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病房,母亲的眼睛不自禁往我身后看。
没看到陆宴臣,估计是失望了,见我满脸落魄,又不忍心责备我。
摆了摆手,她说,“罢了罢了,是我命苦,你也命苦,深深。”
为了摆脱困境,我只能重操旧业,为了尽快得到工作,我海投了许多求职信。
这期间,陆宴臣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这也是他的风格,我以为他会再为难阮氏,逼迫我回去,然而没有。
两天后的清晨,呜呜的手机震动声,将我吵醒,离开陆宴臣后,我一直就浅眠,我以为是求职的事有了着落。
当我迫不及待拿起手机时,终是失望了。
盯着屏幕上连串的熟悉数字,我怔了怔神。
*
壹号公馆的座机号。
“太太,陆总那条镶了钻石的表带坏了,找不到保修卡,麻烦告诉我,保修卡放哪里了?”
张妈温柔的声音,与平日里的冷沉,形成鲜明对比。
张妈总爱在陆宴臣面前演戏,此刻,我估计陆宴臣在她旁边,我听到自己冷如机器人的声音,“衣帽间,第一个抽屉,最里面的小格。”
不等张妈再说话,我秒挂电话。
一分钟不到,电话又打过来了,仍旧是张妈的声音,“太太,陆总问,那把纹着狼头的修指刀放哪儿了?”
我忽然记起,这几年,陆宴臣每次醉酒回来,都会躺在沙发上,而我一定会为他泡杯醒酒茶,为他脱了外套,替他按摩,还会脱掉鞋袜,仔细认真地为他修剪脚趾,直到指甲平整圆润为止。
以前因为深爱,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我才觉得,从前的自己,是那么卑微,为奴为仆,是泥是尘。
我轻轻扬起唇角,笑曾经卑微的自己,我说了置放修剪刀的位置,顺带说了句,“张妈,让他仔细点,别剪掉了指头。”
“毕竟……”我尾音拖得老长,“他可是堂堂天盛总裁,少了根指头,贻笑大方是小事,被别人嫌弃,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所说的‘别人’,正是指的那抹白月光倪雪,我相信陆宴臣听得懂。
听着张妈吸冷气的声音,我似乎看到了陆宴臣如同烟灰的脸。
我心里,竟然涌起一丝爽快。
果然,张妈没再打电话来,我的世界,安宁下来。
四年保姆一般的生活,我除了伺候好陆宴臣,闲暇之余,我也会学习相关的医学知识,当然也因为我是重点医大毕业的,导致我的求职比较顺利。
一周后,我顺利拿到了俪山oFEER。
经历了四年失败婚姻,我重新穿上白袍,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我没想到,我的第一个病人,竟然是……萧逸。
看着周五正六的萧逸,我明显感觉自己的眉头轻皱了下。
我坐在办公椅上,低头看着手上的病历,阴*包皮过长,导致……
我直接拒绝,“我是内科,不好意思,你走错科室了。”
萧逸看我的目光,意味深长,“深深,医学有些知识是相通的,能不能麻烦帮我看看?”
我看着他,低低笑了声,“不会,我的老师,只教了我内科方面的东西。”
萧逸拿起挂号单,轻轻笑了,“你真无情,深深。”
我皱眉,低头工作,见我不想理他。
萧逸,“深深,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看,毕竟,这关系着你姐的幸福……虽然我是你姐夫,但都是成年男女,没关系的。”
一副多么大度的样子,让人恶心。
我嘴角的笑,扯得更深,“姐夫,学术有专攻,我才上班,怕给你割坏了,所以,你还是找专业的好。”
我相信萧逸听得懂我的话。
姐姐失踪那天,我就想煽他几耳光,并不是我偏袒姐姐,而所有的事,我与母亲一样,都怀疑是他暗箱操作。
只是,时间还不到,所以,暂时不想与他撕破脸。
萧逸身体向我压了过来,冲我挤了挤眼,“深深,不会,我相信你。”
男人无赖的嘴脸,让我一时间怒火攻心。
我正要扬手煽过去时,看诊室门被推开了,我看到了张轮廓刚硬的脸,男人的身影,沐浴在阳光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那双像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我,那目光带着审视,还有研判。
他走了进来,非常陌生的语气,“看完了没?看完了,就请出去。”
话是冲着萧逸讲的。
萧氏在海城,虽然也是显赫的存在,但比起天盛,逊色许多,我明显看到萧逸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也许,他没想到,陆宴臣会过来。
萧逸很快反应过来,到底是不甘心,不痛快嘀咕,“我……还没看完呢。”
陆宴臣瞥了眼他手上的单子,挑了挑眉,声音很冷,“看男科,隔壁。萧总走错门了。”
萧逸不敢明面纠缠我,喉头滚了滚,忍着情绪出去了。
陆宴臣将挂号单放到我面前,“阮医生,麻烦帮我看看。”
我没想到陆宴臣放到我面前的也是男科挂号单,在我的印象里,男人那方面强悍得很,不像是有毛病,而他今天来,应该是知道了我入职的事,故事来找茬。
“陆总,隔壁,你也走错门了。”我抬手指着门外。
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公式化的语气。
我听到解皮带的声音,下意识侧头,看到男人颀长身形,掀开了帘子,往检查床那边而去。
“这是内科检查床……”
我心头一紧,立刻起身,追过去,就听到那抹熟悉的声线,“长疮了,很疼,给瞧瞧。”
皮带扣解开,裤子要落不落挂在腰上,衬衣角掉了出来,我甚至能看到四角裤的颜色,一如我印象中的纯黑色,又野又欲。
许是猜到了我想法,男人邪恶一笑,修长的指,故意扯了扯裤头,我清楚地看到了那子弹……弹飞。
饶是我与他四年夫妻,也抵不住脸滚烫如沸水,我知道,我的脸,一定红得如番茄。
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平日里,对我冷淡的男人,今天,为何会有如此邪恶狂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