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睿听到贾珞的话,忍不住内心腹诽道:
你还没说你出自宁荣贾家,亲娘舅是理国公府柳家呢。
其实营帐内众将,在贾珞还未到任之时,就已经打听好他的底细。
在得到他情报后的众人,饶是几名军中老将,也不禁暗自咂舌,只因他的故事,太过于传奇了!
贾珞此人还未及冠时,便文能取状元,武能杀胡酋。
只不过短短两个半月,就从一介举人之身,一路升迁至国朝超品爵位,还同时兼任着文武两方的封疆大吏!
营帐内,天字营指挥使燕天一想着贾珞的情报,忍不住暗中思忖道:贾子晟此人,确实不可小觑!
不理会众将内心如何,贾珞接着说道“本帅说这些,并无夸功之意,只是想告诉诸位。
本帅不是那些文弱书生,本帅能有如今之成就,都是打出来的!”
众人各自低头不言语,贾珞扫视着众人,将目光落在山字营参将江龙身上。
“江参将!山字营我另有他用,你将兵符交给保龄侯史鼐将军!”
江龙心中一惊,他还以为贾珞是要拿自己当下马威,一时气急之下,犟脾气又犯了,他涨红着脸盯着贾珞问道:“督帅!不知末将犯了何错?”
“并无,只是正常的人事调动罢了!”
江龙却不信他,犹自梗着脖子继续问道:“既然无错,不知督帅这是何意?末将不服!”
“不服?”
贾珞先是轻笑一声,随即变换一副怒脸,高声喝道:“本帅之令你不服?你山字营姓江啊!?”
一旁的大龙史鼐抽出腰刀对江龙怒目而视,典猛左手摸出短戟,一个跃身来到江龙身前,右手顺势向前一探,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典猛也不跟他废话,左手持戟,就要将他当场了结。
这时,营帐内其余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丁睿快步向前,大声喊道:“且慢动手!督帅!江参将一时气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还请督帅饶他一命!”
海字营指挥使徐忠楷也出声道:“督帅!江参将毕竟曾经于朝有功,不如留其一命,将他降为小兵,再戴罪立功!”
徐忠楷跟江龙二人都是平民出身,靠着战功一步一步升上来的,二人平时也最为要好,徐忠楷年长一些,江龙一直奉其为兄长!
燕天一跟原拾枚见状,无奈的对视一眼,也站出来为江龙求情。
“督帅请息怒!”
这营帐之中,也只有他们几个有分量敢出声说话,其余参将游击等人,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贾珞暗中观察着众人反应,假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徐忠楷也以为他是要给众人下马威,只是江龙倒霉,撞到了枪口上。
他看着被典猛掐住的江龙,脸色通红已经翻白眼了,情急之下,又叫了一声:“督帅!我愿以海字营指挥使一位,换江参将一条性命!”
此话一出,营帐内众人大惊,他们都知道徐忠楷的出身,这可是正三品实职!
贾珞装出一副回过神的表情,出声喝道:“胡闹!朝廷官职,岂可私相授予!”
他扫视众人一眼,说道:“阿猛!”
典猛闻言会意,其实要是他真的全力出手,只需一瞬,江龙的脖子就会断了。
他手掌一松,将江龙扔倒在地。
江龙重获自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一双圆目内满是恐惧的看着典猛,他平时自诩武艺超群,在此人面前,也不过一手的事…
“大龙!将他们二人拉出去!一人二十军棍!”
“是!”大龙应了一声,招呼着几名亲兵走上去就要动手。
徐忠楷微微一叹的拦住他们,就地一拜说道:“末将领罪!”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扶着江龙,二人走了出去。
营帐内众人默然无言,心中都有一股兔死狐悲之感,他们都以为贾珞是杀鸡儆猴…
不一会儿,大龙进来回道:受罚完了。
贾珞高声喝道:“将二人带进来!”
两名亲兵一左一右的扶着二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徐忠楷挣脱来亲兵的扶持,跪倒在地,开口说道:“末将领罚完成,请督帅下令!”
一旁的江龙见状,跟着跪下,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末将认罪!此事与徐指挥无关!请督帅只杀我一人!”
贾珞心中赞叹一句,淡淡的开口说道:“我何时说要杀你们?”
丁睿原拾枚心中一笑,其余人看贾珞的处理方式也猜到了一些,若是真要处置,怎会只是二十军棍?
贾珞摇头一叹,假装惋惜的说道:“此前我就说了,一切都是正常人事调动,让史鼐接管山字营,是想调你去任金陵副将。你这…”
众人闻言一脸惊诧,敢情您不是杀鸡儆猴啊?
贾珞似乎明白众人心思,装出一副傲然的样子说道:“宁荣二府军功起家,本帅亦然,怎会使这般阴私伎俩?”
江龙神情呆滞,苦笑一声道:“末将有罪,请督帅…”
“行了!”贾珞打断道:“今日之军棍,就是给你长长记性,为将者!最忌冲动!”
江龙一脸羞愧的说道:“末将谢督帅训示!”
贾珞走到二人身前,亲自将他们扶起:“先回去养伤吧!海字营事务,暂由副将接手!山字营还是史鼐接手。”
“你啊你!”贾珞指着江龙说道:“养好了伤,就滚去金陵卫!若是做不好,就不是一顿军棍这么简单了!”
江龙闻言大喜,挨顿打还能升职,这找谁说理去?
“督帅放心!”江龙振奋的说道:“金陵城出了差错,末将提头来见!”
贾珞鼓励似的拍了拍他们,让亲兵将二人带了出去。
随后他对着丁睿燕天一原拾枚三人又是一拍,众人还以为这是贾珞以示亲近的方式,皆是笑着回应。
“尔等先回各营,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我要阅兵!”
“是!”众人应了一声,各自离去。
贾珞看着众人的背影,轻笑一声。
江南,已入囊中矣…
与此同时,远在苏州境内的太湖中。
太湖上某处岛屿外,癞头和尚鬼鬼祟祟的从一艘小船中走出,他先是打量了一圈四周,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只木哨,用力吹响。
“唳!!”
不一会儿,芦苇丛中闪出几个人影。
为首一人低声喝道:“来者何人?”
“逗你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