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鸣与梅慕雪用了半天的时间,稍事休息,并浅游了一下秦皇岛。而后,他们又迅速的南下湖广,直奔坐落在襄阳府的“凤鸣轩”。
当白鹤鸣和梅慕雪路过石门县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应某位贵人之邀,前来表演的锦瑟姑娘,双方多日不见,自是相见甚欢。只可惜,这次二人着急赶路,就与锦瑟一起吃了个便饭,梅慕雪并没有时间与之切磋音律。
白、梅二人到了南七省武林盟的势力范围之后,迅速地联络上了东方子衿,让他派可靠之人,先行把蛇胆和老鼋护送至云南幽谷华茯苓处。同时,告知了东方子衿他们要去凤鸣轩取“凤羽幽灵”的事,而后,二人轻装简从、马不停蹄地去了襄阳府。
“凤鸣轩”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门派,其开山立派已逾一百五十载。第一代轩主复姓独孤,单名一个广字,他本是以贩卖珠宝玉器为生的商人,心地善良,诚信有礼,童叟无欺。
独孤广在一次行商途中,路过襄阳凤鸣山的时候,救下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乞丐,那老乞丐为了报达救命之恩,就送给了他一部“保命书”。
起初,独孤广并没有在意老乞丐所说的话。直到有一次,他生了一场大病,请了很多大夫都没治好,这才想起了那保命书。按照上面的法门练气强身,他的病居然奇迹般的痊愈了,而且他发现,练得时日越久,愈加身康体健,神清气爽。
独孤广明白,他救的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老乞丐,而老乞丐给他的也不是什么保命书,而是一部高深的武功秘籍,自己这是因善得福。从此以后,独孤广日日勤加修炼,终成一代武林高手。
在独孤广四十五岁的时候,选良辰择吉日,在襄阳凤鸣山下破土动工,百堵皆作,开宗立派,一手创立了“凤鸣轩”,自任轩主。
独孤家于此处后嗣繁衍,生生不息,时至今日,已传承至第九代轩主独孤凤鸣,字寒舟。独孤家又累世经商,积聚了大量的财富,是江湖上名列前茅的巨富门派。
按道理说,凤鸣轩本代轩主独孤凤鸣及其后代子孙,只要遵从祖训,认真习武,诚信经商,以凤鸣轩的家底之丰厚,独孤家再兴盛个几代,肯定是不成问题。
然而,江湖传闻,这独孤凤鸣把家传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但却是一个痴情种子。他是上一代凤鸣轩主独孤琮的独生子,从小就与其姨表妹郭语馨青梅竹马,志趣相投。
凤鸣轩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两个人长大后必将结为夫妻,双方的父母也自然乐见其成。哪成想,天有不测风云,那郭语馨在十七岁的时候因急病去世了,真真是天妒红颜。
郭语馨死后,独孤凤鸣深受打击,时常一个人在郭语馨的坟冢前自言自语,虽然,没有影响到处理门派事务,可是,他到了二十八岁之时依然不愿娶妻,这可急坏了他的母亲独孤老夫人。
独孤老夫人千方百计的替独孤凤鸣张罗了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让他与南海派掌门的千金褚明熹成了亲。可惜,两人仿佛就是天生怨侣,婚后生活并不和谐,虽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却是各过各的日子,形同陌路。
以至于,如今独孤凤鸣已经三十三岁了,而膝下并无一儿半女。独孤老夫人又多次提出要给他纳妾,也都被他严辞拒绝了。
没有后代,何谈传承?
