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这女子的太像许平君了,无论是身段还是眉目都和十五六岁时的许平君一模一样。
戴长乐听了笑着说:“平君嫂子已经故去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人怎么可能是平君嫂子呢!”
“那,这姑娘……”刘询嘴上说着话,眼睛仍盯着那白衣女子,只见那女子已随其他女子一起离开了舞台,顺着过道去了酒楼后院。
那白衣女子已经看不见了,可刘询的眼神仍盯着她消失的过道。
他的眼神中既带着落寞,又带着几分渴望。
戴长乐在一旁看到刘询这模样,乐了,笑着解释道:“陛下,这白衣女子我都打听清楚了,姓张,名叫倩容,今年十六岁。是个孤儿,被这酒楼的老板收养的。这酒楼的老板娘,以前是个歌舞班的班主,收养了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哦,原来如此!”
听戴长乐说了这女子底细后,刘询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怜惜。
“想不到这女子和我一样,竟也是个孤儿!”
刘询说完,把目光又重新收了回来。他从兜里摸出一支金钗,放在桌上,说道:“长乐,待会儿,替朕把这支金钗送给这位倩容姑娘!”
“是”戴长乐答应道。
接着,刘询便起身离开了这家酒楼。
酒楼外,来时坐着的马车还安静地停在那里。刘询走过去,一名身着便装的太监蹲下身去,刘询踩着他的背等上车。
可是他刚登上车,掀开车帘,却猛然发现车里竟还坐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个女子便是刘询刚才在酒楼里见过白衣女子。
刘询一时怔住了,既没有进车厢,也没做别的,只是呆呆瞧着车中的女子,不知所措。
“怎么了,奴家难道就这么让陛下讨厌吗?”张倩容问道。
“啊,不是,怎么会呢?”刘询傻笑着说道。
“既是如此,那陛下为何不进来?”张倩容笑着说道。
她这一笑,百媚横生,刘询一时竟痴迷了,就顺着她的意思坐进了车厢。
刘询坐到车厢中之后,张倩容也不拘束,直接坐到了刘询的身旁。
“陛下,听说奴家长得很像以前的许皇后,是真的吗?”张倩容笑问。
“是,是蛮像的,不过,论美貌,你可能还更美一些,还有你的舞跳的很好!”刘询如实说道。
马车在这时启动了。
张倩容一笑,说道:“那陛下就把奴家当作许皇后就行,我不求陛下的封赏,只求陛下能珍惜我就行,陛下让我往东,奴家绝不往西,奴家什么都听陛下的!”
她说着伸出白玉似的双臂灵巧地勾住刘询的脖子,然后主动去吻他。
刘询此时也不过二十六岁,哪受得了女人这般暧昧,很快便与张倩容在马车里亲热起来。
刘询把张倩容带进了宫。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不但有酷似许平君的长相,更有许平君霍成君等没有的勾引男人的心机。她像只小鸟一样,时刻不离地紧跟在刘病已身旁,很快便把刘病已迷的神幻颠倒,并成为他后宫里最得宠的女人。
入宫两个月后,张倩容被封为婕妤。当年年末,张婕妤顺利为刘询生下一子,这便是淮阳王刘钦。
所谓母凭子贵,生了儿子后的张婕妤在后宫更加趾高气昂了,甚至有与皇后王绮云分庭抗礼的气势。
而引荐张倩容入宫的戴长乐,张倩容也没忘记感恩,在她的枕头风的强劲吹动之下,戴长乐当年就被刘询提拔为光禄大夫,七年后又被提拔为太仆,成为三公九卿之一。
…………
冬末,再过两日就要到除夕了,这本是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时候。可椒房殿却仍是一副冷冷清清,凄凉落寞的光景。
宫女们早就想做些红纸啊红灯笼之类的,好好把椒房殿妆点一番,可是皇后王绮云不肯。宫女们也只好作罢。
“娘,你在想什么?”王绮云正站在窗前透过木窗格看窗外的天空,身后却传来少年人的声音。
听了这声音,王绮云便知道是她的儿子太子刘奭。
于是,她转过身去,便见到她身后两步外正站着一个身材瘦弱,皮肤白皙的少年。
少年正是刘奭,他眼下快十一岁了。可由于幼年时得过一场大病的缘故,他的身子骨一直很弱,只要一吹风一着凉便会生病。因此他只能终日待在椒房殿活动,而不能走出宫门。
由于很少遭到风吹日晒,他的皮肤白的像个女孩子。母亲王绮云没少为此担忧,不过刘奭自己却不以为意。
“哦,我在看天,你看这天上的大雁自由自在飞翔是多么好啊!”王绮云笑着说。
王绮云很少笑,平日待人接物多半是面无表情,因此手底下的宫女暗地里会称呼她为“冰娘娘”,不过在儿子刘奭面前,王绮云还是经常笑的。
看到母亲笑了,刘奭也笑了,他走到窗户边,也瞧了瞧天上的大雁,说道:“娘最近一时间心情不好是么?”
“奭儿为什么这么说啊?”
“嗯,马上新年要到了,别的宫里都是张灯结彩的,妆点的焕然一新。可咱们宫里却是……”
刘奭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了,王绮云一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哎,我的确没有别的宫里的娘娘那样的好心情。”
“娘不高兴是因为张婕妤吗?我听说她前不久刚为父皇生了个儿子!宫里有人说父皇可能会爱屋及乌,把张婕妤生的儿子立为太子呢!”
王绮云听了刘奭这句话,心中颇感惊讶。
她猛地转过头来,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刘奭。半晌过后,她才缓缓开口说:“你父皇太无情了,自从张倩容那小贱人进宫之后,他都大半年没来娘这儿了。不过,娘还是皇后,若是谁要想抢你的太子之位,娘绝不会继续沉默!”
“嗯,放心吧,娘,等奭儿以后当了皇帝,奭儿第一个帮你杀了张婕妤那个小贱人!”刘奭气愤地说道。
王绮云咧嘴一笑,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走吧,奭儿,你吹不得风,还是回里屋吧!”
王绮云说着拉着刘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