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老杨家院里。
“等等……”杨老爹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指指任洋明说道:“你说我女儿杨艳和你儿子私奔?”
“你想儿子想疯了吧?啊呸呸呸,我女儿好好的,前些天还给我寄钱哩,可半点没提你儿子。”
看他这表情,倒不像是在说谎。任洋明心头说不出来的苦涩,儿子,你在哪?为什么不回来?
张回盯着他眉心变色的红线问道:“杨大叔,你能不能说说,杨艳开始寄钱是什么时候?”
“她毕业后就没回来过?这么多年一直没结婚你们也同意?”
杨老爹满不在乎道:“她毕业后去了南方,每年快年底时就给我们寄钱,回不回来也没关系。”
“至于结婚,只要每年寄钱回来,她在外面爱怎么滴就怎么滴,随便她。”
一切向钱看的杨老爹,真没把这个离家的女儿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儿子才是掌中宝。
他眉心红线是黑色的,这些年是谁假借杨艳的名义,给他寄钱呢?
“地址呢?”
杨老爹傻傻问道:“什么地址?”
“杨艳寄钱没有写上地址吗?”楚星漫问他。
杨老爹嘟嘟囔囔道:“谁还看那呀?”不过还是回屋,拿了两三封信出来。
张回接过一看,信是从深市寄回来的,里面仅有几行字,大多是我很好,请不要挂念等。
“心真大啊,就这么几封信,也不知道女儿在哪,夜里能睡得着?”楚星漫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是杨艳的字迹?”她故意问杨老爹,杨老爹随口回答:“不是她是谁?”
楚星漫无语,这人怎么当爹的?这明显是从报纸上裁剪下来又贴在信纸上,还说是女儿的字?
他是不是从来没看过信的内容啊?只记得数钱了?
她猜测的没错,每次有信回来,杨老爹把信封一拆开,拿起钱数了数放好,就把信扔一边去了。
要不刚刚他也不会只拿了两三封信出来,那是因为大多数信他早就弄丢了。
张回对此有了初步判断,不过还是先找到杨艳再说。她叫来小丁,吩咐他去找件工具。
“这事怎么觉得那么怪呢?”村长满肚子疑惑。
杨艳一直往家里寄钱,却半字不提任家栋,难不成任家栋没有和她在一起?
“走吧,杨老爹,带你去找你闺女。”张回请他一起去找。
至于杨母,她生下儿子后身体不好,强撑着供女儿上了大学后,就一病不起。
临走前,还逼着杨老爹发誓一定供女儿到大学毕业,这才放心离世。
要是没有杨母,相信杨老爹早就让女儿回来打工挣钱了。
杨老爹愕然,女儿不是在外面挣钱吗?还找她做什么?他要是去了,耽误女儿挣钱,她以后不往家里寄钱了怎么办?
不去!打死都不能去!杨老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劝都说不去。
任洋明气得双眼通红,恨不能揍他一顿出出气。
“我去!”一个低沉的青年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杨老爹猝然站起来,呵斥道:“进屋去!有你什么事?”
那青年无视他的愤怒:“爸,这些年你从来不想着,姐姐在外面挣钱有多辛苦,只记得拿钱喝酒。”
“要不是姐姐从没说过地址,我早就去找她,让她以后别再往家里寄钱,我自己能挣钱养家!”
“你这个兔崽子!老子不还是为了你!你去挣钱?你能挣几个子儿?”杨老爹破口大骂,伸手要拉他进屋。
“你不让我去也行,那就你去。你要是不去,我以后就不结婚!”
杨文和杨艳姐弟俩岁数相差很大,他还记得小时候姐姐对他的好,只是八岁后再也没见过姐姐。
他不相信姐姐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这么多年连个电话也没有打过一次。
父子俩一时僵持不下,槐树村的村长劝解道:“老杨,不管咋说,你去找找杨艳,这都多少年了,孩子没回来一次,你不想她?”
张回看着这场闹剧,内心为杨艳感到悲哀,眼里只有钱的爸,幼稚的拿婚事威胁爸爸的弟弟,而唯一爱护她的妈妈已经溘然长逝。
“杨艳这么多年从未回来祭奠过杨母,你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杨老爹心头一颤,是啊,艳儿对她妈感情很深,若是不想回来看他这个糟老头子,他能理解……
可事实上,杨艳一次也没回来过,无论是杨母的忌日还是每年的清明。
他不敢细想,只低低问道:“那她为什么不回来?”
“想知道答案,我带你去找。”父子俩终于达成共识,一起跟着去。
答案远比猜测的更残酷,在槐树村连接曲阳村的小路边,有个小树林。
树林深处,其中一棵大树长得格外精神,比旁边其它树更加粗壮。
众人不解地看向张回,心想:这姑娘带他们来这里散步吗?
“挖开!”她一声令下,早先被吩咐过带上工具的小丁,拿起铁锹小心开挖。
不过短短十分钟,小丁手中的铁锹一顿,下面有东西。
怕损坏什么,小丁干脆用手扒拉,一截指骨突兀地出现。
“给杨队打电话。”她手机还没有买,楚星漫不敢耽搁,立马打了电话。
杨老爹怔怔地看着那截指骨,胸口有股未知的恐慌在蔓延。
他决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女儿,明明每年杨艳都会往家里寄钱的,对,那不是她!
任洋明一屁股坐在地上,杨艳死了?他儿子任家栋呢?
寂静的树林迎来了热闹的人群,一番勘探后,一具白骨完整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杨老爹一眼就认出,那是杨艳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一件白色时尚大衣。
身份确认,这的确是杨艳。大家也没想到,失踪案查到这里成了谋杀案。
而且还得从头查,说到底杨艳案和任家栋谭小珠失踪案必定有关系。
据杨老爹回忆,当年杨艳毕业后,根本就没回家,就给他来了封信,说是要去南方打工,人直接从学校坐车出发。
他是个粗心惯了的人,那信早不知扔哪去了。现在要他回想信上有什么细节,他也想不出来。
任洋明失魂落魄地瘫坐地上,家栋还能找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