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当我是傻子啊!”
回到镇南王府中的张新月一脸凝重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父亲交给他的那封信。
当他听完父亲说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让我拿着这封信去通知大姐,亏你想的出来呀!”张新月瞪大了眼睛,他心里很清楚,这样做意味着什么——自己肯定会被大姐狠狠地揍一顿!而且还是那种往死里打的揍法!
一想到大姐那火爆脾气和厉害手段,张新月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平时自己都尽量避免惹到大姐,现在居然要主动送上门去找虐,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作为家里的长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可偏偏自己在武学一道上只能算是中上之资,死活是追不上自己的这位大姐。
最可气的是,自己每次被姐姐暴揍,跑还跑不了。
这位镇南王府的大郡主在镇南军中的虽然只是一位小小的致果校尉,可在军中的威望却仅在镇南王本尊之下。
只要这位振臂一呼,二十万多万镇南军能倾巢而出,来追捕自己这个狗屁世子。
镇南王也是时常遗憾,自己这位大闺女不是男儿身。
镇南王世子也是遗憾,自己的这位大姐不是男儿身。
张大猛这些年来,一直是以大闺女为标杆来教导自己的这唯一的一位儿子,所以张新月十分痛恨自己的这位姐姐,希望她是一位哥哥。
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好好的当一位纨绔子弟,好好享受一下老爹拼命换来的这一世荣华富贵。
“小兔崽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老子的书房里大呼小叫的?!”张大猛怒目圆睁地吼道。
随着这声怒吼,他顺手从书架上抓起一把长刀,带着刀鞘便气势汹汹地举起来,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张新月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最后急忙躲到了二姐身后。
这么多年来,家里人对张新月一直很严厉,但只有二姐会真心疼惜这个弟弟。每次张新月受委屈或者被责骂时,二姐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他。
然而,此时此刻的张新月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最为疼爱自己的二姐,竟然也是这次事件中的始作俑者之一。
张新月躲在她的身后,南宫玄月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的弟弟笑着说道:“这是一件好事,听姐姐的,去跟大姐说一声。”
这句话一出口,张新月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趴在自己的姐姐耳旁,有些幽怨轻声问道:“姐,这主意是你出的吧。”
见南宫玄月没有开口,张新月继续说道:“姐,你变了,连你也坑我啊。”
“呵呵……”
听到弟弟撒娇,南宫玄月轻轻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张新月自觉的蹲到了她的身边。
“你听二姐说,陛下虽然想要赐婚,但是却并没有明旨,也就是说,大姐可以自己挑夫婿,请陛下赐婚呀。”
“然后呢?”张新月傻愣愣的问道。
“你忘了?大姐可是有一个心上人的。”南宫玄月再次开口提醒一句。
“对呀!”
张新月猛地一拍手,大喜过望,直接原地蹦了起来。
这样一来,这坏事变好事呀。
“差点忘了,大姐这个母老虎还有个心上人!”
这句话刚出口,他就被老爹张大猛一脚从书房里踹了过去,后者将书信扔到了趴在地上的儿子身上之后就将门给关上。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关上门之后,张大猛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这位闺女。
镇南王府的这位号称能够让众多须眉低头的巾帼女将,一直有一位心上人,这件事情,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知道。
南宫玄月轻轻一笑,那秋水般的眼眸转了又转,这才开口说道:“那次老师喝醉了,他自己和我说的。”
南宫玄月的老师,顶级谋士公孙无策,一生为张大猛出谋划策,惠安帝曾三次下诏,请其入朝为官均被拒绝,至今都在镇南王府后山上隐居。
这一辈子,不贪财不好色,只有两个爱好,抽旱烟,天天拎着大烟袋,烟杆别在腰上从不离身,另外一个爱好就是喝酒,而且是喜欢喝醉的那种。
也正是因为这个习惯,他这才能安稳的拒绝三次皇帝的邀请。
有些人喝醉了就可能会耍酒疯,而这位公孙先生,就是属于喝多了能说的那一类人。
不过这位先生倒不至于把真正的机密说出去,要不然早就被张大猛拉出去军法处置了。
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南宫玄月从这位老师的嘴里套出来了不少隐秘的事情。
“你呀!”
……
另一边,张新月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能默默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大姐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下手轻点吧……不然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得很惨!
将那封皇帝的亲笔信揣进了怀中,下人给拉了一匹好马,上了马之后,直奔军营而去。
南宫平月和弟弟一样,平日里都在军营里待着,只不过她是在自己的军队中,经常去第一线作战。
此刻,身着劲装皮甲的南宫平月正在营帐之外专心致志地磨砺着一把随身携带的锋利匕首。突然间,一阵骏马的嘶鸣声划破长空传入她敏锐的耳中。刹那间,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凝重无比,手中紧握的匕首如同闪电般瞬间脱手而出。
刚刚踏入辕门的张新月还来不及反应,便只觉耳畔传来一阵凌厉的破风之声。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他惊愕地扭过头去,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稳稳地嵌入了自己身旁那根粗壮的辕门木桩之上。
整个匕首的刀身竟然毫无阻碍地深深插进了坚硬的木桩内部,直至没柄!目睹这一幕的张新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也情不自禁地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姐,你就不怕我一不留神动一下,这刀真的插我脑袋上啊,那样咱爹就真成老绝户了!”
离着很远张新月就大喊大叫,完全不嫌丢人。
“你被我弄死也不是什么坏事,省的以后咱们张家被抄家灭族,毁了咱爹的名声。”
见来人是张新月,南宫平月便缓缓站起身来,不急不慢的走到辕门口将那把匕首收了起来。
“擅离军营?不怕爹揍你?”
南宫平月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弟弟开口问道。
可能是常年身在军中风吹日晒的缘故,她的皮肤并没有多么白皙,反而是有点偏向于小麦色。
容貌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的恐怖,满脸横肉,反而是不输于妹妹南宫玄月太多的美貌,一双清水眸子泛着睿智与坚定。
虽然常年练就外家功夫,但身体却显得单薄。
一身的劲装皮甲倒是平添了几分英气。
“是爹和二姐让我来的。”
张新月从马上下来,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信递给了自己的大姐。
“京中的信。”
“京中?”
南宫平月打开书信,刚看了没几行,脸色就变的难看了起来,等到看完的时候就要动手想要将信件撕毁。
“大姐,不行啊!”
张新月眼疾手快,迅速出手将其拦截下来。要知道,这封信乃是当今天子亲自书写而成!普天之下,有谁敢轻易撕碎它呢?又有谁会忍心这样做呢?
皇帝的笔墨就如同尚方宝剑一般珍贵无比。对于普通的臣子们而言,他们一生之中或许连见都未曾见过一眼,更别提能够拥有如此珍贵之物了。
当然,对于镇南王府来说,也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稀奇的宝贝。
“这也是好事嘛,陛下……”
“好你大爷!”
还不等张新月开口,这位大郡主张口就骂,上来就是一脚,踹开了自己的亲弟弟,直接上马,调转马头直奔镇南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