智多谋啊!
等一切准备就绪,蒋瓛又给任无忧送了个弩机,那弩机是找能工巧匠制作的,发射一次就会坏掉!
任无忧试射一次后便无法发射,到时候只要他做个样子,自己就下令万箭齐发将人射死!
秘密,也就没人知道了。
于是乎,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看在四周无数根闪着寒芒的箭对准自己,任无忧一阵胆寒,踉跄后退了几步:“你特么的!”
他刚刚抬起袖口,那弩机便露了出来,蒋瓛当即喊道:“先生小心!”
“有暗器!”
“给我放箭!”
噗嗤噗嗤!
两侧万箭齐发,任无忧、翟老四和他们的手下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射成了刺猬。
“停!”
“都把弓箭收起来!”
蒋瓛跑上前去,依次检查了每个人的鼻息,然后取下绑在任无忧手臂上的弩机递给陈雍:“这老小子也够阴的。”
“居然还准备了暗器。”
陈雍将弩机收下,欧阳韶上前毫无形象的啐了一口唾沫,“采生折割伤天害理,这样死掉,实在是便宜他了!”
“别在节外生枝。”
“通知颍川侯那边,准备入地,可以收网,剿灭残存贼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