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人利己,损人利己……明珠撑着下颌冥思苦想,想了半日才招郑嬷嬷过来“让人再去下几笔大单,交货日期要尽量压缩,说要得急。 ”
郑嬷嬷道“若是要得急,对方铁定要涨价。”
明珠笑道“涨涨吧,但是契书里可要写明白了,违约金跟着一起涨。”
郑嬷嬷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领命去了。
平女史和周女史二人的结果也来了,周女史嘴硬,坚决不认自己知道莲生的异动,只认自己御下不严。这种事情,查无对证,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抓不住实质的罪证,罚也不好重罚。
明珠想了一回,觉得宇初的办法真是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你扔进水里去泡泡醒醒神。从水里捞出来,什么体面都没了,算是没有去掉品级,仍然做着女史也一般人好不到哪里去。这叫先下手为强,她记得了。
因为北苑的实际控制权控制权已经落入到她的手里,明珠的气度也很大“既然这么着,那以连带之罪和玩忽职守来罚,供给减两等,十板子,禁足半年。”
李全新默默地记下来了,又问平女史。
平女史呢,最多是一个知情不报,趁机捣乱,且也是都被罚过的,明珠胖手一挥,也给了她个类似于周女史的惩罚“都一样吧。”大概平女史会觉得不公,罚得太重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既然不打算收了她二人的命,那让她们继续撕吧。
李全新又道“按照府里的规矩,打板子时都是要……”下面的人打板子都是要扒了裤子打的,如果要整死周女史和平女史,这个办法最好了,只要明珠装晕装不知道,底下的人自会去办好。
“不好。始终是伺候过殿下的人,留几分体面。也不必当众打了,在她们房里打,让她们记住这个教训够了。”明珠果断摇头,宇初已经将她们扔进水里去洗过冷水澡了,要说体面早没有了,扒光这俩人,丢的是她和宇初的面子,而不是别人的。除非是真的想要她们死,不然不能逼得太狠,一点余地都不留,那也相当于不给自己留余地了。不如让她们好好痛一场算了,等到半年之后再放她们出来,她在这王府里也该真正站住脚了。
李全新觉得,新王妃真的是很善良。这个善良当然是相对的,不是说她是个大善人,而是心正,值得他追随。他跪下去,给明珠行礼“老奴还有一事要禀。”
他平时虽然谄媚得很,但这么五体投地的,明珠还是第一次看到,便笑道“李总管不用客气啊,有什么说吧。”
李全新道“请王妃也惩罚老奴吧。这件事里,虽说是周、平二人牵头做的,但老奴担着这个总管之职也有失察之罪,不罚老奴,不能服众平人心。这叫一碗水端平。”
明珠的眼睛亮了起来。自请受罚,她从前也不是没见过,在家里时也曾遇到父兄的心腹为了维护父兄的利益,自己站出来请罚的,没想到今天也有人为她考虑,主动站出来请罚。她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了李总管的一片忠心。李全新失职失察,罚俸一年,留职察看,十板子。”
罚的钱,暗里可以补,挨的打,也有轻有重,无非是躺床养些日子罢了,自己吃不了亏。李全新以头触地,大声道“谢王妃恩典。”却行退下,大张旗鼓地去湛然堂领了罚,然后再由人抬着,哼哼唧唧地去宣布周女史和平女史二人的惩罚决定。
周女史和平女史被共同关押在南边的一间小屋子里,两个人都被褪去了簪钗华服,只着了最普通的布衣。又都是一夜未睡,心事重重,难免形容憔悴。
平女史恨周女史“若不是你嫉恨王妃,放纵莲生,想看王妃笑话,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你以为殿下是什么人?会容得你兴风作浪,由着你摆布吗?”
周女史压根不理她,只管端坐在窗前,出神地看着窗外。
平女史得不到回应,口干舌燥的也不想说了,然而还是不甘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连我都不能呢,还敢和王妃……殿下是要瞎了眼才会看得你。”
这话极大的刺激了周女史,周女史猛地站起身来,朝平女史逼近几步。平女史被她眼里散发出来的凶光吓着了,手足并用地往后退了几步,又强撑着站稳了,冷笑道“怎么着,你想打架是不是?冷水没喝饱?告诉你,老娘没得了好,正想和你打一架出出气呢。”
周女史却站住了,垂着头走到另一边,看着墙壁道“我没有错,如果王妃容不下我,我便以死谢罪。”
平女史怔了一会儿,冷笑起来“你以为你死不认错别人不知道了?你是想要逼得太妃娘娘为你说话吧?最讨厌你这种心机深沉的人了。当年若不是你陷害我,殿下又怎会让我独守空房这么多年!”
外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平女史忙收了哭声,谨慎地站起身来。房门打开,李全新叽叽歪歪地被人扶进来,哼哼唧唧地要给她二人行礼问安“得罪两位女史了,老奴玩忽职守,刚领了罚,礼数不周,要请两位女史恕罪。”
平女史听这意思,李全新都挨了罚,自己和周女史更别想得到什么好了,当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跪到地苦苦哀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公公替我向王妃求情……”
李全新看向周女史,后者虽然没有开口求情,但也是神色惨白,满满都是绝望。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地道“得了,王妃不是恶毒的人,心胸宽大着呢,领了罚,两位女史还是女史,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吧。”
还要留着给英王府装点门面呢,怎能轻易让你们死了。不然宫里宫外的说起来,还不是要说王妃苛刻不能容人,总不能见着个人把昨天的丑事拿出来说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