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到老宅,总被自家老子训斥的季怀远早就在他那声跪下时就习以为常的扯过角落的垫子正要下跪。
只是这次还没等他跪下,旁边就先传来噗通声,扭过头看去,嘴角微抽:“……”这祝家人都是软包子吗。
季时晏:“……”
“噗……”季祈安泄出笑声:“有些人就是全身都贴着金,表面光彩熠熠也藏不住发黑烂透了的内里和骨头。”
“这不,才多大点声就把本质暴露了?”
听出季祈安话里的嘲讽,祝菀心也意识到了不对,飞快起身:“二哥,你什么意思!”
季祈安鼻孔看她:“没有,说你是千金之躯,回去多补点钙,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跪爷爷就算了,你要跪别人丢的是谁的脸?”
说不过季祈安,祝菀心求救的目光落在苏瑾禾身上:“妈……”
“祈安说得对,回去我让佣人给你炖点猪心猪肺加点核桃给你补一补。”
“……”猪心猪肺还加核桃,季家人今天都吃错药了吗!
苏瑾禾不再看她,害了她的糖糖,她能忍住不动手已经是极限了。
一直期待着见亲孙女的季老太爷初见季念棠的感官并不太好,命格看起来虽好,但和本身的脾性和表现并不相符。
给他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他正想训斥自家傻儿子是不是认错孩子了,这季念棠就先吓跪了,再看儿媳和孙子的态度更坐实了他的想法。
尤其是儿媳妇想念女儿,一点小玩具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怎么对这找回的女儿态度这么冷漠,还猪心猪肺核桃都补上了,补的是脑吧!
“爸,这就是念棠。”
“嗯。”季老太爷眼神挑剔,他不知道这些小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对季念棠没有好感是真,准备的礼物没拿出来,淡淡应了声就让佣人领着去逛逛。
祝菀心连声爷爷都没叫就被赶出来,哪怕心里不甘也不敢问,来日方长,先了解季家老宅的地形找到东西完成任务再说。
祝菀心一走,相对无言的几人就凑在了一起:“你们搞什么鬼?”
季怀远直入重点:“爸,我之前说的事都办了吗?”
“都准备好了,你们打算做什么?”
“爷爷,我们要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这两天就把那些追杀我们的幕后黑手逮住!”
“真的?”
不是季老太爷对孩子们没信心,当年老祖宗力守季家老宅。
虽然暂时震慑了那些人但也受伤不轻,这些年季家多少人在外面都没打探到消息,他们两天内就想搞定?
“嗯嗯,爷爷,你离那个季念棠远点,别打草惊蛇!”
“所以她真不是季家的孩子?”
“当然不是。”
季老太爷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他差点以为季家清正血脉怎么到孙女这就歪了:
“你们知道她是假的,那我真正的乖孙哪去了?”
苏瑾禾心中苦涩:“爸,糖糖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她心里有坎暂时还不肯认我们,不过您放心,糖糖很优秀是个好孩子,您见了一定很喜欢。”
“我孙女就是不优秀我也喜欢,刚才那个除外啊,祈安,你有空和爷爷说说糖糖的事。”
“收到!”
季家老宅这两天注定不会平静,未知的力量在悄然酝酿。
不知情的佣人依旧谈笑风生,祝菀心也在他们的放任下摸清了老宅的大致地形,给随影传递信息。
季棠宁蹲得无聊和颜司珏打了个招呼就在宅院内闲逛,屋舍以太极布局,桃花障人眼目,假山流水乱音。
能躲避追杀安然坐稳到现在,季家的实力的确比其他世家要强。
沙沙……
脚下一顿,季棠宁朝声音方向走去,在偏离住院的小道上,一道黑影从她面前不远处快速掠过。
等季棠宁追到一处小院前,黑影正蹲坐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背对着她,肩膀和头颅动作抖动,及背的白发在她眼中异常醒目。
她的神识笼罩在季家,很确定没有陌生人进入季家,这人应该是季家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发癫?