梅慕雪对江湖上的各种奇闻怪谈、风月八卦知晓颇多,自然也了解凤鸣轩现在最亟需解决的问题。要是,他们能够让独孤凤鸣与褚明熹琴瑟调和、凤凰于飞,那所求之物凤羽幽灵还不是手到擒来。
白鹤鸣与梅慕雪到了襄阳府,直接住进了“四海客栈”,并火速给乌达传了信。他们打定了主意,做了两手准备,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凤羽幽灵是势在必得。
第二天,梅慕雪与白鹤鸣按照江湖规矩,联名给凤鸣轩下了拜帖,言明要拜见轩主独孤凤鸣和独孤老夫人。
在凤鸣轩的正厅“正和堂”,独孤凤鸣接见了二人。
那独孤凤鸣果然是人如其名,仪如鸾凤,气如芝兰,谦而不虚 ,骄而不傲,一袭青衣罩身,真真也是个十足的美男子。
宾主落座,下人们上了茶,白鹤鸣与梅慕雪说明了来意,独孤凤鸣笑着听完,摆手制止了他们继续往下说。
独孤凤鸣道:“昨日,我已收到了东方庄主的书信,信中言道,你们此次前来是为了他的妹妹求取凤羽幽灵,他说仁义山庄愿意奉上白银十万两,外加五颗东海夜明珠来换取!并说,这也算是仁义山庄及其他本人欠了凤鸣轩一个天大的人情!呵呵……”
白鹤鸣与梅慕雪明白独孤凤鸣笑中的含义,十万两白银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于凤鸣轩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而那东海夜明珠虽然极其珍贵,但对于以贩卖珠宝玉器起家的凤鸣轩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至于这人情嘛,以凤鸣轩现在的实力,仁义山庄能做到而凤鸣轩做不到的事情肯定是有,但也实在是不多。
梅慕雪道:“那独孤轩主的意思是?”
独孤凤鸣道:“本来,作为武林同道,我又虚长你们几岁,本不该让你们白跑这一趟!但一来,我凤鸣轩虽地处南方,却并未加入南七省武林盟,所以东方盟主的号令,我们大可不必尊奉了!这二来,那凤羽幽灵本是我凤鸣轩家传至宝,母亲的心爱之物,我身为人子,总不能帮着外人夺家母所爱吧!三来嘛,我们凤鸣轩虽小,但门下弟子们也还都算是丰衣足食!”
白鹤鸣与梅慕雪听明白,独孤凤鸣这是明显的拒绝了。梅慕雪心念电转,起身抱拳道:“独孤轩主,我想单独拜见一下老夫人,可以吗?”
独孤凤鸣犹豫了一下,才道:“梅姑娘,家母已经许久不见外人了,我可以代为通传,至于她肯不肯见你,就全看母亲的心情和你的运气了!”
梅慕雪递上她带来的礼物,笑道:“这是我和白公子对老夫人的一点心意,请代为奉上,说不定,她老人家一高兴,就愿意见我了呢!”
独孤凤鸣事母至孝,他道了谢,亲自去给母亲送礼物了。
白鹤鸣好奇地问道:“雪儿,早上你一股脑儿地买了一大堆,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梅慕雪神秘的一笑,道:“无非是一些老人家喜欢的吃食、糕点罢了!”
白鹤鸣疑惑道:“吃的?就这些,能行么?”
梅慕雪点头笑道:“白大哥,我敢跟你打赌,独孤老夫人她一定会见我的!”
白鹤鸣还没有说话,就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嬷嬷打扮的人,来到了梅慕雪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我家老夫人有请梅姑娘!”
“好!有劳嬷嬷带路!不知嬷嬷怎生称呼?”说完,梅慕雪冲着白鹤鸣眨了眨眼。
“不敢!奴婢姓陈!”那嬷嬷答道。
白鹤鸣则是对着梅慕雪一笑,暗挑大指。
那陈嬷嬷又向白鹤鸣道:“轩主吩咐,请白公子先行到客院休息!”
说完,便吩咐外面的下人道:“来人呐!带白公子到‘沉香榭’中安歇!”很显然,这个陈嬷嬷比一般的下人地位要高的多。
白鹤鸣被凤鸣轩的下人带到客院休息不提,这厢,梅慕雪则是跟着陈嬷嬷去了独孤老夫人的居处“福寿堂”。
那独孤老夫人端坐在堂中,她虽已到花甲之年,满头的银发,但是满面红光,毫无老态龙钟之相,看样子身体非常硬朗。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鹿头拐杖,梅慕雪知道,这应该是她的随身兵器。
梅慕雪上前行过晚辈之礼,下人们上了茶点之后,除了那陈嬷嬷,就都退下了。原来,陈嬷嬷正是这独孤老夫人的心腹。
梅慕雪道:“非常感谢老夫人您愿意见晚辈一面!”
独孤老夫人顿时板起了脸,道:“哼,丫头,你给我送那些糕点是什么意思?是在取笑我老人家和我们凤鸣轩吗?”
