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一时没想明白什么叫“她这个年龄常逛的店”。
莫非是青年女性常逛的？
“少淑装”之类的楼层名在白晓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还是没看明白自己面前这家童装店是什么意思。
沉星·凯又是什么意思。
白晓转头看沉星· 凯，沉星·凯就用看起来特别无辜的表情看她。
沉星·凯问：“你不是才二十几岁吗？是小孩啊？”
白晓深吸一口气：“你几岁？”
“我七十几吧。”沉星·凯说，“具体的记不清了。”
她强调：“虽然我比白鸮她们年轻点，但不是小孩了。”
白晓看她。沉星·凯的脸和眼睛都和她见过的七十多的人不一样。比起七十几岁，沉星·凯更像二十几岁。
但想到白鸮和卡罗兰也都长着一张年轻的脸，做些老气横秋的事情。白晓就暂时不纠结双方的年龄了。
白晓说：“虽然我的年龄在你看来是小孩，但在我的家乡不是。我不穿童装。”
沉星·凯耸肩：“那好。”
她带着白晓去了另一家服装店，说：“这家店的衣服很受年轻女性欢迎。”
笑容满面的售货员走过来，笑容满面的售货员走过去。除去正在安静理货的售货员外，门口还放着许多半人高的小机器人。
有许多正在独自选衣服的女人。
沉星·凯走向货架边的软沙发，随手从沙发边拿出薄薄的光屏平板：“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衣服？”
白晓坐在她身边的软沙发上，被舒适的沙发硬控了几秒才回过神。
她同样从沙发边拿出光屏——它闪了闪，显示【欢迎您，白晓。】，便变成了购物预览界面。
白晓快速扫了几眼。
她点击了某个感兴趣的衣服，她身上就会由全息投影投影出那件衣服。白晓换了几件看，选定了一件人造纤维灰色圆领短袖上衣。
白晓说：“我就选这件……”
沉星·凯说：“你之后要在公众前演讲。”
白晓：“……”
她忘了这茬。
白晓擦汗。
“虽然你纯棉衣服的分量够了，但帝国民一般不知道这种材质。所以你不能只换这件。”沉星·凯挑了挑眉，“你至少要备上一套正式的衣服，再备两套可以换着穿的常服。”
“在你作为候选人露面后，几乎所有的帝国人都会开始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沉星·凯说，“你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不出门吧？”
白晓讪笑：“如果能一直在家里也行……”
可是她现在好像没有家……？
白晓想到自己在星海星盗团的那间宿舍，情绪忍不住又有点低落。
沉星·凯已经在光屏上选好了衣服。她把光屏递给白晓，说：“试试，这几套喜不喜欢？”
白晓眨巴眨巴眼睛，犹豫着挨个点过去。
第一套是正装。黑色西装上衣搭黑色西装长裤和黑领带，沉星·凯还贴心地配了一双黑色圆头皮鞋。
除了白衬衫，都是非常纯粹的一身黑。
白晓干笑了两声，再看沉星·凯选的常服。
第一套是淡灰色布料打底，以琉璃料器与点翠做装饰的长裙。总体来说姑且算得上素净。
第二套则是长衣长裤。布料柔顺地向下垂坠，布料在光下泛出蓝紫色的、轻柔的细碎光点。
白晓都很喜欢。
她再看价格。
白晓的喜欢猛一下就收起来了。
白晓干笑：“会不会太贵了……”
后面那么一二三四五个零。她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五万帝国币，勉强能买一件沉星·凯正装套里的白衬衫。
至于其余的，她压根想都不敢想。
沉星·凯笑：“我说了我买单，你只管穿——你喜欢吗？”
“……喜欢。”白晓讷讷地说。
她之前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倘若她的钱够多，她也想天天来这里挑新衣服穿。
“那先买这几件。”沉星·凯说，“我再带你去选点相称的配饰……”
“沉星？”
沉星·凯的脸色微沉。她迅速小声说：“别出声，别理人。”
白晓低下头看面前的光屏。
“哎呀，这不是白鸮吗？”
沉星·凯扬起脸微笑：“甘雀，你也来这里挑衣服？”
“我和皇姐都穿皇家特供的丝绸长裙，也只有你会穿这些平民的衣服。”
白晓曾经听过的，属于甘雀·凯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
沉星·凯微笑：“那我不送你出门，在这继续挑衣服了。”
“白鸮。”甘雀·凯的声音更近，“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光顾着和皇姐聊，忘了我吗？”
“白鸮！”甘雀·凯的声音逐渐带了怒气。
白晓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抬头。她把自己的目光牢牢地钉在面前的光屏上，半点都不往外挪，生怕自己的目光一离开光屏，就会看到一张甘雀·凯暴怒的脸。
“……算了。”甘雀·凯冷笑，“听说你之后打算参加竞选？我会在那个时候好·好·看·着·你的。”
白晓牢牢盯着光屏。
沉星·凯再说：“好啦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白鸮的性格，何必在这里给她苦头吃。皇姐那边……”
“你又是在用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甘雀·凯冷哼，“你连皇姐的军队都见不到，谁给你的底气在这和我大小声？”
“自然是皇姐给我的底气。”沉星·凯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不会想要威胁最小的妹妹吧。”
甘雀·凯慢吞吞地转过脸，看着沉星·凯。
“你也该从学院毕业了。”甘雀·凯笑着直起身，将因为愤怒而产生扭曲的脸从白晓脸侧移开，“我去问一问皇姐，让你直接毕业，好不好？”
“不劳你费心。”沉星·凯平静道，“倒是甘雀姐姐……如果在我毕业后，皇姐让我去负责军队，那甘雀姐姐不就没地方去了嘛。”
“姐姐还是早点找好后路吧。”沉星·凯笑着反击。
甘雀·凯冷笑：“你最好祈祷别遇上皇姐。”
“我觉得这是甘雀姐姐担心的事情呀。”沉星·凯眨眼，“我毕竟是最小的妹妹，还在上学呢。姐姐就不一样了，姐姐都在军队里呆了几十年了，听说还没研发出新的机甲？”
甘雀·凯剧烈呼吸。
她咬着牙低声说：“下次见，小崽子。”
她没再和白晓说什么，而是和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直到沉星·凯说：“抱歉啊，她就是有点疯疯癫癫的”时，白晓才紧张地抬起眼看她。
“你怎么样？”沉星·凯叹着气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刚刚辛苦了。”
白晓摇头：“我没事。”
沉星·凯再叹了口气：“你刚刚，呃，模仿白鸮模仿得很像。”她想了想，“白鸮每次都不稀罕搭理她，你刚刚的表情都很像白鸮。”
白晓讪笑。
“虽然这么说不大好……但你之后要模仿白鸮。”沉星·凯屈指敲了敲沙发扶手，“我知道你是白晓，但白鸮这个名字在候选人名单里。你明白吗？”
白晓点头。
她低头看着光屏，说：“我知道。”
这不是为了她自己能活下来，而躲在白鸮这个名字的羽翼下。
这是为了让她们能达成目标的必要手段。
沉星·凯笑了笑。她接回刚刚给白晓看的光屏，说：“我先把这几套衣服买下来。我们去挑点别的配饰吧。”
她笑着朝白晓眨了眨眼：“比如项链啊，手镯啊……先挑几件能压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