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好了府里的琐事,江珊珊那边也接了单子,外头的风言风语一时之间也不能传进英王府里来,明珠觉得自己应该进行下一步了。 宇初问她究竟怎么打算的,她也不说,只是笑“我在等一个机会,殿下不要再追问了。”
宇初见她贼兮兮的,眼睛还亮晶晶的,心知她约莫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因此也不再追问。他也在等一个机会,等这场暴雨落下来,然后形成内涝,好名正言顺地排查京各处的下水道,顺便再把各处的水井给摸一摸底。
他总觉得,算是山王筹谋多年,但始终人不在京,有些事情也是鞭长莫及,要做到这么多隐秘的事情,这京必然有个内应。而且这个内应,还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至少得有一定的权势,才能瞒得过这京大大小小的耳目,悄无声息地做下这样四通八达的密道而不为人知。
宇初想着这些心事,明珠既然在努力想办法,他也没有过多的干涉她。反正行会里有他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瞒不过他,总不至于让明珠吃亏是了。
明珠吃了睡,睡了吃,闲的时候是写写画画,往往是写好了画好了又把纸张撕了烧掉。这样安然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早,宇初很早出了门,临行前特意交代明珠“今天没事不要出门了,会下大雨。”
明珠昨晚被他折腾得够呛,眼睛都还不能争开,听见他唠叨只觉得很烦,抱着枕头哼哼唧唧“困,我困~”也是对着他才有这样的耐心罢了,换了其他人,她那爆起来没边的起床气早发作了。
宇初看她那模样只觉得好笑,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低声交代了素兰和香篱几句,自去办他的大事。明珠一觉醒来,隔着窗子往外看,见天空蓝盈盈的,云彩都不怎么见,想起宇初的话,笑了“下什么雨啊,他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素兰等人伺候着她用了早膳,又了茶水,方才通传道“王妃,苏叶和苏籽两位姑娘过来给您请安。”
苏叶和苏籽从周女史手里接过北苑的管理权也有几天了,明珠也想问问众姬妾对于周、平二人这件事的风评如何,便道“让她们进来吧。”
苏叶和苏籽含着笑进来,先给明珠行礼问安,再规规矩矩地在杌子斜签着身子坐了,闲扯了两句,才开始禀报北苑里的事情“平女史和周女史这两天都挺安静的,大家也没说什么,没人敢生事,都老实着呢。李总管另外拨了人到两位女史那里去当值,妾身按着王妃的吩咐去看过,两位女史衣食用度都还好,身子也好,无人敢刻意怠慢。”
这够了。明珠勉励了苏叶二人几句,打发她们退下,李全新又来了,喜滋滋地先谢过明珠赏下的棒疮药“王妃送去的真是好药,老奴本是疼得连觉都睡不安稳,用了王妃这药,真是神了,今天大好了。”又压低了声音道“朱总管还在床躺着不能下地呢!”
明珠心情好,微笑着和李全新商量“重阳节眼看着要到了,之前殿下尚未成亲,即便是有所疏漏大家也不至于苛责,但如今我已进门,再不能出一点纰漏了。先打听宫今年是打算怎么过的,送到各宫各府的礼物循例加一成,不求新颖别致,但求稳妥无错,务必精心,礼物备好之后,我要亲自捡视。”
说起来,这还是新王妃第一次真正料理家务,李全新很是赞同她那句“循例加一成,不求新颖别致,但求稳妥无错”,可不是么,如今局势复杂,傅氏与英王府联姻,多少双眼睛盯着的,怕的是没有差错揪不着错处。
礼物若是照着去年的旧例来,多少会被人说是新王妃小气,但加了一成不同了,既堵住了别人的嘴,又不至于增加太多的支出;不求新颖别致,但求稳妥无错,这更是对的,过得去行了,何必招人关注?
李全新赞同道“王妃说得是,老奴先下去把礼单理来,再送过来给王妃定夺。”
明珠一笑“如此,有劳你了,记得字写好一点儿,我还要给殿下看过的。”
李全新心悦诚服了,这才是正经的女主人样呢,先有主张,安排妥当了再给殿下过目,殿下不但可以少操许多心,还可以把关,夫妻俩有商有量,会是兴旺之相。于是眼睛笑起褶子来,讨好道“王妃真是贤惠,从前殿下顶讨厌这些琐事,如今可好,他老人家省心了。”
明珠一哂,说道“殿下正当壮年,什么老人家啊,没得把他给说老了。”
李全新赶紧赔笑“那是,那是,殿下英武年少,与王妃年貌相当,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忽见郑嬷嬷在帘子外露了个头,李全新猜着是有事,便寻空退了下去,郑嬷嬷快步进来,凑到明珠跟前小声道“长兴侯府在京郊的庄子出事儿了。”
因为订单多,货要得急,所以江珊珊的工坊没日没夜地赶工,烧碱是制作胰子的关键之物,使用时却有讲究,年老有经验的工匠都知道,不能把水倒入固体烧碱之,而是要将固体的烧碱倒入水,不然会发生剧烈的沸腾喷溅,烧碱又有强腐蚀性,沾得倒霉。
出事儿时,正逢有经验的老工匠累得不成了,换了年轻的学徒去。两个学徒打着呵欠,半闭着眼睛,把整整一缸水倒进了装着烧碱的缸子里,然后事故发生了。两个学徒工一个眼睛瞎了,一个一张脸都毁了。
按理说,长兴侯府势力也不小,要摆平这么件事也不是什么大难事,哄哄骗骗,再吓一吓,给点钱好了。偏巧的,为了防止配方泄露,江珊珊选的管事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平时对这些匠人严加看管,稍有违规不听话时是非打即骂。此刻见了这样的惨事,不但没有救人为重,反而先要追究当事人的责任,激起了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