梅慕雪忙道:“晚辈岂敢!一看,老夫人您就是聪明通透之人,晚辈此来正是有求于您老人家!要是,晚辈侥幸能让您老人家得偿所愿,那……”
独孤老夫人打断她道:“你要是有办法让吾儿与儿媳妇鸾凤和鸣,让我老人家早日抱上孙儿,区区凤羽幽灵,你拿去便是!”
原来,梅慕雪给独孤老夫人的礼物之中有四样糕点,分别是红枣糕、花生糕、桂圆糕、莲子糕,寓意“早生贵子”。独孤老夫人盼望抱孙儿,早已盼的眼睛都蓝了,一看之下,自然是非见梅慕雪不可的。
梅慕雪道:“老夫人,晚辈想了一个办法,咱们不妨试上一试,这样您……”
听得独孤老夫人连连点头,道:“好,丫头,就按照你说的办!陈嬷嬷,你先带梅姑娘去休息吧!吩咐下去,梅姑娘和白公子是咱们凤鸣轩的贵客,上上下下都要好生招待!”
“是!老夫人!”陈嬷嬷恭声应道。
“多谢老夫人!那晚辈就明日再来叨扰了!”梅慕雪道。
翌日清晨,白鹤鸣与梅慕雪用过了早饭,凤鸣轩的大管事独孤勇就来到了沉香榭。他言道:“梅姑娘,白公子,轩主有请!”
梅慕雪和白鹤鸣跟着独孤勇又来到了正厅“正和堂”,独孤凤鸣已经在座,双方客套的互相见了礼。
独孤凤鸣开门见山地道:“昨日晚间,家母对我言道,凤鸣轩与仁义山庄既为江湖同道,理应互帮互助,更何况,你们是为救人性命而来。但凤羽幽灵是我凤鸣轩至宝,也不能轻易予人。要不这样吧,我们双方比试三场,如果你们赢了,凤羽幽灵我们自会双手奉上,如果你们输了,我凤鸣轩愿出来往路费,送你们离开。至于比试什么,为了公平起见,就由双方抽签,抽到上签者决定,二位意下如何?”
白鹤鸣道:“既然独孤轩主这样说,我和梅姑娘自然是没有异议。不过,有比试就要有裁决,不知独孤轩主想请谁人任这裁判官一职呢?”
独孤凤鸣一愣,道:“这个……”
梅慕雪却道:“白大哥,你怎么糊涂了?独孤老夫人德高望重、赏罚分明,不就是裁判官的最好人选吗?我相信,她老人家是绝对不会故意偏袒任何一方的!独孤轩主,这你没有异议吧?”
让他的亲生母亲担当裁判官,独孤凤鸣能有什么异议。他遂吩咐独孤勇道:“去请老夫人过来!”
很快,独孤老夫人在陈嬷嬷的陪伴下也来到了正厅,双方的比试正式开始。
陈嬷嬷拿出了竹签,分别让独孤凤鸣和梅慕雪抽取。第一场,梅慕雪抽到了上签,她决定,双方比试乐器。
听到梅慕雪说要比试乐器,独孤凤鸣可有些犯难了。他自己不善音律,凤鸣轩雅善音律者也不是没有,二管事独孤英就极好此道。只是不巧,独孤英前日刚被他派往外地办事,这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唉,要是馨儿还活着,那就好了……
这时,独孤老夫人吩咐道:“来人,去把你们夫人请过来!”
听到她的吩咐,立刻就有人去了凤鸣轩的主院“凤凰阁”请轩主夫人褚明熹。
不多时,褚明熹就到了,跟在她身后的侍女手里还捧着一管洞箫。她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淡青色纱衣,峨眉纤细,目若清泓,一头秀丽的青丝之上,只别了一只玉簪,简简单单,清清爽爽。
褚明熹先上前见过了独孤老夫人,又与梅慕雪和白鹤鸣互相见了礼,却唯独没有理睬她的丈夫独孤凤鸣。
梅慕雪心中暗笑,这褚明熹也是个才貌双全的妙人啊!
在褚明熹来的路上,下人已经对她说明了双方比试的事。
独孤老夫人对她道:“明熹啊,这一场梅姑娘提出比试乐器,就由你代表咱们凤鸣轩出战!”
“是!母亲!”褚明熹应道,而后,从容的在侍女手中接过了洞箫。
正是:凤鸣山下凤鸣轩,凤鸣轩里痴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