就没有她一巴掌治不了的颠,季棠宁自信的举起手掌,对方猛得转身朝她扔来物件,双手抱头利落的就地一滚。
诱人的烤鸡香味窜进鼻尖,季棠宁瞅了瞅手中焦黄里嫩的烤鸡,再看滚得太快撞向廊上叫唤着疼的老者:“……”
三更半夜不睡觉偷吃烤鸡就算了,你还蹲在树下背对着吃,咋滴,吃个鸡还要面树思过下?
“疼死我了,哪来的臭丫头,大半夜不睡觉鬼窜什么!”季棠宁没说话对方先捂着肿包的额头骂骂咧咧。
“我还没说你吃个烤鸡鬼鬼祟祟想吓死谁呢!”
“我偷吃的不鬼鬼祟祟还光明正大的吃啊!”
“偷吃就偷吃,你对着树抖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羊癫疯!”
“我那是边吃边藏骨头,毁尸灭迹,要不是你我能吓到撞游廊吗,都是你的错!”
“你的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老头越说越得理,手指头都快怼到季棠宁鼻子上了。
季棠宁也不是省油的灯张口就咬,趁老头收回的手指的功夫,转头咬在烤鸡上撕下一块鸡腿肉:“见者有份,先吃为敬!”
老头瞪大眼睛,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抖着手指指着季棠宁你了半天。
好大的胆子,季家哪个不是把他当祖宗供着,这臭丫头上来把他当羊癫疯抽还抢他的烤鸡!
“还给我!你懂不懂尊老!”
季棠宁带着烧鸡躲过他的手:“你懂不懂爱幼?”
“反了你了!你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
“我还反了天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颠公一拳流!”
“臭丫头你骂谁颠公!”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对号入座干嘛,颠公!”
“你你你……”
苏瑾禾心疼季棠宁守夜辛苦,特地做了甜点和季怀远来找她,远远就看到一老一小起了争执。
“糖糖!”
“小季,瑾禾,你们来得正好,这臭丫头哪来的,抢我烤鸡还敢骂我是颠公!”
“明明是你用烤鸡砸我,你怎么恶人先告状!”
“要不是你想打我,我能砸你?”
季棠宁咬着香喷喷的鸡腿:“你不鬼鬼祟祟的蹲树下发颠,我能动手吗?”
勉强听了个大概的季怀远和苏瑾禾哭笑不得:“老祖宗,小孩子不懂事,您别生气,我替她给您赔不是。”
“我气啊,怎么不气,这丫头还敢自称什么颠公一拳流,她骂我颠公还想给我一拳!”
“噗……”季怀远实在没忍住在对方想要杀人的目光下又生生憋了回去:
“老祖宗,小孩子童言无忌,糖糖第一次来老宅不认识您才冒犯了您。”
“糖糖?这就是你们那丢了十几年的宝贝闺女?”
苏瑾禾怜爱的摸着季棠宁的头发,满眼宠溺:“是啊,糖糖是好孩子。”
“好个屁,她之前跟土匪住是一窝的吧!”
季棠宁把肉当祝菀心咬:“区区不才之前和畜生住了一窝。”
气氛凝滞,苏瑾禾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季朔活了两百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人情世故,看这夫妻俩掉块肉的表情,这臭丫头在外流浪可能真的过得不好。
“算了算了,我不和小孩子计较,但是你得赔我烤鸡!”
“不赔,你偷吃还有理了!”
“小季!你看你闺女!”
一边是亲闺女,一边是老祖宗季怀远左右为难:
“老祖宗您的伤还没好,忌油腻荤腥,我爸也是为了您好,您偷吃是不对,这烤鸡等您好了我给您送,几只都行!”
“哼。”
漆黑的天幕忽然绽放出一朵烟花,点亮老宅的半边天,在场的人神情一凝:“引烟亮了,有人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