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神医点了点头,旋即背身离开,回到房间他的额头已经开始流下汗珠,“这么多年没用这招了,可真是艰难,差点就在他们面前露怯了。”
屋外,李星游痴痴看着孙神医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他目光痴痴怔怔说道:“或许我现在就该开始练剑。”显然是不想失去这一次机会。
“作为一个比你先踏入武道的小哥,其实一味的重复一个动作是没用的,但在这里面如果能不断进步才是对的,修炼靠个人,技巧也是靠自己来发觉,这似乎是老余告诉我的。”
孙亦也为李星游感到高兴,他本该妒忌的,可是他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面对这样的力量,他并不羡慕,因为他从一无所有到有了一个“亲人”,“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或许以后我不用躲着你练功了。”
李星游笑了,手自然地搭在孙亦的肩上,“我们可以共同进步,然后一起闯荡江湖。”
“不一定,但我会陪你的。”
“什么不一定?”
“谁知道呢。”
……
老余看着北边许久了,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老花眼,方才忽然升起的狂风让他感到不祥。
他此时正在白府的分院,也就是白从风的院子里,这几天也一直都是他靠着轻功遛入白府给白从风传递信件。
“信拿到了。”
老余将从窗户递出来的信件揣在了身上,旋即一手搭在墙上,脚步一点便飞跃了过去。
离开了白府,老余便去了城主府,此刻府上黄添以及韩使司已经回到了主堂,正好老余走了进来,二人都起身打了个招呼,旋即老余也坐了下来。
“白从风的信我取回来了。”
老余看起有些烦躁,说话间将信件丢到桌上,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有烦心事。
黄添拿起信件,“余老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没什么。”老余淡淡应了一句,陷入了沉默。
黄添见老余不想说,旋即将信件打开,沉闷一会儿,韩使司也凑了上来。
又是一会儿,两个人的表情都变了,变得震惊,震惊之余还有一丝惊惶,黄添手中的信件掉落,二人对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此时,老余开口了,“白老爷子要带着整个白家赴死,明日生辰宴白家将葬送火海,还有程呵呵,但是有一个要求,保护好白家的唯一一个公子白玉琢。”
“信上说,白家直系亲属全都已经着手逃离,明天生辰宴就是借此迷惑程呵呵,只要白家人全部逃出黄龙城,那么白老爷子就会…”黄添面色凝重,此刻他的心情异常复杂,既是高兴又是惶恐,甚至感到惋惜。
白老爷子一生投入商业,将白家经营的井井有条,此刻他竟要带着自己一手打下的家产与程呵呵同归于尽,那是绝望到了极点,对程呵呵的恨也到了极点,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了结这一切。
韩使司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掉在地上的信件,他看到了背面的一句话,“翘刀帮因我而起,黄龙城百姓因我蒙羞,我害死了太多人,空有财富却助恶人之威,被困的这几年老夫终于醒悟了,黄龙侯,我只有一个请求,带着老夫的琢儿去西蜀,找他的姐姐去,让他活下去,还有我的女儿们,白家由我盘起也应该由我来放下…”
“第一次见白老爷子还是刚上任的时候,都已经是十年前了,那时他尖酸刻薄,让我吃了不少苦头,18岁接任城主之位,十年过来甚至不如一个商人,黄龙城本该更好,白家或许以前是罪人,但他现在以后不会是。”
黄添眼眶微红,他站了起来放声大喝:“黄龙城即将归主!”
老余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本来他只想救出孙亦就溜之大吉的,但这一件件事刺激到了他,偌大的城池,翘刀帮手眼通天强抢民女,控制白家只手遮天,祸害的不止是黄龙一城而是整个西部。
江湖中人,有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程呵呵的势力危害到了百姓,何为百姓那是国之基本,国家之基本正水深火热,家国之大义也是江湖道义。
解百姓于水深救平民于火热,江湖人哪里没有风骨?大义存于心中,江湖如今虽无光,但是有星星之火,微光亦是光
黄添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对了,余老,我这里还有一封来自黄沙县的信件,这可是战局关键,此战把握十有八九……”
与此同时,白府,程呵呵正在府内闲步,一旁顾及是眉头紧蹙,一副便秘的模样。
待二人在一处亭子坐下,顾及才开口,说道:“帮主,我觉得黄添可能有所图谋。”
程呵呵刚让黄添吃了瘪,心情大好,“哦?如何看来?”
“今日我们解封白氏云记离开之时我注意到黄添的表情似乎,似乎…有些高兴。”
程呵呵一脸难以置信,“高兴?怎么可能高兴,那黄添封我白氏云记不成吃了瘪高兴什么?你给我说说。”
“帮主你想啊,今日围观群众众多,很多都看到了我们翘刀帮公然抗争官府,若是黄添在这里面做文章,我们翘刀帮不成了反贼?那云记酒楼生意肯定一落千丈。”
“哼哼,反贼?这黄龙城谁人不知我翘刀帮的作风,我们的名声什么时候好过,还不是生意照做,怕他做甚。”程呵呵不以为然。
“可是帮主,云记酒楼是白家产业,以前酒楼赚钱是靠着白家的名声,如今让他跟我们翘刀帮的名声绑在一起…你想想,恐怕大家都会避之不及,再加上黄添的推波助澜,云记就成了人们口中我们圈钱的工具了,这生意可做不安生。”
“啧,这些商业上的事不要问我,你去跟侯管说吧,让他想办法。”程呵呵显然是烦了,他站了起来只是把话撂下就走了。
顾及站在原地,有些气愤,“亏你程呵呵还是个政交,这点小计你都识不破,我看你没了云记怎么办!哼!”
