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姚一脸冰冷地看着王嬷嬷,她始终不相信这会是事实,遂冷静地说道,“王嬷嬷,太子殿下就在那,我要自己和他说,和你再这里说这么多,都是多余的。”
王嬷嬷也是毫不退让地看着宁瑶姚:“我说宁大小姐,你是不是忽然之间就糊涂起来了呢?这里可是太子府,我将你的包袱扔出来,没有太子殿下的容许,你认为我敢这么做吗?”
王嬷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太子殿下对这件事情感到非常愤怒,他对你如此的好,没想到却是喜欢上了一个害自己母后仇人的女儿。你的母亲害死了太子的母后,你可知道他的母后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然而你的母亲却是一把火烧死了他的亲生母亲。”
王嬷嬷见宁瑶姚不再出声,更加有恃无恐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从小就失去了自己的母后,他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除了他的姨母妃,基本已是举目无亲,从小失去母后的他就被送去了边关。所以,你的母亲就是罪大恶极。真是老天无眼,没想到兜兜转转,太子反而又遇见了你。”
“宁大小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王嬷嬷声嘶力竭地将话说完,宁瑶姚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她察觉出王嬷嬷说话的同时,宁瑶雪的表情极为不自然,一副想笑又不敢笑,想要说话又不好插嘴的样子。
但是宁瑶雪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带着嘲笑地开口说道:“宁瑶姚,我的大姐姐,今日我就要住进这太子府里了,而且我就住在这璟林苑。要不姐姐,你先将地上的东西带走?”
宁瑶姚面无表情,她看着宁瑶雪:“你过门?是皇帝赐的婚吗?还是轩昭他……”
“哈哈,怎么样,没想到吧,我才是轩昭殿下从小就定好的娃娃亲,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今日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带我进太子府的,现在开始我就是太子殿下真正的侧妃了,太子殿下还许诺等再过一月,就封我做他的太子妃。”话毕,宁瑶雪露出了一脸小人得志的笑容,似乎她已是太子府邸里真正的女主人一般。
宁瑶姚来到轩昭的书房,她知道此时的轩昭就在书房里面,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此刻漫天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雪花将一切都覆盖成了冰凉的白色。
宁瑶姚大声说道,“轩昭,你真的相信王嬷嬷对你说过的话,是吗?你也认为是我母亲放火将你的母后烧死的吗?你为何就听信王嬷嬷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这一切是我母亲做的呢?你为何不派人去调查一下呢?”
不错,此刻轩昭就坐在书房里,他没有回宁瑶姚的话,他此时选择了躲避,在没有调查结果前他只能当做对一切都视而不见。
宁瑶姚见状再次大声说道:“轩昭,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始终还是不相信我。若是我和你在一起,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那也就不必再在一起了,也什么都不是了。”
宁瑶姚晶亮的眼眸中此时也被一层水雾所笼罩着,眉宇间也微微簇起,红润的嘴唇也变的暗淡了许多:“轩昭,我听你解释。也希望你给我机会,我们可以去查证,揪出那个真正害死你母后的凶手。”
宁瑶姚想进入书房亲自与轩昭来说,却是被书房门口的黑甲侍卫拦了下来。她无奈再次对着书房门口说道,“轩昭,我数三声,你若是不出来,我就……一,二,三……,好,既然你如此绝情,那我们就此别过。”
