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感觉到他身形蓦地一顿,黑如钻石的瞳仁,猛地紧缩。
不好意思,陆宴臣,又让你吃惊了。
我以为他会抱住我,狠狠地亲,至少说一些感谢之类的话,可他没有,接下来,男人的操作,让我懵圈。
他将我推倒在床上,掀起了我衣角。
他盯着我腹部看,看得仔细又认真。
我躺在那儿,大大方方给他看,结婚四年,我的身体,他早已看过无数遍。
很多次,欢爱时,他目光扫到我伤疤的位置,眼神就会变得犀利,脸上的神色,更是隐晦不明,而那个时候,他就会越发的用力,恨不得将我折腾致死。
终于把这秘密告诉了他,我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我想,看到证据。
他总该相信了吧,只是我也纳闷,他每次看到这道疤,也从来不会问什么。
没想,他开口的话,将我打进了万丈深渊,让我万劫不复,“这种事,你也好意思拿来与倪雪比?”
如一桶凉水,从我头顶兜头浇下,我半天找不回意识,“陆宴臣,你什么意思?”
男人轻轻放下衣角,我感觉凉凉的皮肤回暖,他眼睛里的温柔,再也不见,“阮深深,不要以为我娶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
他看向我的目光,凌凛如刀,“这辈子,都没办法与倪雪比。”
男人的话,像支利箭,瞬间穿透我的心。
我狠狠握住的拳头,凑到嘴边,我好想咬死自己,他即便知道了真相,也能对我如此绝情。
可见倪雪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再也不会有期待,我把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我等你签字。”
他瞥了眼协议,没有伸手接,冷笑了声。
气氛寸寸凝结,我知道他很生气,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
可能是见我态度坚决,他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阮深深,你们阮家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清楚,得罪了我……”
不等他说完,我抢过话头,“你是不是想说,阮家如今的情况,必须得仰仗你陆家鼻息才能生存?”
陆宴臣挑眉反问,“难道不是?”
缓缓地,他又说,“阮家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你姐夫落井下石,你姐下落不明,你爸又进去了,除了我,还有谁会帮你?”
正因为如此,你才盛气凌人,伤害我,无所顾忌?
缓缓地,我把协议放下。
“那是我的事。”
我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了男人冷冷的笑声,“阮深深,只要你走出这个门,想要回来,比登天还难。”
我没理他,步伐坚定,再次迈出别墅,我如释重负,感觉空气都是清新的。
母亲看着我手上的行李,面色犯难,“没有转寰的余地?”
我摇头。
母亲接过我行李,放下,把我迎进家门,“接下来,要怎么办?”
母亲眉头深锁,她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突如其来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因为父亲的事,阮氏被查封,讨债的人络绎不绝。
母亲现在很需要钱。
我打开包包,拿出一张存卡,“妈,里面的一百万,我一分也没用,现在,可以应应急。”
母亲握住卡,百感交集,“这钱是你爸给你的嫁妆,我不能……”
为了缓和沉重气氛,我嘴角挤出丝苦笑,“父亲的事,需要打典,还得请律师,再说,阮氏还有那么多外债,处处都要用到钱。”
母亲看出了了我心思,知道我不想依附陆家,只叹了句,“深深……你离开陆家,接下来,咱们的日子会很难。”
便就不再多劝。
监狱门口,我与母亲,正在与律师交流父亲的案子。
忽然,我听到母亲吼出口的声音,近乎冷冽,“你来做什么?我们不想见到你,请你离开。”
当下,能引起母亲如此强烈情绪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萧逸,姐姐的老公,萧氏继承人。
我缓缓转过头,对上的那双眼,果然是萧逸的,男人这双眼,又黑又沉,昔日隐藏的东西,似乎并不想再隐藏,与我对视的目光,火辣且大胆。
萧逸没有理我母亲,而是径直走向我,“深深,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没理他,回头与律师继续交流,而萧逸站在我旁边,没再说话,安静地听着律师的话。
也许是察觉到了怪异的氛围,律师丢了句,“情况很复杂,先这样,咱们随时保持联络。”
律师走了。
萧逸不理我难看的脸色,直接开了口,“这律师没名气,我找个名气大点的,一定能为爸洗清冤屈。”
萧逸话音刚落,母亲迫不及待拒绝,“不用了,我们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要知道,我的母亲,向来待人友善,以前,他对萧逸也不错,只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直到姐姐失踪,母亲才彻底看清他真面目。
落井下石后,再来慰问,猫哭耗子,假慈悲。
萧逸眼睛看着我,话却是对母亲说的,“妈,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不该与南南吵架,我也很后悔,可是,就算南南心里再有气,这么多天,也该气过了。”
萧逸那模样,仿若真着急,真后悔一般。
但是,我心里知道,这不过是他诓我与母亲的说词。
这个男人,心机贼深。
他与姐姐领证那天,我就劝过姐姐,姐姐说,萧逸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除了他,她谁也不嫁。
婚姻如水,冷暖自知,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一直期待着,姐姐真的找到了真命天子,不过一年,她们的婚姻就出了问题,姐姐负气离家时,她们夫妻暴发了激烈的争吵,后来,姐姐就环球旅行了,母亲不仅怪罪萧逸苛待姐姐,甚至怀疑阮家衰败,父亲出事,都是萧逸一手操控。
但只是怀疑,并无实证,所以,母亲只能用姐姐与他吵架这事,我知道母亲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她不过是想彻底划清与萧家的界限。
见我迟迟不开口,萧逸明显有些着急,“深深,你也不相信我?”
我暗自观察着萧逸的微表情,我听到自己说了句,“没有。”
萧逸宛若放下心中大石,“那就好。”
他想握住我的手,我转过身,故意借此错开他,“妈,姐夫也是一片好心,姐姐自己要走的,姐夫肯定也着急,猫儿狗儿处久了都能有感情,何况姐姐姐夫谈恋爱三年,结婚两年,都说女婿等同半个儿,现如今,父亲又进去了,我们阮家,又没男丁,不靠姐夫,靠谁呢。”
见我脑子不清楚,母亲急了,而我猛地向她使眼色,母亲要出口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她不再作声。
萧逸似乎很高兴,“深深,谢谢你还能相信我,阮氏的外债,我已经填补了些,只是,最近,我手头活动资金也不多,不过,等过个把月,有几支股票到期了,就可以提出来用了。”
我没理他,直接往外面走,萧逸追了出来,“深深……”
我回头,对上他探究的眼神,我很不耐烦,“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