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文帝这一番话，路寻终于明白乱码书为何说他疯了。
毕竟如此大胆惊人的举动，说是疯了确实没有一点毛病，要知道归墟的问题万一没处理好可是要全天澜人给他陪葬的。
即使归墟稳下来了，但这天澜界中压箱底的能量也被文帝全部带走，直接导致天澜的平均灵能含量下降一大截。
这乱码书的主人没有直接开骂而是简单说文帝疯了而已，路寻感觉都已经是因为对方担心文帝哪天会回来所以才笔下留情的。
不过从同为求道者的角度来看，路寻对于文帝的选择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换做是他的话，或许也会选择拼上一把。
因为留在天澜界的话，对文帝来说也只是慢性死亡。
或许星空坍塌这种宇宙级灾害，到自己寿元结束前都不会遇到，但对于这类求道者来说无法突破和探索大道又与死亡何异？
至于说将希望寄托于其余修士身上，那就更加是不可能了。
文帝这样的强者必然会选择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期待其余人能够领悟大道拯救世界，况且他本就是当时最为接近大道的存在。
“咳咳。”
文帝轻咳一声，随后开口说道：“我走之后就在没有回过天澜界，所以后续发生了什么也并不清楚。”
“不过这其实也不难猜测，无非就是又一次内战罢了。”
“你所说的灵物修炼体系我也有些印象，这是兵所创造的特殊功法，和他自身追求的兵之道也颇为契合。”
斟酌了一下用词后，文帝继续开口道：“现如今天澜灵物修炼体系盛行，那么背后必然是兵的手笔。”
“所以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武和龙凤他们应该都已经陨落在兵之手了。”
路寻看着文帝的神情，片刻后开口说道：“对于兵帝获胜，你好像并不意外？”
“这是自然。”
文帝闻言，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虽然说威强睿德曰武，但武帝这家伙比起其余几人确实少了些心眼，而且当初和高皇一战他伤势也是除了麒麟外最重的。”
“至于龙凤两始祖，不过只是堪堪近道。”
“所以只要解决利用好武帝这家伙，兵想收拾他们也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声音顿了顿，文帝继续道：“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借助这灵物修炼体系能让兵做到吸纳无数天才的力量为己用。”
“如此一来，在我走后他自然便是潜力最大也是最为接近大道的修士，自然也能够获得更多的天道关注和筹码。”
路寻闻言，微微点头。
虽然他对于这文帝谈不上什么信任，不过对方的分析确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那么现在在天澜幕后布局之人很可能便是兵帝。
而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正如文帝所说收割历代天才强者，从而让自己离大道更近一步。
只不过近道修为也还是处在八阶范围之中，即使是像路寻这样走武道，寿元也不过是在百万年上下而已。
但从上古结束至今绝对不仅是百万年岁月这么少，更遑论兵帝可是和高皇文帝他们一样在太古时期就展开了神魔决战的人物，距今年龄必然更为夸张。
除非这兵帝是惊蛰一样的长生种，不然对方大概率得靠沉眠来减缓寿元流逝，以此做到定期割韭菜强大自身。
所以对方没有注意到蓝星的情况，倒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对于这等层次的强者来说，蓝星灵气复苏的三百年，可能还不够打个盹。
不过这么看的话，两界通道大概率也是当初兵帝醒来后建造的。
毕竟在他的幕后统治以及灵物修炼体系的限制下，天澜界恐怕很难诞生出第二位近道修为的强者，即使出现了应该也会在第一时间被兵帝制服吞噬。
“十分感谢小友能将我唤醒，再次看一眼这天澜。”
文帝投影目光好似眷念的望向外界，背负双手缓缓开口道：“若是你还有什么想要得知的消息，也尽可询问。”
“不过我这道投影能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了，还请尽快。”
“哦？”
路寻闻言，淡淡开口道：“那你现在是死是活？”
听闻此言，文帝笑了笑声音有些苦涩道：“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我踏入修道路时就知晓的道理。”
“带着天澜能源来到全新的星域后，最初我也颇为兴奋自信，认为自己必然能够突破九阶从而拯救这方宇宙。”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兴奋和自信也早已随着前行的足迹消失不见，到最后包围我的只有孤寂、绝望以及难以言喻的渺小感。”
“在能源只剩不到十分之一时，我咬着牙选择进行前进。”
目光看向星空，文帝缓缓开口道：“可是想要在这大道消散的末法宇宙中走出自身之道，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名为近道，也只是看似接近而已，实际上离真正的大道依旧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而我所走过的路，也不过只是这宇宙中一片微不可见的尘埃。”
“因此，能量耗尽的我也再无法回到天澜界，而现在身躯估计也已经湮灭在了某片星空之中。”
“这道投影，也只是在天庭内战前随手留下来的罢了。”
话落，文帝转身看向背后的星空地图。
看着这耗费了自己无数心血才绘制出来的地图，他目光中不由得满是感慨。
半晌之后，文帝才缓缓开口道：“不过对此我并不后悔，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我想我应该选择准备的更充分一些。”
“起码相比于高皇和兵帝的吃人变强法，我觉得自己还是挺不错的。”
听到这里，路寻眉头微挑。
别说，不管是高皇还是兵帝，他们变强的方法本质上都是在吃人。
只不过高皇想要吃的是文帝武帝这样的强者，兵帝则是收割一代代天才来吞噬。
如果文帝如果不是窃取能源的话，那么他这种选择探索星空确实是称得上是相对友善的了。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文帝缓缓叹气道：“或许，这便是我窃取天澜能源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