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晓看书的这段时间里，她周围又陆续响起了几次纸页翻动的声音。她光顾着看这一页上的内容，再加上她已经完成了理论老师要求的任务，没那么紧张别人的进度了。
这一页上当然不只写了女男身体基因这种客观存在的差异，还有不少与精神力相关的知识。
比如精神力能用在对自己下达心理暗示上，也能主动影响她人的精神。不管是用来保护自己，还是用来攻击别人，都是不会留下痕迹的好武器。
白晓看了会，突然有点困惑。
——这一页上能放下这么多字吗？
她感觉自己都快看十几页了！
白晓这么一想，她的注意力便倏然归到了自己身上。她仍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前的这本书也在第十三页——
只是书页上显示的内容，和她初见时候的内容不一样了。
白晓再抬头。她分明避开了老师站着的位置，但她一抬眼，目光就撞进了理论老师的那双含着笑意，被一对镜片挡着的眼睛里。
白晓目光顺溜地滑走……滑不走。
理论老师嘴角一掀，笑着说：“白晓，你来说说你刚刚都从书上看了什么。”
白晓诺诺地站起身……她也站不起来。
她现在就像真变成了一棵树，屁股牢牢地粘在了凳子上。她都是一棵树了，脚当然也动不了，仿佛落地生根——长在了这里。
理论老师笑着说：“这里只有你在，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
白晓干巴巴地笑了声，心如擂鼓，一下下用力敲她胸口那层薄薄的皮肉，想从里面跳出来。
——什么叫只有她在？
其余的学生们呢？
理论老师眨了下眼。
白晓终于离开了刚刚那种被硬控的状态，能将目光移向自己周围了。她迅速扫了一眼老师周围，确定自己仍旧在教室里。
白晓再看向自己周围。
她的目光凝在了空空荡荡的教室座位上。
这里……好像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白晓瞳孔地震。
理论老师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笑着说：“我刚刚说了，这里只有你在。对所有学生来说都是这样。我将教室分成了不同的空间，因此你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你。”
“我解释完了。”理论老师说，“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刚刚从书上看了什么？”
白晓大脑放空了会。
她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说：“我看了小故事。”
理论老师没说话，白晓就只能继续说：“还有后面一些讲女性男性的精神能力差异的……”
她实在是憋不出新词了。
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人，比她被大庭广众下叫起来回答问题，带给她的震撼还要大。但在回过味之后，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过于小题大做。
毕竟这里的武力系统……实在是不能再以常理来进行评判。
在一段漫长到仿佛一个世纪的寂静后，理论老师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对你看到的那些内容，有什么想法？”
白晓扯了下嘴角：“没什么想法……”
“说不出来，你就要一直呆在这里。”理论老师平和地威胁，“说吧。”
白晓张了张嘴，转动大脑努力开口：“我觉得，嗯……女帝做的很好？”
理论老师笑了声，说：“哪里做的好？”
白晓猜对方是想听些吹捧女帝的话，因此小声捡了些她认同的部分说：“她控制了男性人数？”
理论老师位于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她说：“别的呢？”
白晓暗自吐槽了句怎么一句两句还不够老师听的，又有些摸不准对方想要听什么，只能再捡些她赞同的部分说。
“……她让女性什么都能做？”白晓犹豫着说。
平心而论，她确实觉得女帝在这方面做的还不错。至少她确实从女帝提出的政策里得到了好处。
只要是对她好的，她就支持；对她不好的，她就反对。
白晓在这方面的思考逻辑简单粗暴。
理论老师说：“和大多数帝国人不同，你很有自己的想法。”
她说话时带笑，白晓便以为自己这一关是过了。但理论老师身形闪烁，走过一众桌椅，站在白晓面前的桌子中，低着头看白晓。
白晓：“……”
白晓往后挪挪，背靠在了后面那一排桌边上。
理论老师摘下眼镜，笑着说：“你认识我吗？”
白晓看着她。
她感觉自己的下巴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金色的短发。
祖母绿色的眼睛。
披在藕粉色长裙外的薰衣草色长坎肩。
还有戴在头上的红宝石头冠。
白晓：“女……女……”
女帝卡罗兰·凯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她，对白晓现在的反应颇为受用。
她笑眯眯地说：“看来你认识我。”
白晓：“……”
就算她之前不认识，在进帝国第一军事学院之后也认识了！
贴在建筑外面那么大的一个呢！
不是，女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晓的大脑再度变得混乱。
卡罗兰·凯说：“说吧，白鸮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白晓：“……”
她小声说：“我是她的远房亲戚。”
卡罗兰·凯：“嗯哼。”
白晓直冒冷汗：“她说她快要回01星系了。”
“亏她还想回来。”卡罗兰·凯抬了下嘴角，开始慢吞吞地摸自己手中那支缀着一枚巨大红宝石的手杖。
在卡罗兰·凯施加的外形伪装完全去掉后，白晓才看出她手中的那本书不是课本，而是手杖。
白晓看了几眼手杖，小声说：“然后……应该没了？”
她努力说谎。
卡罗兰·凯没这么轻易放过她。
年轻的女帝低头瞥她一眼，白晓便腿软了，小声说：“呃……”
卡罗兰·凯胜券在握：“说吧。”
白晓干巴巴地说：“呃，我和她不大熟……”
卡罗兰·凯瞥她：“你和她都长得一模一样了，还不熟？”
白晓：“……”
她真的很想暂时离开这个世界。
就算让她离开几秒钟也好。
好在很快就有人来解围。
卡罗兰·凯还未听到白晓的回答，二人便都听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与喊话声。
“陛下！”
卡罗兰·凯眉头微皱。
理论老师的身形从半空中缓慢浮现了出来，再被卡罗兰·凯一甩披肩盖住。理论老师慌忙把披肩扫开，低声埋怨：“陛下！”
卡罗兰·凯耸了耸肩，说：“你叫了我的名字，所以我来了。”
“……陛下！”理论老师紧皱眉头，“您来的时候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她扫到了紧紧贴着后面桌子坐的白晓，面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陛下，这里……”
“嘁。”卡罗兰·凯把玩了下手杖，握着手杖，用手杖顶端的那枚红宝石敲了敲理论老师的肩。她们对视了几秒，理论老师便低下头，安静地等待卡罗兰·凯的身影消失。
等到卡罗兰·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理论老师才抬起头，平淡地敲了敲白晓的桌面，说：“下次记得叫女帝陛下。”
白晓：“……”
不是。
这是这整件事的重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