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
上次从荣国府回来后又过了一个多月,贾珞一直在家中读书,期间也只出去跟何雨许茂颜成三人聚了两次。
今天是除夕,柳氏一大早就去了荣国府跟贾母汇合,众多诰命夫人皆需入宫给皇后太后等人拜年。
柳如是昨晚就回了贾珞家中,早上贾珞让二虎带着她出城去了祭拜老娘。
宁荣二府从腊八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各种大车小车往府里拉,贾珞家中倒是清闲一些。
金玉的父兄跟着乌进孝一起从辽东庄子上送了年礼去宁国府,贾珞想着今天也没什么事,就给她放一天假去跟父兄团聚一番。
贾安带着刘二等老兵去了庄子上慰问。
笔墨带着贾芸跟几个小厮在家里来来往往的忙活着,供门神,贴春联,挂桃符。
贾珞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忙活,这时大门处门子来报。
“大爷,东府的小蓉大爷来了。”
“知道了,芸儿。”
贾芸听到贾珞的招呼,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小厮,跑了过来。
“东府的蓉哥儿来了,你去把他请到花厅。”
贾芸应了一声跟门子一起去了,贾珞转身走向花厅。
不一会儿,贾芸跟贾蓉说笑着走进来。
“给珞叔请安,珞叔过年好!”贾蓉一个跪地大礼。
贾珞示意贾芸去扶,请他坐下了。
“蓉哥儿怎如此大礼?这除夕之日怎有空来?”
贾蓉听后内心苦涩,他出门前贾敬贾珍三今五申让他对贾珞要恭恭敬敬,不然要他好看。
“珞叔本就是长辈,侄儿行礼是应该的。”贾蓉挤出一丝笑意“太爷跟老爷打发我来先请代绅老太爷去府上喝茶,我让人抬了一顶软轿,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贾珞笑道:“既然是敬老爷跟珍大哥来请,芸儿你便带着蓉哥儿去老太爷院中吧。”
“珞叔,老爷说若是您无事的话也早些过去,他有些事还要跟您说。”
贾珞微微一怔:“好,你们先去请老太爷,芸儿跟着服侍,我随后过去。”
贾蓉跟贾芸两人行了一礼下去了。
“这贾蓉的脸色怎的有些发黑一样?”贾珞疑惑的想着。
贾蓉二人将代绅老爷子扶上软轿,一路朝着宁国府走去,此时贾敬跟贾珍得了通报,命人让老爷子直接抬到宁正堂前。
贾敬贾珍亲自去扶老爷子下轿,进了宁正堂之后又请他坐了首座,见他坐定后,贾敬率先跪下,贾珍贾蓉紧随其后。
“侄儿给二叔请安!”
“孙儿给太爷请安!”
“孙儿给老祖宗请安!”
三人按着各自辈分给老爷子行礼。
“好好好。”老爷子有些激动“芸儿,蓉儿,把敬哥儿跟珍哥儿扶起来。”
贾蓉赶紧起身,贾芸也上前去扶。
老爷子拉着贾敬的手:“又是一年了啊。”
贾敬看到老爷子莫名的有些心酸,随即让人上了茶水点心,转移话题的跟他聊起了其他事。
贾珍神色恭敬的在老爷子身旁伺候着。
老爷子看到他这副模样,也知道他为何如此,开口说道:“珍儿,你也坐下,你乃是族长,怎能伺候我这个老头子。”
贾珍笑道:“老太爷不用管我,我也就这个时候能给您老尽尽孝心。”
贾敬也说道:“如今是在家中,在您面前,他就是您孙儿,站着就是。”
老爷子也不再劝他,只因年年都是如此。或许这样他们父子心里能更好受一些吧,老爷子内心想道。
…
这边贾珞独自一人吃完午饭后,又在书房内看了会书,这才招呼笔墨一起朝着宁国府走去。
此时的宁国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点的两条金龙一般。
此等府邸的大门,除却迎接贵人,每年大祭以及嫡长子长孙娶亲,其他时候是基本不开的,若是有官职之人来访,也只是开侧门迎接,平日里自家人都是走东西角门。
赖二远远的看到贾珞来了,赶紧小跑上前行礼。
“给珞大爷请安!珞大爷您跟我来,老爷吩咐了说您来了直接带去宁正堂。”
贾珞点了点头,让他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举目望去,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富贵模样,贾珞心中暗叹。
又转了两个弯,他来到宁正堂前,赖二进去通报了一声后带着他走了进去。
“珞见过敬老爷,见过珍大哥!”
