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椿去而复返!
幸好!
被杀的房间还尚未有人进入!
他想干什么?
他想一口气把这些该杀的贼和尚全杀了!
可转念又想:这些和尚里是否也有跟那老妇一般,被迫的呢?
想到这里,朱椿蹲在墙根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朱椿踌躇之间,他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黑影!
虎的朱椿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差点失声叫出口!
这踏马的是人吗?
人吓人,吓死人啊!
朱椿瞳孔震颤,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
打量眼前的黑影!
这不是方才在灶堂前烧火的老妇吗?
她……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老妇站在槐树的影子里,看不甚清。
此时。
一阵夜风袭过,风吹动树枝,树叶在风里摇曳。
刚刚爬上来的月亮,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下光影。
那光影!影影绰绰落在老妇的脸上!
极其的恐怖!
朱椿的眼睁的更大了!
他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爆出眼眶了!
此生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张脸!
不 !
前世也没见过!
不不不!
我要看见美好的事物!
我不要看这张丑脸!
朱椿下意识地扭过头,目光移向别处,不想看她。
可那张被割了鼻子,剜去一只眼,双耳都被割掉的丑脸,正豁着嘴,一步步靠近自己。
朱椿麻了!
……
这踏马是什么人间悲剧?!
我是来穿越的!
让我当土匪也就算了!
老子勉勉强强能接受!
现在弄这么个恐怖的玩意儿吓唬老子是几个意思?
原本吓得快尿了的朱椿,此时突然被愤怒占据了大脑 !
他握拳正要袭击老妇,突然!
老妇直挺挺给朱椿跪下了!
随之,不断地给朱椿磕头!
月影之下可见,老妇的头都磕出血了!
朱椿被她突然的下跪搞懵了,握紧的拳头都没想着松开。
她要干什么?
废话!
不住地给自己磕头,自然是有求于人!
她为什么不说话呢?
磕头的响声都比小声说话声大!
她不怕被那恶妇发现吗?
朱椿眨眨眼,拧着眉毛问那老妇:“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老妇听罢停下,不住地点头,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朱椿惊愕,“你是哑巴?”
老妇残存的一只眼里,流露出伤心之色,随之又被愤怒、仇恨取代。
她张开那张被豁成兔子一般的嘴,伸出右手仅剩的两根手指往嘴里指了指。
朱椿惊惧!
老妇的舌头居然也被割掉了!
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将人折磨到这境地?!
他难道不怕天道轮回吗?!
唯物主义战士、历史上起点最低的穿越者-朱椿,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
他目光灼灼,眼中似有火焰燃烧。
此刻!
他脑子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绸缎绫罗!没有荣华富贵!
他只想拿起刀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他目光灼灼,盯着老妇,声音颤颤地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老妇那只好眼里流下泪!又给朱椿磕了一个头,才哆嗦着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手指着东边一间房,示意朱椿跟她走。
朱椿不疑有它,与老妇保持一段距离,小心地跟在她身后。
很快到了那间房后的窗外。
老妇停住脚步,两手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朱椿明白,这里边肯定是她的仇人!
是他们将她折磨成这鬼样子的!
他正要起身杀进去,却被老妇一把拦住!
老妇弯下腰,慢腾腾地挪开窗下的几块青砖。
赫然可见一把带着刀鞘的长刀!
她把刀交到朱椿手里,指指刀又指指屋里,哀求地看着朱椿。
朱椿心下了然!
拔掉刀鞘,提刀跃入房内!
“啊~”
“啊~”
“啊~”
“……”
惨绝人寰的声音四起!
窗外的老妇闭上眼,任凭泪水划过满是疤痕的脸颊……
良久。
满身是血、杀红了眼的朱椿扶着窗框爬出窗外!
他使劲往地上啐了一口,急头白脸冲老妇发火:“你想害死老子啊!”
“六七十个!”
“六七十个!”
“我死了怎么办?”
老妇一脸歉意地上前扶住累得喘着粗气的朱椿,用没有手指的左手帮他胡乱擦着脸上的血。
朱椿一把推开她,“不用你!”
“你擦得乱七八糟的,还不如不擦呢!”
朱椿感知老妇的好意,只是刚才也太踏马险了!
一开始刀劈了一个贼和尚的脑袋,可架不住光脑袋多啊!
那些来不及劈的,都醒了!
“六七十个围着老子一个人打!”
“要不是老子反应快,刚才就就交代在这屋里了!”
