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那梦游般的表情和宛如梦呓的话语,让宫尚角成功误会成了茫然和无措。
他愣了一下,只道是涉世未深的弟弟被三个人的话吓糊涂了,忙道:“远徵弟弟勿慌,那个世界的宫……宫三莽撞胡来,同你无关。紫商姐姐和子羽弟弟看戏看得入了迷,一时分不清虚实而已。他们谴责的是宫三,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过的你,远徵弟弟不要往心里去。”
既是安抚宫远徵,也是隐晦警告宫紫商和宫子羽不要张冠李戴,张口就来。
小题大做。宫紫商满不在乎地努努嘴。
宫子羽不服气地斜眼瞅着宫尚角的座位,却没敢再开口。
宫远徵心中微微刺痛。
理智告诉他,哥哥说的是对的。
那个世界跟他们的世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们是在看别人的过去,昭昭期待的、和昭昭相遇的不是他。
但,情感不接受。
同样是宫远徵,同样是宫门选婚的时间,凭什么对方就能比他幸运,第一天就能见到昭昭。而他甚至不知道,他该去哪里才能找到属于他的昭昭?
宫远徵不看宫尚角,盯着大荧幕上咄咄逼人的少年郎,只觉得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此刻看起来可憎又可厌。
他不觉红了眼眶,闭紧嘴巴不吭气。
宫尚角以为弟弟还在为他方才语气不佳难过,拍拍弟弟的肩膀,难得地耐心解释:“哥哥只是想提醒你,如宫三那样由着性子,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做出不尊重的行为,是不好的,不是用他做的事来教训你。”
就算不提男女大防,谁知道会不会那么倒霉踢中铁板?
那个宫二不就是因此当众被郑昭昭一巴掌糊地上的?
宫尚角要脸,没法明着拿那个宫二举例。但他觉得,凭他和弟弟的默契,弟弟当能明白他的意思。
宫远徵勉强点了下头,乖顺地道:“我知道的,哥。”
视线却一秒都不曾从大荧幕上离开。
【郑昭昭一直低着头,步步退让。
明显没有意识到男女有别的宫远徵却步步进逼,且出言不逊。
郑昭昭的避让被宫远徵视为心虚。
他愈发得意,把手里的红盖头往腰带上一别,全不知这举动有多轻浮浪荡,还叉着腰,上半身微微前倾,凑近郑昭昭追问不休。
郑昭昭再退一步,蓦地抬起头来直视他。
宫远徵带着恶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声音戛然而止。
灯光照耀下,少女如天仙临世。
她站在那里,光华耀目,如同一株等人采撷的绝世奇花。
一双清亮明净的眸子静静地朝他看过来。
宫远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直勾勾地盯着郑昭昭,双拳紧握,红晕自脖子爬上耳根,又从耳根爬上脸颊。
让人怀疑下一秒,他是不是就要轰地一下烧起来了。】
刚被宫尚角警告过的宫紫商忍不住拍了下巴掌,叹为观止:“好一个浪荡狂徒,竟然光明正大地把郑姑娘的红盖头挂在腰上了!”
宫子羽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进大荧幕里跟那个宫三打一架:“这混蛋,他若是用这幅样子在宫门里溜达一圈,郑姑娘不想嫁给他都不行了!”
两姐弟音量太大,遭遇一波电击。
宫远徵没心思理睬他们。
他忍不住带入那个宫远徵,想象着那一刻与昭昭相见的美好,又忍不住嫉妒,恨站在那里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把昭昭当作要来跟他抢哥哥的敌人,不会用那些难听的话说她,不会……盖头就算了,揭都揭了,难道还能盖回去吗?
【画面开始快速跳转——
郑昭昭说要跟宫尚角告状,宫远徵从痴迷中清醒过来,忿忿地与郑昭昭理论。
宫唤羽飞身入场,加入金繁与云为衫的战团中,没用几招,就一掌击飞了云为衫。
云为衫撞墙昏死,侍卫将她拖走。
金繁提醒宫唤羽,云为衫会清风九式,比清风派嫡传弟子学得都全,与清风派掌门的关系不寻常。
两人走向宫远徵、宫子羽和郑昭昭所在的地方。
镜头顺势回到郑昭昭这边,速度恢复正常——
宫远徵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他嘟着嘴蹭过去,抓住郑昭昭的一边袖子摇了摇,不高兴地问:“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我?”
他一边揉眼睛,一边跟郑昭昭胡搅蛮缠:“你说什么夫君?你看中谁了?你刚才跟宫子羽走得那么近,莫不是看上他了?我跟你说,我不准!哥哥让我照顾你,我不准你看上宫子羽!”
郑昭昭抬眼怒瞪他,压低声音警告:“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动手揍你!我跟宫二先生有交情,可不代表跟你有交情!”】
宫尚角皱眉:“这不对,远徵……不,那个宫三也中招了。郑姑娘的医毒之术只怕还在远徵弟弟之上。她手里不止有一种药,是服用了百草萃也防不住的。”
只用看,没有接触到实物,宫远徵也无能为力,猜测道:“难道是迷药?可是迷药也在百草萃的防御范围……”
看着那个宫远徵神志不清地跟郑昭昭撒娇,他又觉得羞恼,又忍不住羡慕。
【宫远徵委屈又难过,抿了抿唇,不太熟练地开口:“我错……”
他的道歉被打断了。
郑昭昭轻振衣袖,用内力巧妙地震开了宫远徵抓着她袖子的手,快步上前,越过他,“焦急”地伸出右手在早已意识涣散的宫子羽眼前晃来晃去:“羽公子?羽公子?羽公子你怎么了?”
左手屈指弹出一道气劲,打在宫子羽右膝下的穴位上。
郑昭昭扶住宫子羽,飞快地将一粒暗黄色药丸塞进宫子羽华丽的腰封里,然后高声叫宫远徵:“徵宫主,快过来看看羽公子这是怎么了!”】
宫子羽顿时有种膝盖一疼的错觉,震惊抗议:“郑姑娘,冒犯你的是宫远徵,又不是我。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的,干什么拿我做筏子,还打我膝盖……”
话说今晚他被郑南衣挟持,也被宫远徵用石子打了膝盖,还同样都是右膝。
他的右膝盖是注定逃不过这一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