贾珞冲着代绅老爷子笑了笑,又对贾敬两人行礼。
贾珍点头轻笑着回礼,贾敬对着他招了招手,贾珞上前两步。
“珞哥儿也长大了,比我当年强许多。”
贾珞谦虚的拱了拱手,贾敬笑着让他坐下。
“老太爷,老爷,几位老太公来了。”赖二在门外禀报。
贾珍带着贾蓉去将人迎了进来,来的是贾族代字辈仅存的几位老人,分别是代儒,代修,代众,代侨。
众人纷纷上前见礼,贾珍请几位坐下,亲自奉茶给他们。
几位老兄弟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这时贾珍开口说道:“正好几位太爷跟老爷都在,珞兄弟也来了,我有一事要说与诸位。”
众人好奇的看着他,贾敬示意他说。
“今年祠堂祭祖,我打算请珞兄弟负责捧香。”
此话一出,众人一脸惊奇,代绅老爷子开口说道:“此事,倒是不合规矩吧?”
贾族祠堂有内堂跟外院,往年里祭祖,内堂只有宁荣二府里的主脉子弟跟女眷可以进去,其余支脉都是在外院祭拜。
贾敬看着贾珍没有说话,贾珍解释道:“如今珞兄弟乃是族中最出色的子弟,我身为族长,此次也想着让他离祖宗近一些,多求些保佑。”
贾敬听后点了点头表示可行,代绅老爷子心里也安心了一些。
“合该如此,也让珞哥儿给众后辈子弟们做好好的榜样!”贾代儒抚须赞道。
“既然是由族长发的话,此事便听你的。”贾代修笑着说道。
贾珍含笑点头,众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祭祖的流程,贾敬看着天色差不多了,便叫赖二进来。
“看时辰老太太他们应该也快出宫了,你去看看族人们都到了没有,没有到的派人去催一催。”
赖二领命下去办事了,约摸半炷香时间就回来禀报。
“回禀太爷,族人们都来的差不多了,小蓉大爷跟芸大爷正在招呼着,老太太她们也已经出了宫,如今应该进了街。”
贾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就请诸位老太爷移步祠堂吧。”
众人尽皆起身,贾敬一马当先走出去。
贾氏祠堂位于宁国府西边,祠堂大门与宁国府大门同朝向,两侧各自有小门分别通往宁荣二府,此次除夕大祭祖自然是走大门。
祠堂外面已经三三两两围坐了许多贾氏族人,其中贾蓉跟贾芸两人身边围着的人最多。
“芸哥儿,你这是一朝乌鸦变凤凰了,以后有什么好事可得想着我啊。”贾芹一脸羡慕的看着贾芸。
贾芸笑道:“我哪是什么凤凰?就是一只小家雀儿,珞叔才是真凤凰。”
一旁的贾璜贾瑞脸上有些嫉妒,本来他们两家在后街上数一数二,如今贾芸攀上了贾珞,竟把他们都比下去了。
贾珩也撮着牙花子,他跟贾芸属于是赤脚兄弟,都是√b哥们儿,贾芸日子好过了他也替贾芸开心,只是心中莫名的有些难受,说好一起穷到底,你却偷偷富起来?
众人各怀心思的正扯着闲谈,就看到贾敬一行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