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千辛万苦来到上京,就是奔着裴谨正妻的位置来的。她敢赖在侯府也是因为她知道裴谨是个守信感恩的人。再说了,她手中还有个无人所知的杀手锏,她只要来到了上京就不怕他不娶她。
小雨霏霏,天地一片苍茫。罗青青咬牙屏住呼吸琢磨着这荷塘的深浅,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强劲而有力。
她从小跟着习武的父亲,又在北疆危险之地,多年来早就练就了一副好耳力,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男人的脚步声,能到这个的园子的男人还会有谁呢?她唇边暗自扬起一道笑弧,天助我也。
这一回她定要抓住这个好时机,她可不想裴谨身边埋着这样一个天姿国色的娇软小通房,不管如今受不受宠,她都是个威胁 ,只要除去她,那个小奶娃就好对付了,随便发个烧,他就能悄无声息地死去。
“蝉衣姑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冒昧来看你,倒是惹你不开心了,对不起,对不起。”她改了策略,朝着苏蝉衣蹲身道歉,“都是我没有教好碧玉她们,求求你原谅我们吧。”
蝉衣听她突然这般说,心里有些诧异,这位难道是吃错药了?怎说变就变。
“蝉衣姑娘,这是我的金钗,送给你赔罪,求你千万原谅我们。”罗青青慌乱地摘下头上的金钗就要塞过来,见蝉衣不肯收,开始抽抽搭搭哭起来,眼泪一串串往下流。
安儿被她这一哭,越发焦躁起来,原本已在小声饮泣的他又开始大声哭泣起来。
“宝贝,都是表姑姑的错,让表姑姑抱抱。”罗青青一边低声哭着一边踉踉跄跄走过来。
蝉衣紧紧抱住哭闹的安儿,警惕地躲在了周妈妈的身后。这女人莫非是疯了,怎就戏精上身了?
“妈妈,表小姐她有问题。”蝉衣小声提醒着周妈妈,抱着孩子往后退去。
周妈妈像老母鸡护小鸡一般拦住罗青青的去路。
“蝉衣姑娘,你就原谅我吧。”罗青青一步一步逼近,一下子就晃过了周妈妈,站在苏蝉衣面前,眼里闪现诡异的笑意。
蝉衣还来不及思考,罗青青就灵巧地一步跃到了她身前,一手握住她护在安儿身上的右手,矮下上半身,“啪啪”两下打在了自己脸上。
这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让苏蝉衣根本无力反抗。
等周妈妈回过头来,却听到碧玉跳着脚大声骂道:“你这个贱婢,居然敢打我们家小姐,我们和你拼了!”
“蝉衣姑娘,你打我……你打我……我不过是想抱抱小娃娃,”罗青青立即捂着脸尖声叫起来,“你居然敢打我耳光,我……”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往长廊尽头跑去。
“小姐……”
“小姐……”
碧玉与珊瑚两个也飞快地朝着她冲过去。
“扑通”一声,伴随着两个婢子的尖叫,罗青青翻过栏杆跳入了满涨的荷塘。
“救命,救命!我们小姐不会水!我们小姐不会水。”碧玉与珊瑚大声叫喊起来。
蝉衣与周妈妈两个顿时面面相觑。
好疯啊!这女人!对自己狠的女人对别人必定更狠!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啊,瞬息之间就转败为胜了。苏蝉衣啊,苏蝉衣,你这是小看了她。
正当苏蝉衣脑子飞快转动之际,她看到了从长廊拐角处走来的裴谨,他身穿紫色澜袍,面有倦色,一双眼冷冷向她们这边看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两个女子飞快地跳入荷塘去救人了。
一瞬间,周妈妈张大嘴巴定定看着那头说不出话来。
苏蝉衣在看到裴谨的一刹那,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原来如此,罗青青这么快改变了策略,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被她羞辱跳河的好戏原来是演给裴谨看的呀,还是一箭双雕的把戏。
若是刚刚裴谨跳水救了她,那她世子夫人的位子可就稳了。可惜啊可惜,罗青青,你一定没有料到园子里居然还有会游水的女子。
裴谨神色冷峻地带着那群人转身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蝉衣不知道他到底看到或者听到了多少,就不知这拙劣演出他会不会相信。
“蝉衣,这可怎么办?万一她死了,我们两个可是脱不了干系!”刚刚被吓住的周妈妈终于回过神来。
“不会的,妈妈,她死不了,她怎舍得死啊。”苏蝉衣定了定神,搂紧怀中嗓子都有些哭哑的安儿,低声说道,“妈妈,别慌,有我。”
她抬眼望去,裴谨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不一会儿,刚刚跳下荷塘的两个女子带着罗青青精疲力尽地游上了岸,抱着她往东边院落走去。
“她应该没事吧?”周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
“妈妈,不怕,我们行得正,怕她做啥。”苏蝉衣低声说道,“您先过去,世子问起来,您只要实话实说就行。”
她抱着还在哭闹的娃娃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子,心疼地哄着安儿:“安儿乖乖,娘亲坏,利用小安儿对付坏女人。”
她抱着安儿坐在床沿上轻声哄道,又给他喂了奶,孩子才渐渐哭泣着睡着了。
东院里,刘府医对着侯夫人说道:“夫人,表小姐并无大碍,幸而抢救及时。她身子底子好,不过是多喝了几口水,等喝了汤药,去去寒气,再休养两天就没事了。”
送走刘府医,王氏目光沉沉看向周妈妈:“好好的,怎出了这等事,要不是园子里那两个女暗卫会水,这可是要出人命了!”
“夫人,您不要生气。”周妈妈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至于打脸这事她只是轻轻揭过,说可能是因为误会,蝉衣抱着娃娃怎会突然动手打人。
“周妈妈,你也不用包庇蝉衣,你去看看表小姐脸上那红色手掌印。”王氏低声说道,“这事怕不能善了,只是蝉衣这性子怎会作出这种事!她又不是冲动的人。”
“夫人,奴婢只是……”周妈妈涨红着脸连连摆手,“不可能,绝不可能,蝉衣不会打人。”
里间传来珊瑚与碧玉的哭声。
“小姐,你好可怜,一个通房丫头都能羞辱你。”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你若是不醒,婢子也不活了。”
“呜呜……”
一阵阵的哭声让人心烦。
“夫人,世子的意思?”周妈妈小心翼翼地问道。
“哎,慎之定是劳累过度突然头疼,太医正在医治。”侯夫人王氏忧心忡忡地看着周妈妈说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才跟着慎之一起回来的还有太医和他的几个手下,刚刚这事他们全都看到了,若是我不惩罚蝉衣,这事怕不可能轻轻揭过。”