老妇像听懂了一样,摇着手又比划半天。
又双手合十,不断地谢朱椿。
朱椿等喘匀了气,把刀还给老妇,老妇又摇手。
朱椿目光一沉,“还要杀谁?”
老妇摇摇手,嘴里咿呀呀的,朱椿也听不明白!
朱椿突然想到,老妇定然是让再去把西厢房的恶妇杀了。
他问道:“你是不是让我去西厢房把那恶妇一刀宰了?”
老妇依旧摇头。
朱椿有些着急,跟一个哑巴怎么交流?
算了!
阿标还在等我带增寿他们几个回去!
这里的事我不管了!
朱椿不顾老妇阻拦,起身要离开,又被老妇一把拽住被血浸湿了的衣袖。
她指指东边,示意朱椿跟着她走。
朱椿大无语!
不会还有六七十人等着老子吧?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一间房的门口。
“吱嘎~”
老妇推开房门,费劲地从袖管中掏出火折子。
朱椿一把夺过,点亮火折子。
东厢房距离西厢房很远,那恶妇又睡的死,根本听不见这边的动静。
有了光亮后,老妇扶着房门进入,朱椿举着火折子跟在后边。
一进入屋里,朱椿立刻被屋里悬挂着的人体吓呆了!
死的、活的!奄奄一息的!残缺胳膊腿的!
男的、女的!光着的、穿衣服的!
全像牲口一样被吊在房梁上……
这……
这……
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
这简直是人间炼狱啊 !
朱椿咬着牙,握着火折子的手不住的颤抖。
他眼眶发酸,心脏不停地扑通扑通乱跳!
他已预料到静海寺的残忍,却没想到居然惨无人道到令人发指!
这怎么办呢?
他一个人也救不了这么多人啊!
他无奈地朝老妇摇摇头,表示他无能为力!
外边还有静山需要对付,再把这里活着的人放出去,恐怕静山及其爪牙顷刻间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老妇失望地低下头,双肩耸动,看得出她很难过。
突然!
朱椿眼底眸光闪动。
阿标那小子不是说他认识府衙的人吗?
何不先出去之后,再让阿标去府衙搬点人手,把这些可怜人救出去?
朱椿想到办法,猛地拍了一下脑门。
老妇看到他神情变得不一样,紧张又急切地看向他。
朱椿眼神坚定:“你别着急。”
“我先把我朋友救出去,他们自然会派人来救他们。”
“你信我!”
老妇点点头,表示同意。
朱椿把刀还给她,要赶紧离开。
又被老妇拦住。
只见她伸手指指角落,又咿呀半天。
此时,朱椿才留意到房内角落里坐着一个打坐的僧人。
他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朱椿狐疑地看看老妇,又看看墙角的老僧,问道:“你让我杀他?”
老妇听罢急的直摇手。
朱椿又问:“那你是让我救他?”
老妇赶紧点点头,“啊啊啊~”
……
朱标在禅房里急的团团转。
胡天禄一脸无奈地看着朱标,安慰道:“公子,你别转了。”
“我头都晕了。”
朱标则是又扒着窗户往外张望,“大当家怎么还没回来?”
胡天禄听罢则是嗤笑:“或许是死了吧?”
就在之前,朱椿走后。
朱标担心朱椿一人应付不来,拖着胡天禄一起爬出窗户,到后院主院再次寻徐增寿。
还没到主院的月洞门,迎面就碰上了法静。
朱标、胡天禄机警,借问茅房所在糊弄了过去。
好在法静那个傻傻的小沙弥只把朱标二人轰了回去,并不知朱椿不在禅房。
就这样,他们两人又回了禅房。
朱标一听胡天禄又信口胡说,竖眉怒斥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胡天禄缩了缩脑袋,赶紧站起来陪笑:“公子,天禄知道错了。”
胡天禄对朱标有一种天生的敬畏。
他认为因为那是太子。
实则经过去西安一来一回,又与朱标在狮子山上共患难,这一段时间,胡天禄开始莫名地对朱标产生了超越君臣关系的依赖。
就像……
太子是他哥哥!
可人家是出身高贵的太子,怎么可能是我胡天禄的哥哥呢?
胡天禄知道自己不学无术,根本不配!
朱标见胡天禄知错,才勉强缓和了脸色,开口说道:“增寿还没找到呢,你就盼着他死?”
胡天禄咂舌摇头。
他想说:太子啊,那可是我的杀父仇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
后边的支摘窗“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
胡天禄赫然回头 ,自己的“杀父仇人”宛若一尊杀神,目光冷冷地站在窗外。
胡天禄吓得魂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