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堪称中华封建王朝史上最硬气的朝代。自太祖皇帝朱元璋龙兴凤阳,驱除鞑虏,一统华夏。
其后,明太宗(后改称明成祖)朱棣“靖难”成功,夺得皇位。他五次亲征漠北,又与其思想继承者明宣宗朱瞻基,先后派遣郑和七次下西洋。大明奋四世之余烈,终创盛世。
明太宗朱棣在第二次北征蒙古班师回朝之后,于颁给群臣的诏书中写道,“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此后,大明历代天子皆奉行“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之金规铁律,不和亲、不称臣、不纳贡、不割地。是以,强盛的大明王朝,令无数追梦人心向往之。
然盛极而衰乃是自然天道。明朝末年,天下大乱,关内群雄并起,关外女真人虎视眈眈。江湖上亦是动荡不安,南、北武林分裂已有百年,势成水火,时有冲突。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追名逐利,暗藏杀机。
陈腐不堪的大明王朝,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而这乱世中唯一的桃花源,似乎就在那雪山之巅……
第1章 雪山之巅
雪山,古名白山,乃有千仞之高,其位于我中华之西北地区,因四季有雪,终年不化,故此得名。而位列当今武林八大门派之一的雪山派,便坐落于此。
大明天启三年二月二十一日,正值仲春,雪山上又飘着星星零零的小雪,天地之间浑然一色,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那景色是分外的恢宏壮丽。
远远的,沿着山间小路,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缓步而行。他的头上扎着一根靛青色的发带,戴着简单的檀木小冠,身材修长,丰神如玉,剑眉星目,鹤骨英风,一颗醒目的唇下痣,又恰到好处地衬托了他清隽疏朗的气质。宋代郭茂倩的诗中所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当如是也。
那少年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袍,瞧着单单薄薄的,不禁让人担心,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他会不会冻着?在他的腰间,还配戴着一柄很普通的长剑,剑首上玫红色的剑穗垂直而下。
只是,在那少年的眉间,有些许的忧郁之色。都道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他这种神情所为何来?他,又是什么人呢?
原来,这个少年名叫白鹤鸣,乃当今雪山派掌门人“瀚海雪翁”洪启英,字世烈,他的第五名弟子,亦是他最后的关门小徒弟。
此刻,雪下的更大了一些。白鹤鸣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雪山之巅的一处巨石平台上,停下了脚步。
他静静的站立于风雪之中,有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蓦地,他拔出了佩剑,随手挽了几个剑花,然后,就在这漫天飞雪中,潇洒自如的舞动了起来,这是雪山派的绝学之一——落雪剑法。
落雪剑法共有三十六式,每式有十招,共计三百六十招,而每一招又有几种不同的变化,端的是招式繁复,变化万千。
只见,白鹤鸣脚下步法轻灵似浮云,身若惊鸿燕穿柳,整个人宛若游龙入苍穹。雪亦随剑舞,煞是好看!
白鹤鸣舞剑正是兴起的时候,突然发觉脑后生风,有人偷袭!他迅速地回身,反手就刺出了一剑。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俊逸青年,手里握着一支竹青色的长笛子,架到了他的长剑上。那笛子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竟不惧锋刀利剑,而且,它比一般的笛子足足长了半尺有余。
二人都没有说话,霎时间就斗在了一起。只见两件兵器上下翻飞,乒乓作响,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转瞬之间,三百余招已过,那白衣青年手中的长笛子,指住了白鹤鸣胸口的膻中穴。
白鹤鸣噗嗤一笑,叹道:“唉,四哥,我又输了!”
“呵呵,小五,最近你的武功进境很快么!”那青年也笑道。
“哪里,都是四哥手下留情,让我输的不太难看罢了!”白鹤鸣赶紧谦逊道。
原来,这青年正是白鹤鸣的四师兄洪天阔,字景行。他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头束檀木发冠,容颜俊美,身形伟岸,雅通音律,文采风流,真好比那卫武公,“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你这个小家伙呀!”洪天阔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师兄弟两个相视而笑。
而后,洪天阔把左手中雪白的狐皮大氅披到白鹤鸣身上,微微着恼道:“小五,你怎么又不穿大氅就跑了出来?”
白鹤鸣眨了眨眼,俏皮答道,“四哥,我不是一时就给忘了嘛!”
洪天阔白了他一眼,道:“你呀,还不是觉着自己内功精湛,不畏暑寒,就……”
洪天阔还没说完,白鹤鸣就赶紧拦住他的话头道:“打住!打住!哪有?四哥,小弟的内功比起四位师兄来,就像那山间的小溪,清浅的很啊……”
“得了吧你!别贫嘴了!师父叫咱们去正厅呢!”洪天阔道。
白鹤鸣对师父师兄一向敬爱有加,闻听此言正色道:“哦!四哥,那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嗯!”师兄弟两个一齐快步往山间的一处宏大的建筑群走去。
白鹤鸣边走边问道:“四哥,师父叫咱们有什么事吗?”
洪天阔回道,“我也不大清楚,去了不就知道了!”说话间,两人就到了雪山派正厅“浮云堂”门口。
洪天阔上前一步,拱手道:“师父,弟子和五弟回来了!”
只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道:“进来吧!”
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只见正厅中间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着素布青袍,长须白发的老翁。他虽已年过古稀,却依旧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目光炯炯。他,就是雪山派现任掌门,江湖人称“瀚海雪翁”的洪世烈老先生。
在瀚海雪翁的下首两侧,还坐着三个人。左首第一个人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头束檀木发冠,身罩青衫,三绺髭髯飘洒胸前,他面容严肃,端的是不怒自威。他就是洪世烈的首徒,现今雪山派的掌事大弟子洪天波,字景升。
另外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不多,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头束檀木发冠,也身着青衫,留着短胡须,他们就是老雪翁的第二弟子洪天澜和第三弟子洪天壮。
洪天澜,字景平,值得一提的是,他棋艺超群,是江湖上有名的“棋痴”。而洪天壮,洪世烈为其取字景见,他为人寡言少语,却对门派中每一个人都默默关心。老雪翁门下共有师兄弟五人,只有白鹤鸣因未满二十岁,暂未取表字。
白鹤鸣的四个师兄,“波澜壮阔”四兄弟已经成名多年,江湖人称“雪山四杰”,而且,他们早就各自开门收徒。
整个雪山派上上下下加起来也就三十几个人,他们感情融洽,亲如一家。虽然跻身于当今武林八大门派之一,但是雪山派从不参与南、北武林的纷争,俨然超脱于俗世之外。
洪天阔与白鹤鸣首先上前拜见了师父,然后又一一见过三位师兄,这才依次坐在了下首。
正是:雪山高几何,矗矗在天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