……
日子来得很快,白从风的生辰宴到来了。
这天是大晴天,六点过天就明了起来,日子也是比平常都还要炎热些。
街头,大黄狗四处乱窜,正追着地上逃爬的雷公虫,乱窜了好几条街道,大清早黄龙城硬是热闹了起来。
那条大黄狗兴许是累了,它也不去追虫子了,蹲在街边耷拉着脑袋不断抽着舌头,那可是给它热坏了,都没注意到自己跑到了白府门口。
白府一大早就将府门大开,红色毯子铺了三条路口,大黄狗本来蹲在红毯子边,这时走来一个人将它抱了起来,旋即又放到一边,“去别处,不然让程呵呵看到你就惨了。”
大黄狗冲着那人叫唤了两声也就跑了,而那人抬起头来正是黄添,他看着白府大门看了许久,“这偌大的府邸,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说罢,黄添转身离开,到另一条街的一家摊子坐了下来,点了碗素面便吃了起来。
他正嗦着面,过往行人中就有人在其旁边站停了下来,“侯爷,余老已经就位,庞广也已经准备好了,官兵们也都进入了白府,只剩下生辰宴开始了。”
“侯管和白玉琢的效率可真是高,临时行动也已经安排妥当,对了,给程呵呵的大礼准备好了吗?”黄添若无其事吃着面条,就跟身边没有人一般。
“准备好了,还有就是古阳县的白其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韩使司你回去吧,你去帮帮朱使司,他那里可不能出了差错。”黄添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喝着面汤,一旁的韩使司融入了人流消失在街头。
此时,程呵呵府上,白邀娣刚从房间离开就遇上了程呵呵,略显慌张,“老爷早。”
程呵呵不以为然,面对这费尽心思纳来的小妾,他甚至连碰都没碰到过,一想到就心里窝火,所以对白邀娣态度也差得很,“今天是你爹的生辰,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白邀娣抬起眸子,那张本来美若天仙的脸增添了几分忧伤,秀发间多了几根白发,看起比以前要憔悴了些,“那大嫂呢?”
“她?带她那个母老虎去干什么,到时候坏我的好事!”程呵呵提起那个母老虎虽然看起来生气,但是眼神中却有一丝温柔,就这么一丝温柔,对任何人都没有,只有他口中最厌恶的母老虎。
此话一出,另一边标传来一声大喊:“牛娃!你说谁是母老虎啊!谁要坏你事!你有什么好事还要躲着我!”
很快便走来一位妇人,体态平庸长相平庸,倒是脾气一点也不平庸,并且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是个小女孩穿的朴素,她一步化三步跟在妇人身后,急急忙忙生怕跟丢了。
“来你说啊!哪个是母老虎!哪个又坏你好事!”
妇人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就揪住了程呵呵的耳朵,那在外面嚣张跋扈的翘刀帮帮主在这妇人面前立刻成了耙耳朵,“错了,错了…我哪里说你了,是你听错了。”
“大嫂早——”白邀娣见了妇人就连忙问候。
那妇人听到白邀娣的声音,脸色都变得平和了些,“邀娣起得这么早,待会儿陪大嫂推推牌九啊。”
“大嫂,今天就不了,今日是我父亲的生辰宴,我得回白府的。”白邀娣连忙回绝,语气绵软。
妇人听了也没有生气,只不过转过头看到程呵呵脸色就变了,“你说啊!我问你话呢!”
“没有啊,我没有说啊……”
两人吵闹间,白邀娣欠了欠身旋即就走了,之后就到了程呵呵的院子里,不偏不移直奔书房。
她周遭看了几遍,确定没人才走了进去,程呵呵的书房里很干净,本来是书房却没看见几本书,有的几本也就是《春宫图》。
白邀娣翻找了许久都未找到想要的东西,直到她的目光锁定在了《春宫图》的上面。
她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将书给移开了去,果不其然,这《春宫图》下面压了个小本子,她拿起只是看了眼就听到了门外程呵呵的声音,“这母老虎下手真实没有轻重,差点把我耳朵揪掉了,嘶——”
她惊恐万分,四处张望想要寻得一个藏身的地方,可书房太小了,她只好翻过窗户到了外面,这书房外面是一堵墙,她就正好蹲在墙与墙的死角。
门外,妇人又追了过来,牵起程呵呵的耳朵就往旁边甩,“这次我没听错吧!你个死牛娃!竟然说我是母老虎!”
“没有,你听错了,你肯定是听错了。”
妇人还是不依不饶,二人纠缠了好一会儿,书房外才没了动静,白邀娣顺着窗户又爬了回去,只是裙子被挂到撕坏了一部分。
惊魂未定,她赶忙出了书房,一路避开来人,很快就出了程府,而程府外正有一辆马车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