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上了这辆让她莫名熟悉的车。虽然车身换了不同颜色的镭射泛光贴纸，但总的来说，还是白鸮的品味。
白晓紧张地在安静中坐下。
这样的安静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听到了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尊贵的白晓主人哇——”
不是机器人的声音，而是年幼的、清脆的女孩的声音。虽然因为哭腔而显得混乱，但口齿格外清晰。
“我……”白晓犹豫着从喉咙里挤出了些声音。而在她犹豫的声音完全消失之后，机器人管家才再度哭出了声：“尊贵的白晓主人，呜，您想要去什么地方？”
“你是第一次来01星系，我来选去的地方吧。”坐在另一侧的沉星·凯笑嘻嘻地说，“嗯……虽然没预约，但01星系的所有店都给皇族单留了包间。你饿不饿？要去餐厅吗？”
白晓摇了摇头：“你定就好。”
“请问尊贵的三皇女想去哪里？”机器人管家收敛了哭声，恢复了冷静的机械音。
沉星·凯苦笑：“白鸮和她的这堆造物，怎么都这么排外啊……算了。”她摇摇头，“先去01星系最着名的景点转一圈好了……之后说不定都会被破坏掉。”
“我觉得她们不会破坏……”白晓小声辩驳。
“那还是破坏了比较好。”沉星·凯耸肩，“我可不想看到皇姐的纪念塑像。”
白晓讪笑。
车缓缓启动。
“总之今天虽然我们出来玩。”沉星·凯老成地说，“但毕竟之后我们要去刺杀皇姐，所以也算是来提前踩个点吧。”
白晓也认真了些，严肃地点头。
“我先和你讲讲01星系的布局。”沉星·凯说，“01星系的外层是一圈比较便宜的空间站，负责中转01星系内外的帝国民。”
“空间站外都可以由星海星盗团的几人负责。”沉星·凯简单略过了别人负责的部分，直接开始说需要白晓负责的01星系内部。
“01星系内部仍有数个星球。位于星系边缘的不重要，也有别人去处理。你主要需要注意的是1号星球——也就是皇姐居住的星球。”
“1号星球通常不对外开放，只有在选举期间才会短暂对候选人开放。”沉星·凯的口气严肃，“你要在那段时间里搞清楚1号星球的防卫和漏洞。”
“那……我们现在是在几号星球？”白晓看着窗外，问。
她曾见过窗外的景。
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也曾坐在白鸮的车上，听着机器人管家的“尊贵的白晓主人”，看这个科技发展的超出她想象的世界。
高楼，亮灯。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穿梭在楼间，在她的眼中映照出五颜六色的灯花。
车飞得很高。
偶有几个穿着亮丽的人，慢吞吞地沿着街边走。在外走的大多是朴素的普通人，脸仿佛戴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僵硬地往前挪一步再一步。
还有许多——比白晓曾见过的保安机器人更多的机器人。它们安静地替代了许多本应该有人在的位置。
“2号星球。”沉星·凯说，“这已经是距离1号星球最近的地方。”
白晓问：“为什么不让那些机器人代替我？”
沉星·凯的目光越过白晓的肩膀，看到了那些站在街边的机器人。她的嘴角微压，说：“它们只会按照皇姐的命令做事，做不了你的事。”
白晓抿了抿嘴，再继续看着窗外。
车在机器人管家的控制下飞得又快又稳。倘若换了人类司机，恐怕也做不到这样。如果让机器人管家去杀人，恐怕它的手，也会比自己的手更稳吧。
白晓看着窗外出神。
沉星·凯问：“怎么了？在看什么？”
她侧身朝白晓这边的车窗看。白晓便指那几个已经变成小黑点的人，问：“她们是什么人？”
她们穿的衣服虽然华贵，脸上却也和穿着普通的人相似，神情呆滞得仿佛戴了假面具。
“各个贵族家族带来的家奴吧。”沉星·凯说，“各个家族都会饲养家奴。虽然说是奴隶，但毕竟也代表了贵族家的脸面，自然穿的好些。”
白晓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这套旧衣服。
她被白鸮带着离开学院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学院发的外袍。
衣柜里倒是还有属于白鸮的黑大褂，但白晓思来想去，觉得当着衣服主人的面穿这件还是不大好。
学院的外袍里，是她自己一直穿的衣服。穿的时间虽然久了点，但闻着还是洗衣粉的味道。
白晓虽然不至于因为自己这件衣服而难堪，但多少也会想穿件漂亮——至少没有这么旧的衣服。
一直在注意白晓神情的沉星·凯眼睫微闪。她拿出手机，随口说：“附近有个商场，要一起去逛逛吗？”
白晓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我付钱。”沉星·凯说，“为了庆祝你进步这么快，我少挨了几顿打——哎呀，就当是你陪我去逛逛，怎么样？”
白晓犹豫。
沉星·凯说的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抛去沉星·凯孩子气的那部分，她用两句话就把白晓拿捏得死死的。
就算在之前的世界，她也有好一段时间没逛过商场了！
但……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去逛商场真的好吗？
白晓纠结。
在她纠结的时候，沉星·凯已经吩咐机器人管家去最近的商场了。
这事是低声吩咐的，车是悄无声息转头的。
发现车停在商场外的白晓是茫然的。
沉星·凯笑嘻嘻地下车，站在车外招呼白晓下来，再任她站在商场外抬着头看这片建筑群。
这处建筑群和她曾见过的商场有相似之处，但不多。
最外是一圈椭圆形的小广场，广场边有整齐的小门面和铺子，里面摆了各式商品。再往内是参差的高矮楼栋。
在每一层楼的外侧，都有一个向外凸出的平台，以供圆盘形状的载人飞行器停靠。
楼房之间的其余空隙，则被各式各样的全息投影填满了。
深蓝色的鲸晃着尾巴从楼之间的空隙中穿过，带来风和海浪的气息；面部大半都泛着金属色的仿生机器人抬起手掌，烟火从摊开的手掌中四散。
光与影，声与形。
巨大的广告牌在傍晚的夕阳余晖中亮起。
美丽的男人们在3d投影中展现自己的身体，脖子上的绑带尾端坠在腰腹的人鱼线下。
沉星·凯抬头看了一眼，说：“他们都觉得皇姐是为了他们好。”
白晓弯了弯嘴角，收回了目光。
沉星·凯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晓。白晓身上的衣服旧是旧了点，但看着是价格不菲的天然棉布。即便是在贵族家里，得了这样一件衣服，也会精心爱护着穿久些。
沉星·凯说：“你想尝试什么类型的衣服？”
白晓干笑：“我……我都好。”
她不挑。
沉星·凯摸摸下巴，抚掌笑道：“那先去你这个年龄常逛的店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