宁瑶姚眼眸中那两滴晶莹的泪珠,终于是不争气地掉落在了地上,随着飘雪一起凝结成了两颗晶莹的冰珠。
宁瑶姚转身,曾经的山盟海誓终究如梦一般脆弱,可是对他的爱怎会作假?就将对他的爱留在心底吧。
宁瑶姚毅然离开了太子府的内院,而此刻的轩昭听到宁瑶姚最后的话语时,却也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他起身打开书房门快速出来时,却只看到了宁瑶姚远去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宁瑶姚从来没有觉得这个熟悉的太子府,为何会这么大,路为何这么长。她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每一步刚踏去的脚印此时也没了踪影。当自己迈出艰难的最后一步,跨出太子府大门时,她依旧还是回头望了一眼。而在那座府邸里,唯一落下的就是自己用来遮雪的那把油纸伞了。
宁瑶姚一路向前,如失魂般走出了北燕的京城。她实在是再无力气前行,随便坐在了一处酒家门口,独自一人要了自己爱吃的几样小菜,又要了一坛酒。可是当菜和酒都上齐时,摆在面前自己最爱吃的菜却是一口也吃不进去。摆在面前的酒碗却早已混合了她的泪水,她就这样连酒带着自己的眼泪一口喝进了肚中。
当宁瑶姚又是一口喝下时,身后的玉兰和碧清还有一位在公主府伺候她起居的孙嬷嬷找到了她。
没想到玉兰此时却是大咧地开口道:“瑶姚,别想太多了,应该恭喜你,象你这样有本事的女子,本就不应该被拴在那偌大的太子府中,所以我恭喜你又恢复了自由之身,不如我们一起回大楚吧,回我们的家乡看看。”虽是如此说,可是她也知道这会儿宁瑶姚定是什么也听不进去,还不如这样打趣安慰一下她。
宁瑶姚此刻已是恢复了平静,静静地对玉兰说道:“谢谢你,我现在很好,我现在还不能回大楚,省的让我的父亲和祖母担心。这里离京城不近不远,我在京城还有一间药堂,干脆就在这里找一间院子先住下吧。你不如也从公主府搬来,和我一起住,如何?”
玉兰笑道:“瑶姚,你不需找什么院子。我在北燕刚买了一处宅子,就是有些小,肯定不如太子府和公主府邸大,你不会嫌弃吧?”
宁瑶姚被玉兰的话给逗乐了:“我嫌弃你灭了我的威风!”
玉兰笑了:“好!你如此想我就放心了,从今以后,我在北燕就跟着你了。”
宁瑶姚看向碧清和孙嬷嬷:“好了,你们俩人也别哭了,玉兰刚好买了一处宅院,我们就和她住一起,这样趁着天还亮着,我们动作麻利一点,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开个乔迁宴!”
孙嬷嬷一脸担心地看着宁瑶姚:“太子妃,您真的没事吗?”
宁瑶姚笑着看向孙嬷嬷:“放心吧!我一点事都没有。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太子妃了,叫我瑶姚或永宁公主都行。”
孙嬷嬷点点头:“嗯,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们也就放心啦!往后您在哪里,我们就陪您到哪里。”
碧清也是连连点头:“我们都跟着大小姐!”
宁瑶姚笑道:“走,我们搬家,将公主府里的东西都搬出来。”
不出几日,当几位大臣家里的官家小姐,他们得知宁瑶姚被太子赶出了府邸后,几人不约而同地凑到公主府门口,小声嘀咕起来:“你听说了吗?宁瑶姚被太子给赶出太子府了,说是和仆人们住在一起呢。”
一直等着看宁瑶姚笑话的陈尚书家的女儿幸灾乐祸地“咯咯咯”笑出了声:“没想到,宁瑶姚竟然会被太子给休掉了呢!哈哈哈,现在好了,成了没人要的破鞋啦!”
“可不是,天底下好像就她最能耐似的,从一开始嫁给昭王就在外抛头露面,美其名曰还是什么神医。”
“可不就是,军功她一个女子都能立,哎,搞得自己有多能耐似的,搞得只有她一人才是真正最杰出的女子,而我们都不像杰出女子似的。”
“呸呸呸,女人就应该像我们这样在家里相夫教子,没事逛逛园子。她那样的,哪里像个女人!”
宁瑶姚此时出门,却是刚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谈话。回到她改造好的庭院中后,刚坐在院中没多久,宁小希便是跑了进来:“娘亲,娘亲你在这里吗?”
宁瑶姚抬头:“小希!”
宁小希坐在宁瑶姚的旁边看着她:“娘亲,你是不是很伤心?”
