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商业银行,我们现在经营的就是变种的商业银行。”
“为什么说他是变种呢?”
“因为大明没有法定的货币,我们的银票其实有货币的属性。”
“商业银行主要经营的业务有存款,贷款、汇兑和结算。”
“主要的利润来源就是放款与存款之间的利息差!”
“相较此种,汇兑的手续费就少很多了。”
“那中央银行是干什么的呢?”
“就比如放贷,商业银行放贷需要有一定的准备金,假如吸收一百两存款就放出一百两,只要有一个人来取钱银行就会破产。”
“如果中央银行规定必须有三成准备金,那一百两就只能放六十两出去。”
“可以保证市场的安全。”
“中央银行还要负责印刷货币。”
“罗贯中有一句话总结的好,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货币同样如此!”
“秦皇唐宗统一货币,对经济的发展起到了无与伦比的作用。”
“假如每个商业银行都可发行纸币,那纸币与纸币间的兑换又会产生麻烦!”
“现在的银两看起来很方便,但这是因为银行没有全面铺开的缘故。”
“户部冶炼的银子和浙江藩库冶炼的成色完全不同,内承运库里的金花银也是不同的品种,假如没有法定的货币,这种兑换费时费力,不利于经济和商业银行的发展!”
“中央银行还要负责规定存款的利息,放款的利息。”
“欧阳兄之前交作业的时候我曾说过,银行可以调节货币的流通量。”
“假如发行货币过多,便可以提高存款利息,这样商贾和百姓就会将钱存入银行,市面上货币的流通量就会减少,反之亦然。”
“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是相辅相成的部分!”
“没有商业银行,中央银行的调控作用就是无根之浮萍,而没有中央银行,商业银行的发展就会我行我素,造成恶性竞争,你放贷是吧,我放的利率比你更低,比你更多。”
“到时候一旦造成挤兑,就会引发大规模的破产狂潮,受损的还是百姓。”
欧阳韶奋笔疾书,最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才是陈兄你的全盘谋划。”
“对!”
“如今正是打地基的时候,要先从商业银行入手,等合适的时机再成立中央银行。”
曾泰也表示自己明白了。
“曾兄,既然你已在银行当差,这次前去苏州开办分行就由你和茹瑺去吧。”
“留杨靖在总行这里,锻炼锻炼他独当一面的水平。”
曾泰抱拳说道:“此为史无前例的大事,参与其中,三生有幸也!”
“我明儿就出发!”
“将罗贯中带上。”
“他熟悉苏州的风土人情,能帮助我们更好的切入。”
“另外,资金不够的时候去找徐正义和梁弘济,问他们拆借一些,可以给他们银行的干股,后来参与分红,但总数不得超过三成!”
“是!”
陈雍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刚刚端起茶水忽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了,咱们银行还一直没有个名字呢!”
“对啊!”欧阳韶今儿来就是想说这个问题,“大家行文中总是称呼为帽儿巷银行,听起来实在没品。”
陈雍言道:“之前我本来打算叫中央银行,可现在他只是个商业银行,等需要成立中央银行的时候还得再改名字。”
“麻烦,还有可能搞混。”
曾泰说道:“不如叫大明银行?”
“我们没有官方背景,也不合适。”
“不如就叫通商银行吧。”
欧阳韶沉思片刻,说道:“通商银行,简洁明了,不错。”
曾泰也点了点头:“差强人意,还行。”
“那就叫通商银行了。”
“曾泰,转告罗贯中,这次去苏州找沈度要一副字,以后做成牌匾挂在银行门口。”
“告诉杨靖,给银行寻摸一个好的门面,最好在天街的十字路口,修的气派一些,要一进正阳门便能看见的那种。”
“银行以信用为先,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门脸的作用不可忽视。”
“好!”
听到陈雍雷厉风行的安排,曾泰整个人充满了干劲。
“位于应天的银行对外叫做通商银行应天总行。”
“苏州的银行叫做通商银行苏州分行。”
“分行下面还要设置管理处和分理处。”
“就比如昆山县,松江府华亭县,这些都属商贸发达之地,可现在设置分行力有不逮,便可以先行设置分理处,把台子先搭起来,该找的关系找好,办一些力所能及的业务!”
“对吧?”
“这个由分行上报总行,总行总办事处批准设置,日常运营则由分行负责。”
曾泰将陈雍的嘱咐牢记在心,在他要和欧阳韶离去的时候陈雍忽的拉住了他,曾泰奇怪问道:“怎么了吗?”
“我想问一下,曾兄你知道我为何被关到监狱里吗?”
听到这个问题,曾泰神色瞬间一凛,缓缓摇头。
“关于陈兄完全是个禁忌,在户部别说询问谈论了,就是提都不能提!”
“那户部还有其他禁忌吗?”
“有啊!”
“我作为浙江清吏司金部主事,除了负责浙江的税务征缴之外,还要负责给京城官吏发俸。”
“这样就免不了和各个仓库打交道。”
“按理来说户部的每一个地方我都能踏足。”
“可是,尚书值房外有一处偏院,那里有着兵丁把守,不准任何人进去。”
“有一个吏员私自进去过,结果第二天人就消失了。”
陈雍愣住了:“我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地方呢?”
“因为知道的人很少。”
“户部管的很严,就和皇宫大内一般,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腰牌。拥有对应的腰牌只能去那个地方,是不可以去其他地方的。”
“私自越界,要么罚俸,要么开缺!”
“就好比陈兄,你知道王恭厂内部是什么结构吗?”
陈雍摇摇头。
“就是这样!大部分户部官员对户部衙门的全貌都是不甚清楚的!”
“他们自然不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可我的工作需要和户部全体官员打交道,于是便了解到有这么个地方。”
“陈兄,你是不是进去过了?”
陈雍仔细回想,是不是进去过这个地方了?
“我记得那一日尚书马贯请所有人喝酒,我好像喝多了进去过一次,又好像没有!”
“是因为那个院子的缘故吗?那个院子里究竟有什么?”
曾泰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院子里有什么恐怕只有尚书和亲近的人才知道。”
“至于是不是那个院子的缘故,这只是我的猜测。”
陈雍微微颔首:“多谢曾兄解惑。”
“应该的,那我和茹瑺、罗贯中连夜前往苏州!”
“嗯!”
时间缓缓流逝,眨眼间十天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