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朔正愁没地撒火,转身就朝正大厅跑:“瘪犊子,龟缩了十几年又敢探头了,这次老头子要你们把龟壳都留下。”
“糖糖……”季怀远回过头季棠宁已经没了影,苏瑾禾无奈的指了指屋顶上远去的人。
“这丫头。”
此时季家老宅的阵法被破,本是上好的居住位置,阳气足,地势旺。
在这个时候阴气横流,从各个出入口出现了大大小小煞气深重的鬼煞,肆意破坏,见人就杀。
现场混乱,法器灵符乱飞,好在季家除了佣人外都是风水术士,勉强能应对。
祝菀心趁没人注意,从偏门朝季家的祖祠溜去。
季家祖祠供奉了季家历代先祖,香火终年不断,屋内飘荡着浓烈的烟火气并不呛人。
祝菀心想要找的就是这祖祠里放着苍龙玉。
她没见过苍龙玉只是从随影口中听过苍龙玉的描述,说是玉面不好,玉上带有血迹不是昂贵的东西,但一眼就能认出来。
祝菀心在屋里翻找了一会,拉开桌柜的手停了下来,她忽然想起她和季棠宁起争执就是因为一块玉。
那玉又丑又假,看起来就是街上小摊贩用来骗冤大头的,季棠宁,季家苍龙玉,还有季夫人曾经在睡梦中不小心喊过的糖糖……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中升起:
“怎么可能,季棠宁那个被人抛弃的野种怎么可能是季家的孩子,那个贱人就是天煞孤星的命,绝对不可能是季家的大小姐。”
等这件事是结束她一定要查清楚,如果真的是,季棠宁无论如何也不能留!
毒蜘蛛倒是难得聪明一回,不过敢骂宁宁,当她不存在吗,劫生挥手熄灭蜡烛,室内陷入黑暗中。
门窗都是关住的,不可能有风,这么多蜡烛是怎么吹灭的?
祝菀心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打开备用手电筒。
季棠宁手里的不一定是苍龙玉,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在害怕也不能逃。
翻找中不小心碰倒了牌位,祝菀心并没有在意,直到一道古老幽怨的声音在她的脚下响起:“你踩到我的头了……”
祝菀心汗毛竖起紧贴着供桌,手电照在脚下,一块孤零零的牌位名字部分冒着幽幽的绿光缓缓飘起:“你踩到我的头了~~”
在这块牌位之后桌上的牌位陆陆续续的飘飞,冒着绿光的名字像黑暗中窥视着她的野兽。
各种死寂,不祥,男的女的年老,年幼的声音充斥在屋内。
“你吵到我睡觉了。”
“你弄脏了我的名字。”
“她刚摸了我,夫人我不干净了~”
“拍死给你配阴婚,纳个妾。”
“不不不,我只爱夫人。”
“不是季家的血脉,来偷东西的,祖宗们一人一牌位拍死吧!”
“烧了吧,被血溅到太脏了。”
一堆牌位旁若无人的商量着祝菀心的死法,周身的绿光越来越浓,被围在中间的祝菀心犹如被群狼环伺,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后腰被利物戳中。
如梦初醒的尖叫声划破祖祠,祝菀心好不容易压下的恐惧再度袭脑,扔了手电连滚带爬的去开门。
只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来时轻松就能打开的大门纹丝不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偏前院,一道戴着面具的黑影如入无人之境翻进了季家老太爷在后院的书房。
层层重叠的书架上放置了各种古书旧作,墙上甚至挂着名人画作。
黑衣人视而不见,拿着罗盘在书架过道推演,在反复测试了十回最终停留在了书房的中心位置,抬头仰望房顶上的天窗。
月上中天,天窗投射下的月光角度发生了细微的偏移,黑衣人将罗盘放在地上调整方位,随后双手取出几张符箓,一缕缕水流从符中涌现。
水流在黑衣人的刻画下如同笔墨画字缓慢游走间形成一张巨大的水符,室内寒意加深。
在水符成型的那一瞬间,偏移的月光似乎受到了水流之力的牵引,一寸一寸的回到原来的了位置上。
季棠宁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借水来锁月华破开阵法,光月华偏移这一点连她都没注意到,这人对季家很熟悉啊。
在月光的映照下,罗盘生晕,复杂古朴的图文紧接在地上显现,一个红漆木雕花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木盒从地下升起。
黑衣人眼中闪过喜色伸手就要去拿,下一秒背后有寒芒刺来,他错愕了下,报着受伤也要毁了里面东西的目的,当机立断拍向盒子。
蕴含全力的一掌被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掌接住,对方手腕一转巧妙的夺过盒子,紧接着几道剑气犹如幻影虚实难辨再度袭来。
黑衣人之前本就硬扛攻击受了伤,勉强抵御了还是被两三道剑气击穿了右肩和左手臂,趔趄的跪倒在地。
他压下喉头的腥甜,抬头看向翩然若仙的人脚步轻盈的落到了他面前,漂亮的眉眼月光下闪烁着如玉的光泽。
黑衣人惊怒的咬紧牙根:“季棠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你啊,玩调虎离山,偏偏要选祝菀心那个蠢货!”
“你知道!”
季棠宁散漫的转了转木盒:“偶遇,改头换面,更改命格,篡改亲子鉴定,付金断亲,你们自以为是的瞒天过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为什么?”他们大费周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祝菀心成为季家的关注点,好进行他们的计划,为什么季棠宁还能看穿!
“很简单啊,你们既要她找苍龙玉又没让她见苍龙玉真正的样子,连和她提起的计划都是模棱两可,一心只要她找机会到老宅。”
“在你们心里祝菀心能不能拿到苍龙玉不重要。”
“因为她太蠢了,一个眼里只有仇恨,贪欲又没有的脑子的人,只能起到吸引外界火力的作用,哪怕她被发现被抓了也对你们造不成任何影响。”
“你怎么知道她没见过苍龙玉?”
季棠宁扬了扬下巴:“因为她见过苍龙玉啊!”
一个见过苍龙玉还对她满心的怨恨的人不可能不把她供出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除非她不知道苍龙玉的样子。
她的话让黑衣人心绪起伏:“苍龙玉在你手中!”
“是啊。”季棠宁抬脚挑起他的下颌端详他特制的面具:“知道这个答案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你的名字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亮了呢!”季棠宁眼睑低垂,眼神瞬间凌厉,隔空掐着他的脖子提了起来,只要稍微一下就能扭断他的颈骨。
“等等,你不想知道我们的目的吗……”黑衣人还想争取逃走的时机,这季棠宁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费劲蹲到他,面具不揭甚至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