宁瑶姚笑了笑:“本来有一些,但是看到你我就不伤心了。我的心满满当当,温暖如初!”
宁小希看着宁瑶姚双眸放光:“是真的吗?”
宁瑶姚笑道:“当然是真的啦!”
“娘亲,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我的娘亲。您的母亲绝不会放火,你这么善良,您的母亲也一定和你一样善良!您这辈子都是我的娘亲,我要留在娘亲这里,我也不想回太子府了。您和爹爹和离吧,我和您一起离开太子府。”
宁瑶姚眨动着眼睛,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微微蹙眉,心里想着:“这个孩子从哪里学到的,还知道和离,现在的孩子真的是能耐啊!”
玉兰听后开始抹起眼泪来,宁小希连忙安慰:“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强壮的像个小牛!”
孙嬷嬷被他的话逗乐了:“这个孩子真可爱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玉兰听后也是被逗乐了:“瑶姚,这个孩子你可没白疼,值得了!”
宁瑶姚笑道:“我这次来北燕真的是赚到啊!竟然捡到了这么大一个儿子,这辈子都不用生孩子了!”
夜里,萧枫找了过来,宁瑶姚看他也是一脸愁容:“萧侍卫,你说我把他留在我这里过一晚可好?”
萧枫也是非常无奈地说道:“太子妃,恐怕不太合适,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口舌。”
宁瑶姚蹙眉,她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那好,等孩子醒来你带他回府。对了,以后就叫我宁瑶姚吧,什么公主和太子妃我都不是了。”
几日后,当慕容轩海从边境回京得知此事后,也是感到极为的不可思议。于是深夜他找到了宁瑶姚的住处,迫不及待地敲响宁瑶姚的屋门:“皇嫂,你快开门啊。我是轩海啊,皇嫂。”
当宁瑶姚打开屋门,轩海如鸟一般遛进了屋子,他有些不解地问宁瑶姚:“你们在边关攻打南蛮时,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回到京,一切就像是变了似的?我刚进京就听到大家都在议论此事,我都懵了!真的懵了!”
宁瑶姚将放火的事情大概给他说了几句后,她看着轩海说道:“具体情况你还是问你皇兄吧,就不要再问我了。我是被你皇兄赶出来的!”
轩海还是觉得此事定会有蹊跷,他双眉紧蹙:“皇嫂,您还是和我一起回太子府吧,我们一起找皇兄问个清楚,我们一起回太子府,我绝不允许您蒙受这不白之冤。”
宁瑶姚看着慕容轩海,表情极为严肃认真:“太子府,我至死也不会再回去了。”
慕容轩海一脸无奈:“那你和皇兄,到底该怎么办呢?”
宁瑶姚将茶盏递给轩海:“喝茶,我和他就当作是谈了一场恋爱,现在分手了,他已经不再是我的那个男朋友了,我们彼此都不再联络就好。”
慕容轩海听完宁瑶姚的话后,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男朋友,分手,不再联络。”这些词虽然陌生,可却让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这一次他的皇兄是真的要失去皇嫂了。估计他的皇兄是再也无法哄好宁瑶姚了!
宁瑶姚见慕容轩海一脸沮丧,她见他不愿意离开,宁瑶姚只好哄骗他说,不会和轩昭立马一别两宽,慕容轩海才放心的离开。
此时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宁瑶姚独自一人端着茶盏,看着天空中那孤独的一弯新月。
孙嬷嬷从她的身后走了过来:“小姐,您的母亲要是真的放了火,您又该当如何?”
宁瑶姚表情有些忧伤,但她还是故作坚强地说道:“其实我考虑过,如果确实是我母亲放的火烧死了轩昭的母后,并且他们也能拿出证据,我愿意替我母亲负责,生还是死由律法裁决。不过谁告状,谁举证。在太子和王嬷嬷他们二人拿到证据之前,我的母亲就是清白的。”
孙嬷嬷点点头:“我相信小姐的母亲是清白的,也相信您的母亲绝不会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