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朱标和胡天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能将被朱椿踹倒的篱笆扎好。
胡天禄垂头丧气地跌坐在地上摆烂,抱怨道:“殿下。咱哪干过这种粗活啊?”
“殿下……你别干了!”
胡天禄伸手去扯朱标的手,阻止他继续扎篱笆。
朱标则是无奈苦笑,“没想到这种粗活儿做起来还挺有意思。”
“平日在宫里,也没见宫女太监做过此等活计。”
胡天禄则是把他身旁的一块空地铺了些干茅草,把朱标拉过来坐下。
“宫里哪需要这个?”
“殿下,你休息休息。”
“这活儿咱不干了。”
“殿下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朱标被胡天禄生拽过去坐下后,看着对面的山谷 ,喃喃道:“也不知我娘现在怎么样了?”
马皇后这两年,又添了咳嗽的轻症。
只要一受凉,或者吸入了寒气,半夜也会剧烈咳嗽。
一 咳起来便会觉得嗓子眼像被异物堵住一般,喘不过气。
太医院的太医试过各种办法,都只能轻微缓解,不能根治。
因此,朱标很是担心马皇后的身体。
此时,狮子山寂寂无声,绿意盎然的美景也未能使他心情愉悦。
天色已经黑了!
朱椿下山还没回来!
朱标、胡天禄扎篱笆扎的太累了。两人躺在院里的茅草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朱标二人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一脸惺忪。
下意识伸手遮住刺眼的眼光,透过指头缝隙看到的景象,着实令他一惊!
一夜之间!
他和胡天禄昨天扎的篱笆全部没了!
取而代之的一块块坚固的石块!
朱标蹭一下坐起来了!
七八个工人,个个力大如牛!
他们正搬着不知道从哪里运来的巨大石块往“石墙”上垒!
那石墙取代了篱笆,现在已经垒了一人多高!
朱标此时才意识到,方才吵醒自己的嘈杂声就是这些工人干活发出来的声响!
朱标愣住了!
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梦中!
他回忆昨天睡着之前,貌似朱椿下山了,他跟胡天禄又忙活半天还是没把篱笆扎结实!
然后……
然后他就睡着了!
这些工人哪里来的?
这些方方正正的巨大石块又是哪里来的?
朱椿人呢?
朱标四下张望,不见朱椿身影。
他下意识拍了拍他身旁还未睡醒的胡天禄。
“天禄……”
“天禄……”
“快起来!”
胡天禄做梦正找朱椿报杀父之仇,突然被朱标叫醒。
睡意朦胧中,他还没完全从梦里回过神,嘴里嘟囔着:“我要杀了你!”
“替我爹报仇……”
朱标见状,猛然转头,伸手拍了晕晕乎乎的胡天禄一巴掌。
“啪!”
“天禄!醒醒!”
“你看怎么了!”
胡天禄吃痛,瞬间醒转,捂着被拍疼的脸,盯着眼前的工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殿……公子!”
“他们是谁?”
“怎么上来的?”
胡天禄目光闪了闪,看向朱标,狐疑问道。
朱标则是话音微微一顿,“是……是他弄上来的?”
听及此处,胡天禄气呼呼地说道:“这么多泥水匠,他说弄就弄上来了!”
“怎么偏偏我们要回家,却找不到下山的路。”
“真奇怪了!”
朱标若有所思,悄悄站了起来。
他慢慢靠近其中一个看似面相和善的工人,缓缓开口问道。
“老哥儿,请问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这位工人正手脚麻利的垒墙,转过头打量一眼朱标,嘴巴朝着后院努努嘴。
“朱大爷把我们带来的!”
朱标听罢,目光不自觉往后院方向扫了扫,方知朱椿已经回来了。
他眼皮跳了跳,庆幸自己没有讲什么不该讲的话。
胡天禄则是个沉不住气的,他目光烁烁,急急地问那垒墙的工人:“喂!大个儿!你们走的哪条路上来的额?”
“这是后山!”
“后山陡!”
那位被称作“大个儿”的工人咧嘴一笑,憨憨地回道:“俺不是说了吗?俺不知道!”
“朱大爷蒙着俺们的眼,给带上来的!”
朱标:“咿?”
胡天禄一听,急的刚要继续追问。
此时,这七八人中的一个年岁看着稍大的中年男人沉着脸开口:“那么多话!还不干活?不想要工钱了 ?”
大个儿一听领头儿的发话了,吓得赶紧缩了缩脖子,不再与朱标二人攀扯,忙手底下的活儿去了。
朱标见此路不通,给胡天禄使个眼色,两人便不着痕迹地退到葡萄架底下,窃窃私语。
胡天禄:“公子,朱椿那小子有意把咱们留到山上。”
“就连从山下带回来的泥水匠都给蒙了眼弄上来的。”
“你说他阴不阴吧?”
朱标眉头紧蹙,叹口气。
“他们来我们不知道,那他们走,天禄你能不能跟着?”
说到这里,朱标都觉得没信心。
毕竟上次,朱椿带胡天禄下山,他不仅自己没逃掉,还让朱椿把他自己家给偷了!
面对太子的殷切眼神,胡天禄惭愧地低头。
“公子……我……想替我爹报仇。”
对于胡惟庸的死,朱标将信将疑。
凭这几日他对朱椿的观察,朱椿似乎不像大奸大恶、暴虐滥杀之徒。
再就是,朱标也纳了闷了!
京城里,富商巨贾,王侯将相何止百家?
怎么朱椿就盯上胡惟庸了呢?
看样子,他似乎不知道他抢的就是胡天禄的家!
不如,此时趁着这几个工人在这里垒墙,让胡天禄先盯着。
他到后院去套一套朱椿的话,看能问出什么消息。
想到这里,朱标抿了抿嘴,吩咐胡天禄。
“天禄,你在这里盯着,看有没有机会能问出什么。”
“我去后院看看去。”
说罢,朱标丢给他一个眼神,人提步到后院。
后院。
朱椿正闭着眼小憩。
忽觉眼前一黑,屋里似乎进了人。
他眼皮微动,佯装不知朝里翻了个身儿继续睡。
朱标见朱椿睡着,下意识打量着这间房。
家徒四壁,四面漏风!
除了一张三条腿的破桌子,和一条同样破的椅子,再无一样像样的家具。
朱标无奈摇摇头!
创一代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